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蹲下繫鞋帶,等這人從我身邊跑過去,偷偷回頭去看。?陳敬波停下腳步,等那人跟上,兩個人不知道唧唧咕咕說了什麼,慢慢走回住處。我就躲在路邊一棵大樹後面看着,等了一會兒,見他們倆從屋子裡出來,也沒發現到我,徑直往前上了馬路,正好過來一輛公交車上去開走了。
草他二大爺的,咋不知道公交車還通到這麼偏遠的郊區。人跟丟了沒關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現在發現自己一身衣服皺巴巴的,滿是泥污,想起跟小妖精那麼漂亮的美女站一塊,當時怎麼就沒有絲毫自慚形穢的感覺呢?難怪陳敬波這兩個人遇到我都沒多看一眼,估計拿哥們也當民工兄弟了。不行,我得先回去換身衣服去。
上了馬路攔住一輛出租回到家。一進門,老媽看到我這身打扮,是一臉的心疼,趕緊問我吃了午飯沒有,我說還沒呢,就讓我先去洗澡,她馬上下廚去做飯。我跟沈冰吐吐舌頭,急忙鑽進衛生間去了。
洗完澡出來,問沈冰趙曉生呢,她衝老媽臥室努努嘴,說這孩子回來後心事重重,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肯出來。我推開房門,見曉生正趴在窗臺上,看着外面呆呆出神。現在也沒找大嫂在哪兒,覺得還是別跟他打招呼了,以免他再問這個問題讓我無法回答,於是又把門輕輕關上。
老媽這時做好了飯,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他們都吃過了。但老媽和沈冰還是陪着我坐在餐桌前,老媽沉下臉,卻始終沒說什麼。我當然更不敢開口,悶頭吃飯。
吃過飯,老媽收拾碗筷時才搖着頭說:“以後別再讓我擔心了,去睡一會兒。”
我嚇得低下頭,沒敢出聲。
沈冰跟我使個眼色:“過來幫我挪下牀頭。”
我哦了一聲跟她去了臥室,心說牀頭好好的挪什麼,應該是問我爲什麼在火葬場下車吧?果然,沈冰把我拉到牀頭跟前,這個視角,從門外看不到。她在我耳朵邊低聲問這件事。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因爲腳骨灰纔在那兒下車,然後遇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妖精,被她給引到菜市場的事,又在陳敬波租住屋發現的一切,源源本本的說出來。只不過雷老萬那句女婿的話,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沈冰一愣,沒想到這一上午,發生了這麼多事。眨巴眨巴眼,一把揪住我胸口問:“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看上小妖精了?”
我苦笑道:“論漂亮她不如你,論無理取鬧她不是你對手,論一根筋,她估計就半根……”
“死土包子,你拐彎抹角罵我無理取鬧和一根筋。”沈冰氣的咬牙切齒,說話聲音就大了。
老媽在門外問:“小冰,你們咋了,小風又欺負你了?”
“呃……沒有,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沈冰急忙編個謊話。
我忍住笑,一板臉說:“做事總是這麼馬虎,說多少都記不住,讓我說你什麼好?”
沈冰頓時氣的翹了辮子,我指指外面示意接着演下去。沈冰瞪圓了眼珠,那副有氣沒地撒的模樣,跟小妖精特別相似,讓我忍笑忍的肚子疼。
“我記住了!”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既然答應了雷老萬父女,我今晚就得幫他們破解三邪歸陰的邪術。破解這玩意其實挺容易,需要靈信香方,再加一條紅繩和一張破邪符就可以了,靈信香方以前做的還剩下兩塊,省了很多麻煩。
到了晚上,我跟沈冰悄悄商量怎麼偷偷溜出去,沈冰一聽是去幫小妖精作法事的,打死不同意幫忙,要去一塊去,明擺着不放心我跟小妖精在一塊。沒辦法,只有等晚點老媽睡了之後再說。
吃晚飯時,曉生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想問我找到媽媽了沒有,但當着老媽的面,始終沒說出口。我對他笑笑,傳達了一個好消息的信號,讓這孩子頓時興奮起來,本來一碗飯半天都沒吃兩口,現在一口氣就吃光了。
吃過飯,這住宿問題,要重新分配,老媽說她跟沈冰一起睡,曉生是客人,住老媽這間房,我還是睡沙發。這下我跟沈冰就傻眼了,老媽跟她一塊住,那她想半夜溜出去就做不到了,而她走不了,那我也休想出去。我怕這丫頭會向老媽打小報告,咋辦呢?
他們都睡後,我坐在沙發上發愁,看看錶,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這再晚點,恐怕就打不上車,徒步去菜市場,那得累死。這時忽然想起了死耗子,說不定它能幫我想個主意。拿着銅鏡跑衛生間,小聲把死耗子叫出來。它還沒開口,我這兒先堵住它嘴巴,把這事說了。
“這事容易辦,只不過,老人家這幾天沒吃燒雞……”死耗子捋着小鼠須開始要挾上我了。
“好好好,明天給你買兩隻。”我不耐煩的說。
死耗子砸吧着小嘴狠命吞了兩口口水,就吹了兩口氣,笑道:“他們三個包管天亮之前誰都不會醒。”
我一聽,連沈冰都睡過去了,那可不行,急忙要它把沈冰弄醒。死耗子一扁嘴:“你不早說,你以爲我這法術是隨便用的嗎?”
“別唧唧歪歪的,否則明天不買燒雞了。”
我這一威脅,死耗子乖乖就範,把沈冰弄醒,我把她從牀上拉起來,她還迷迷糊糊不知道要幹嘛。
等她換好衣服走出門,才完全醒清楚。但走到公園時,又看見老太太坐在那張石凳上等着。我也正好要找她,於是走過去把小瓷罐拿出來,揭掉那張符遞過去。
老太太立刻高興的眉花眼笑,跟我不住口道謝:“謝謝大侄子了,這真是太好了,今晚就能讓若若進地府。”說着揭開蓋子一看,立刻臉色大變,擡頭說:“這不是若若腳骨灰。”
我一怔,覺得不可能,就問她:“你老人家怎麼看出不是的?”
“我們做鬼的連什麼屍骨分不出來還叫鬼嗎?”老太太沉着臉說,“屍骨化成灰,我們也能看得出是什麼。這其中有一點點腳骨碎渣,但大部分是一隻狗腿。”
我不由愣住,老太太這話我信,鬼眼的確能分辨骨灰是何種生物,人就沒這本事了。難道是陳敬波這小子故佈疑陣,用一點腳骨灰摻入夠腿骨灰中,這樣也是能用搜魂大法找到的。
草他二大爺的,看來今晚必須要再去一趟陳敬波的狗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