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沒想請死耗子出來,爲的就是把她支出去。現在既然燒雞也買了回來,而且我又處於精力透支狀態,那就再聽聽死耗子半生不熟的打油詩吧。或許能幫我出個好主意。
我小聲對沈冰笑道:“聽說過鬼怕惡人這句話吧?”
沈冰沒明白這話意思,茫然點點頭。
“你平時對小恬那麼兇,她做了鬼還是那麼習慣性的怕你,所以……”
話還沒說完,她立馬就翹了辮子,瞪眼嚷道:“好你個土包子,原來繞着彎在罵我是惡人!”
我趕緊轉移話題說:“你跟方醫生去門外守着,我請大神出來。對了,時刻注意牆壁上的聲音。”
沈冰本來怒氣衝衝,聽我說的嚴肅,也收起了胡鬧之心,跟方媛撒了個謊,說我要單獨在裡面作法事,便一塊出去放哨。
我把死耗子請出來之後,它一下嗅到香噴噴的炸雞,比當時聞到燻雞還要饞,那口水,快流成河了。我簡單把老鬼婆這事說了一遍,讓它給出個主意。
死耗子一皺眉頭說:“這不太好辦,兇靈發起威,老子都要退避三舍。此事幫不了你,回見。”說着抹了一把口水就要閃人。
“你別走啊,我又沒說讓你幫我,不過就是出出主意嘛。”我急忙把它叫住。
到底死耗子對炸雞戀戀不捨,吞了一口口水說:“還沒走呢。主意我沒有,要是可憐我老人家沒吃過這種雞,就當送我了。”說着就從鏡子裡伸出爪子。
我一把按住炸雞,沒好氣的說:“你是神仙啊,怎麼可以沒有主意呢?”
“屁話,渾話,糊塗話。神仙又不是萬能,沒主意不是什嗎丟人的事,再說老子也不是人,嘿嘿。”它丫的真夠無恥的,罵了我又沒主意,還舔着臉去奪雞。
“那好吧,一會兒等老鬼婆開出洞,我用這面鏡子去堵……”
死耗子拿走了炸雞,剛咬了一口,聽到這話,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急忙說:“別,別,別,你這不是誠心要老子好看麼?”
我一攤雙手跟他說:“事到臨頭我也沒什嗎好辦法,只有用你老人家仙氣去抵擋了!”
死耗子頓時氣的眼珠翻白,砸吧砸吧嘴說:“我見過卑鄙的,就沒見過你這嗎卑鄙的。”
我強忍着笑說:“承蒙誇獎,這都是跟你學的,收了雞不辦事,不是比我還卑鄙嗎?”
“服你了,服你了,這次教你個辦法,以後再也不要來找老子了。”死耗子一臉徹底服氣的表情,接着念道:“極陽之地三才陣……”
我一聽立馬給它打住:“停,這辦法我早就知道,換個別的。還有,別再跟我整詩文,我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死耗子呲牙咧嘴的衝我瞪了一眼:“毛病真多。除了三才陣這個辦法之外呢,就只有送她幾個人吃吃了。兇靈嗜好就是要殺人,殺的越多越好,這樣她纔會開心,殺完了人,又不捨得浪費那些魂魄,一定會吸進肚子裡去滴。然後,你還用我教你嗎?”
我聽了這番話,立刻恍然大悟,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因爲沒有遇到過兇靈,對付這玩意經驗太少,經驗值簡直是零。所以之前想到過幾個辦法,都拿不準好使不好使,萬一砸鍋,那便是反遭毒手的惡果。
死耗子說的不錯,兇靈殺人目的,並不是單純爲了殺人而殺人,每殺死一個,就會吞食了這人的魂魄,那玩意絕對補鬼元。那我就送她幾個人吃,在食物上做點手腳,比如說加點黑狗血、童子尿、硃砂等佐料,那可是讓兇靈去火氣的最佳補品。這種做法,就跟讓老鬼婆吸到我道氣一樣,反受其害!
想通這點,我一拍大腿,衝死耗子伸了伸大拇指。它卻哼了一聲,好像還在記仇,捧着炸雞消失了。
我笑着搖搖頭,然後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聽,還是沒動靜。但我也不敢鬆懈,走出廁所,跟她們倆說,要送幾個人讓老鬼婆吃。
沈冰和方媛不約而同捂住嘴巴,瞪圓了一對美目。兩個大美人站在一塊,相互輝映,方媛雖然稍遜風姿,那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我急忙跟她們小聲說:“不是讓鬼吃活人……”
“吃死人也不道德。”方媛搖着頭一臉正義的神色。
我笑了笑說:“也不是死人,而是紙人。”
她們倆同時一怔:“紙人?”
我點點頭,然後給她們解釋。送殯所用的那種紙紮童男童女,我用符祭過後,在鬼的眼睛裡,就是活人了。至於紙人沒有靈魂,怎麼才能讓老鬼婆吸走那些佐料,那是後話,待會兒再說。
這麼一說,兩個人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胸口。
可是這麼大半夜的,從哪兒去搞紙人?明珠市肯定有出售花圈紙人的紙馬店,但一是後半夜沒人開張,二是離的遠了,現在這點找不到出租車,啥時候能回來啊。自己做又沒原材料,需要白紙、畫筆、顏料、竹條等東西。
沈冰說,醫院東邊不遠處倒是有間紙馬店,過鬼節的時候,她曾去給父母買過紙錢元寶。這種店鋪半夜敲門,應該會開張。
但是剛纔去買燒雞的時候,遇上小恬給嚇怕了,有點膽怯了。我說不怕,從包裡拿出一根紅燭點上,教給她說:“拿着蠟燭下樓,念開道咒,咒語一完,燒一張符。然後每過一個樓層,都要燒一張,這樣就會百鬼讓路,沒鬼敢打擾你。但記住一點,蠟燭不能熄滅。”
沈冰接過蠟燭說:“你快教我開道咒吧,姐以後也會念咒驅鬼了,嘻嘻!”
汗,道家咒語有幾百種之多,就學會一種開道咒至於這麼沾沾自喜嗎?
我於是教她念道:“火晶飛烏,鳳觜龍鱗。飛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斷蹤滅形。神威到處,食鬼吞精。急急如律令!”
沈冰跟着唸了一遍就記住了,要說她胸大沒腦,但記性倒是挺好的,端着蠟燭就要走。我一把扯住她說:“還沒說完呢。”
“那你一次不說完。”沈冰還賴上我了。
“紙馬店應該有賣硃砂,買上幾兩就行。還有在附近能不能找到一條黑狗,最好要家養的笨狗就行,弄點黑狗血回來。”
沈冰一愣:“要黑狗血幹嗎?醫院看大門的張大爺倒是養着一條大黑狗,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偷偷殺了是不是太損了?”
“這有什麼損不損的,爲了救大家的命,還講那麼多幹嘛。”我說。
“對啊,那條狗好凶,上班時老是衝我叫,早盼着它死掉呢。”方媛也說,但說完了連忙捂住嘴,好像這也不是啥積德的事。
沈冰一撇嘴說:“爲了千千萬萬條人命,那我豁出去了,殺狗取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