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多終於到了巫山縣城,我們下車吃了點東西,打車去往梅倌鎮。這個鎮子是個古鎮,距離巫山縣只有十多公里,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別看現在夜裡十一點了,整個古鎮還燈火通明。
因爲是個旅遊景點,有不少遊客晚上趕到,所以十二點之前,鎮上燈光齊亮,旅館和超市都在營業。
這裡的建築全是明清時代留下的,飛檐翹角,雕樑畫棟,在燈光閃爍下,看上去優雅古樸,非常漂亮。鎮子背靠大山,面臨江水,實在是一個能讓人淨化心情的好地方。
但我盯着這些建築忽然發覺隱隱透着一股子邪氣,因爲梅小青跟我說,這個鎮子住的都是苗族人,並且全都姓梅。儘管鎮子距離縣城不遠,但還沿襲了舊時一些傳統生活習俗,有宗族制度。宗族長老就是這裡的鎮長,明面上按照國家法規治理鎮子,但暗地裡卻有生殺大權,往往觸犯宗族制度的人,輕則關入地牢折磨致殘,重則殺死後送到山上崖葬,就是懸棺這種安葬方式。
由於此處山上懸棺較多,沒人舉報下,誰會去爬到懸崖上開棺驗屍去?再說祖宗長老就是土皇帝,積威之下,誰又敢去喊冤?並且宗族中的祝由科,也就是巫醫,在宗族中擔任護法的角色,身懷巫術,就算有人去派出所告狀,警察過來後被邪術給迷的找不到北,跟哪兒發現案情線索?警察一聽說是這個鎮子有事,一般都不願意來,來了也辦不了案。
梅小青丈夫梅小七就是得罪了宗族長老,被關進地牢,至於現在人是死是活,梅小青也不知道。她是晚上去派出所報案的時候,一不留神掉入了江中,也是才死沒幾天,真是可憐的女人。
唉,這麼一個旅遊勝地,內裡卻隱藏着這樣一個封建的宗族制度,恐怕誰也不會想到,也不會相信。但願梅小青說的是假的,我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沈冰和曲陌到底是女孩心思,看到小商店的精美飾品,兩個人興致盎然的走過去挑選。買了幾樣東西后,我催着她們去住旅館,現在已經很晚了。當我們往前走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彷彿有雙眼睛在盯着,忍不住回頭看看,發現有條人影疏忽閃到了一座房屋後面。
心裡升起一股不祥預感,剛進鎮子就被人盯上了,難道梅小青求我幫忙的事,他們知道了?
“怎麼了?”沈冰和曲陌同時回頭問我。
“沒什麼,那邊門口有兩隻石獅子挺威武,我看着好奇。”我假裝沒看到那條人影,以免打草驚蛇,要看看接下來對方跟着我們幹什麼。
曲陌笑道:“那個地方啊,我剛纔進鎮就注意到了,是舊時里長的辦公場所。”
“就是個小衙門咯。”沈冰說。
“這樣啊。”我嘿嘿笑了笑,其實我早知道。
往前沒走幾步,就是一個旅館,是個二層小樓。房間也不貴,雙人間才八十塊錢。辦手續的時候,我不時回頭朝門外尋摸,沒看到那條人影。不過交完錢,旅館接待mm向門外看了看,表情有個極其微小的變化。
“兩位姐姐太漂亮了,本店有個規矩,免費贈送兩位美人姐姐一人一支幸運草。”接待mm口挺甜,一口一個姐姐,把她們兩個叫的暈頭轉向,接過兩根所謂的幸運草,其實就是山上的一般野草而已。
“幸運草是要戴在頭上的,睡覺也不能摘下,晚上會做個好夢,而夢中許願,明天一定會夢想成真。”接待mm又接着解釋。
她們倆笑着把青cha在髮際之間,這是幸運草嗎?我看着倒像是賣身的草標,但見沈冰高興的模樣,沒敢出聲。
客房傢俱簡潔,兩張竹牀罩着白牀單纖塵不染,一張陳舊的木桌上放着一臺彩電,看起來挺舒服。可惜的是衛生間是公用的,在走廊西頭,並且規定洗澡晚上八點至十點纔有熱水。我們只有簡單的用冷水擦了把臉,回屋的時候,我讓她們把草摘下來,挺難看的,可沈冰不樂意,我也沒辦法。給她們一人發了兩張黃符,回屋睡覺了。
睡的正香,忽然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身在異地,警覺倍高,立馬就驚醒了。剛開始以爲是新房客入住,纔要接着入睡,就聽外面響起了沈冰的說話聲。
“怎麼心裡會這麼怪,你也是嗎?”
“是啊,很期盼見到這個人。要不要叫醒習風問問?”曲陌說。
“我現在很討厭他,咱們快走。”沈冰說。
“我也覺得他這人不好。”
靠,咋回事,兩個妞啥時候開始討厭我了?要說沈冰有時候喜歡說反話,曲陌你就不對了,哥可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我人咋不好了?
我馬上意識到了不妙,想起我們進旅館前的那條人影以及接待mm的表情變化,急忙起身穿上衣服。把門悄悄打開一條縫,見外面漆黑一團,走廊燈早關掉了。沈冰和曲陌兩個人這時走到了樓梯口,只能依稀看到兩條淡淡的黑影。
溜出房門把門輕輕帶上,躡手躡腳的跑到樓梯上。樓梯下面就是接待室,還亮着燈,沈冰和曲陌已經下了樓梯,聽下面接待mm笑道:“祝兩位出去玩的開心。”
“謝謝。”兩個人居然還謝她,讓我心裡特別來氣。
快步下樓,她們倆已經出門,似乎往東去了。接待mm見我下來臉上神色一變,微張嘴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草他二大爺,你心裡有鬼吧?我跟着跑出門口,黑漆漆的石板大街上,看不到一條人影,也聽不到一絲聲息,她們倆就像人間蒸發了!
我強忍心頭怒火,回到吧檯前,在上面敲了敲說:“還有幸運草嗎?”
“有。”接待mm慌張的拿出一支。
“給我兩個。”我接到手裡仔細看了看後,又跟她要。
接待mm不知所以的又拿出一根草,我冷笑道:“這支你戴上,我們一人一個,玩個遊戲怎麼樣?”
“……”接待mm手一顫,吧嗒一聲,那根草掉落在吧檯上。
“不敢玩嗎?”我直勾勾的盯着面無人色的mm,“帶我去找她們!”
接待mm完全嚇傻了,呆呆的點下頭,從吧檯裡走出來往門外就跑。我抄起吧檯上的這根草,急速追出去,一把捏住她的右手腕,把這根草戴在她頭上,同時我也把草戴起來。
“我帶你去,你別害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