羅亞以爲自己很快就能被放出來,然後揪出背後對段塵下手的那人。 可是這一等便是一天,直到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兩個穿着制服的刑警一臉冷漠的站出來,把羅亞帶了出去。
剛開始羅亞還以爲要放自己走了,可是兩個刑警一句話也沒說,把羅亞帶到院子裡塞進一輛警車便揚長而去。
這是那種專門押解犯人的車輛,車內是全封閉的,看不到外面的景色,羅亞只能憋屈的坐在後面。而且他手上的手銬都沒被解開,這讓羅亞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他試探着詢問了兩句,但是兩個刑警神色冰冷,一句話都不肯對羅亞說。
羅亞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了,他心裡暗暗嘀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似乎是被當成犯人對待了。
在羅亞一路的忐忑中,車輛終於停了下來,下車之後羅亞才明白過來,自己絕對是被當成嫌疑犯來對待了。
因爲警車帶他過來的地方是江北市的看守所。
看守所是做什麼的羅亞簡直是太清楚了,進了這地方,沒有門路的話基本上就別想出來了。自己被關押了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自己會被當成犯罪嫌疑人來對待?
負責押送的兩個刑警什麼話都沒說,辦理完了交接手續就離開了看守所。而看守所的守衛則一臉不耐煩的吼了幾嗓子,帶着羅亞領了一身囚服,分派了監舍後便揚長而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根羅亞說一句廢話,甚至面對羅亞的詢問,看守所的工作人員也只是冷漠相對,如果問的急了,對方甚至還會暴躁的動手。
羅亞的監舍是一個單人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特意安排的。監舍很乾淨,生活用品和被褥都樣樣齊全,看守把羅亞送進去之後就不再理會了,但是他看羅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從刑警大隊出來後一直到看守所,羅亞想了很多,爲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段塵死了,自己被關進了看守所,甚至連應有的審訊都沒有。唯一可以說明的是,警方把段塵的死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何紹受的傷可能很重,甚至到現在都還在昏迷不醒。否則以他的身份只要將當時的情況說明,自己絕對不會被關進這裡。而夏青峰卻不知道到底怎樣了,到底是被當成從犯也關了起來,還是在爲自己的事情奔波?
羅亞現在跟外界斷絕了消息,只能依靠猜測。忽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從他腦子裡浮現出來,或許這並不是一個誤會,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呢?
現在已經確定假面組織中有人是省廳的某位高官,九陰傷官就是出自他的手中,他想殺掉段塵,因爲段塵看到了沿江私人會所裡關於絕龍谷的一份文件,當他確認段塵沒死之後,便又用了某種手段,害死了段塵。
段塵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面前。可是即便如此,警方也不可能把自己當成嫌疑犯來對待。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段塵是死在自己手中。而且因爲有何紹這層關係在,羅亞不相信自己還會被關進看守所。
唯一能說明問題的是,或許這一切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操作。
羅亞心中冒出了寒氣,何紹昏迷不醒,自己被關進了看守所,段塵意外身亡,可以說是一敗塗地,如果自己真的被當成殺人犯,被判了死刑,那自己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事實跟羅亞猜測的沒有多大出入,刑警大隊隊長段塵的死在江北市掀起了軒然大波。整個警界都被震怒了,尤其是涉案人員之中還有省廳一把手的兒子,特案處的處長何紹。
何紹昏迷不醒,羅亞被當場逮捕,夏青峰先是幫助警方協助看守現場,然後卻被當地警方給控制起來,等候審訊。
經過專家的鑑定,檔案室的打鬥痕跡已經被還原出來,的確是羅亞和夏青峰聯手在對付段塵,然後段塵不敵,逃離了檔案室。
而且發現段塵屍體的地方正好也發現了羅亞,這一點刑警大隊的幾個警官都可以作證,於是事情順理成章,羅亞被警方控制後暫時關押在看守所,倒是夏青峰不知道什麼時候逃出了當地派出所,現在正在被通緝當中。
羅亞在江北市靠得住的朋友就只有那麼幾個,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就連夏青峰這小子也被全城通緝。如果沒意外的話,只等審訊之後取得了口供,就可以定案了。
但是羅亞不知道的是,藍藍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匆匆趕往省公安廳,並且親自找到了何中華。
沒人知道藍藍跟何中華到底談了什麼,總之出來之後,藍藍便去了江北市第一醫院看望了何紹,說來也怪,昏迷了一天一夜,無論醫院用什麼辦法都無法醒過來的何紹,卻在藍藍到達後幾分鐘便恢復了清醒。
清醒之後,何紹便知道了那天晚上發生的情況和導致的結果。
高級特護病房裡只有藍藍和何紹兩個人,藍藍俏生生的站在何紹面前,道:“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總而言之,羅亞現在很危險,走正規渠道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因爲段塵死前的確曾經跟羅亞爭鬥過,儘管你我都知道段塵是被鬼附身了,可是法官不相信,民衆也不相信,所以證據上對羅亞很不利。還有,夏青峰現在跟趙籬笆在一起,很安全。但是現在他不能露面,不然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危險。”
何紹沙啞着聲音道:“老爸怎麼說?”
