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最後是一個人回到陰陽廬裡的,薛和蔣都說南幽的傷太嚴重,根本不能判斷他是否還會醒過來,所以他們也只能是碰碰運氣把他放進了黃泉之眼下,希望黃泉之眼的生之氣息可以修復南幽的損傷。
埋頭在自己的膝蓋間,瀲灩眼睛酸澀的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本源之靈沒有完全同化會帶來那麼嚴重的後果,她低低的呢喃着什麼,眼神慢慢的移到了那棵霧枕木上。
彼時,老崖卻匆匆的去找了旱魃,一見到那隻不守婦道的殭屍老崖就來氣,但還是先說了重點,“旱魃,快去找瀲灩,洛陽城裡出大事了!”
從幾個美人懷裡仰起頭的旱魃還沒注意到老崖的緊張,只是懶洋洋的問道,“大事?什麼大事?”誰知道老崖去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用獅子吼大聲說道,“午夜兇靈!”
到最後已經站在陰陽廬外的旱魃也沒能弄明白,這午夜兇靈跟要他找瀲灩去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老崖還準備來一場陰陽先生大戰午夜兇靈三百回合的戲碼給瀲灩看?
在猜測越來越不靠譜之前,旱魃及時制止住了胡思亂想,站上了陰陽廬的石階上準備喊瀲灩的名字。但名字還沒有喊出口,身體就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震的跌在了石階下。揉揉屁股,雖說感覺不到疼,但旱魃還是苦着一張臉了好半天。
感覺到有人擅闖結界,瀲灩立刻就站到了窗邊,卻看到一臉苦相的旱魃揉着屁股坐在石階下,不由無奈的撇撇嘴,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陰陽廬的大門外。
“你又忘了規矩。”瀲灩的神色看起來不怎麼好,旱魃一時間也忘了揉屁股就想往前湊湊看個清楚。腳還沒踏上臺階就又放了回去,然後對着瀲灩擺擺手說,“你,你下來,有事找你。”
也懶得和他廢話,瀲灩一邊走下石階,一邊問,“什麼事,說吧。”旱魃這纔看清,瀲灩的臉色的確很不好,眼睛似乎還有些紅紅的,“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秒的樣子啊。”
斜睨了旱魃一眼,瀲灩轉身就往大門裡走,被旱魃一把給拉了回來說,“成成成,我說正事,那個老崖讓我來找你的,說是洛陽城裡出大事了,是什麼午夜兇靈。”
瀲灩停住了腳步,轉頭疑惑的看向旱魃問,“午夜兇鈴?”老崖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她現在可沒什麼心情去陪他們鬧騰。旱魃一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想歪了,忙補充道,“午夜兇靈,靈魂的靈。”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個專門驅鬼的陰陽先生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兇靈都束手無策嗎?”瀲灩的話讓旱魃一陣尷尬,但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雖然很丟人,但這是事實,我就不替他隱瞞了。”
那一臉我是爲他好的樣子,讓瀲灩還真以爲他們倆是有多鐵,可事實上旱魃心裡指不定怎麼嘲笑老崖的吧。瀲灩托腮思索了片刻,以老崖的道行,等閒小鬼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是什麼樣的兇靈竟然會讓他來求助自己。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瀲灩擡腳往鬼門外走,在經過旱魃身邊的時候那張絕色的臉上滿是憔悴。旱魃剛纔就覺得瀲灩的臉色不大好,這一下更是看的清楚,忙跟上她就問,“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好啊。”
瀲灩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是不打算理會旱魃,但她低估了旱魃的纏功,一路出了鬼門他那張嘴就沒有停過。“你閉嘴,我說。”終於瀲灩忍不住投降了,這旱魃死之前是個說書先生吧,這大半天的竟然都不帶喘氣的。
旱魃這次很聽話的立刻就閉了嘴,眨巴着眼鏡看着瀲灩等她開講。瀲灩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把從去靈宅開始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和旱魃說了一遍,末了還告訴了旱魃自己在幽冥之地的事。
“幽冥之地我記得的不多,從閻君那裡知道的也就是我發出的龍吟和數百惡鬼的哭嚎。”瀲灩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清醒後就看到南幽蒼白着臉跌落下去的樣子,也才知道他爲了讓我清醒頂着龍吟的威力強行走到我身邊,還把,還把他的魂珠渡給了我。”
“怪不得我今天會覺得和你站一起有些冷,原來是南幽的魂珠在你身上。”旱魃恍然大悟的樣子實在有些誇張,瀲灩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誰知道旱魃接下來更誇張的說,“哎,這世上要是有一個人能爲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旱魃雙手合十抱在胸前,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若是有可能,只怕是會出現桃心,正當他一臉豔羨的幻想呢,瀲灩涼涼的甩了一句,“你早就死了,再死也不可能更死。”
還沒等旱魃反駁,瀲灩又補刀到,“更何況你現了原形,敢把魂珠餵給你的怕是不存在吧。”說完,人就已經飄飄然繼續往前走了,那輕快的腳步讓旱魃一陣敢怒不敢言。
兩人到老崖家時,還是按照老崖的吩咐敲了門,之後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穿門而過。只是這一次,兩人並沒有聽到預期中老崖扯着嗓子哀嚎的聲音,反倒是寂靜的可怕。
“怎麼回事?”瀲灩踏進門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這裡似乎被佈下了結界,周圍的一切聲音全部被隔絕在了外面,不然一個普通的民宅怎麼可能靜到這種程度。
旱魃這時也注意到了周圍的不同,這寂靜的感覺確實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彷彿這裡就是個無聲的世界。“沒有老崖的大嗓門,確實很不習慣啊。”他這一句話說完,就感覺到了瀲灩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連忙妝模作樣的觀察四周。
雖然是妝模作樣,但還真讓旱魃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瀲灩,你看那裡。”順着旱魃的手看過去,瀲灩神色反倒輕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