“何廳長交代過,羅亞不能死。另外,這是何廳長交代吩咐我交給你的東西,他說,這東西很重要,你如果做出了決定,就打開看,如果沒做決定,就不要看了,這是絕密文件,我會重新交給何廳長。”
文件袋是密封的,代表藍藍從來都沒有拆開過,何紹心中一動,接過了文件袋,然後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藍藍聳聳肩:“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欠何中華一個人情,我答應要幫他一次。諾,就是這次。所以說,有什麼事情要我做,只要我能做到,不管是殺人放火,我都會盡量去完成。”
何紹道:“我明白了,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藍藍不再說話了,道:“這是我電話,有事情打我的電話。哦,忘了告訴你,讓你昏迷一天一夜的人用的是一種降頭術,泰國傳來的玩意兒,但卻不致命,看來對方不想得罪何廳長。有個好父親就是不一樣,換成別人,恐怕你早在檔案館裡就一命嗚呼了。”
藍藍笑着離開了醫院,整個病房裡頓時都安靜下來,何紹打開了文件袋,首先是一份關於提高何紹權限的書面命令,還有一個省廳發下來特事特辦的手令。看到這個手令,何紹心中微微一震,因爲有了這玩意兒,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期限內,何紹幾乎有了無限的權利,就算是他現在殺了人,一個月之內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找他的麻煩。
再後面就是何紹最需要的文件了,就是關於絕龍谷的所有資料。
何中華開始的時候不願意讓何紹捲入絕龍谷,但是他也很瞭解自己的兒子,只要何紹斷定的事情,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去做,不管中途有多少困難。而且段塵的死對別人來說或許不明就裡,但是對他這種等級的人來說絕對是有蹊蹺存在,所以何中華思考了整整一天,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告訴何紹絕龍谷的所有事情,包括幾十年前的那次軍事行動,同時也給何紹最大的權限,如果他真的能阻止假面插手絕龍谷的事情,或許還真的能給他帶來驚喜。
何紹把這些資料看的很仔細,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看完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心中紛亂如麻。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絕龍谷竟然是如此的詭異,資料中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過了好半晌,何紹才把那份提高權限的命令書和手令拿出來,貼身帶好,然後才整理了一下關於絕龍谷的所有資料,重新裝在文件袋中。
做完這一切,何紹才脫下病號服,換上一身便衣下牀了。門口執勤的警衛似乎得到了省廳的吩咐,看到何紹離開不但沒有阻攔,反而敬了個禮。
何紹簡單的回了下禮,然後穿上衣服揚長而去,他一邊走,一邊拿着手機撥通了藍藍的電話。
“喂?藍藍,我需要你的幫助……”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路虎開進了江北大學的女生宿舍,藍藍穿着便衣,將一個碩大的登山包放進了車輛的後座,然後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開車的人是趙籬笆,在車輛的後排,還有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年輕人,藍藍微笑着打了個招呼,道:“豆芽菜,最近還好吧?”
夏青峰摘下帽子,冷着臉道:“我叫夏青峰……”
趙籬笆道:“好了,別廢話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藍藍笑道:“當然了,辦完這件事,何中華的人情也算是還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欠什麼都不能欠人人情,放在心裡很不舒坦。”
趙籬笆冷笑道:“這件事可真不是那麼好辦的。絕龍谷,嘿嘿,絕龍谷啊。”
車輛咆哮起來,在路上犁出兩道深深的車痕,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