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假裝糊塗的跟他說:“可能是這兒氣候太潮溼了,剛來不習慣,過兩天或許會好。”
王子俊可憐巴巴的看看曲陌說:“你都沒啥說的?”
曲陌白他一眼:“習風都說沒事了,又死不了,讓我說什麼?”
他“哦哦”兩聲,耷拉着腦袋站起身:“我得回去了,老張喝酒犯後勁,總是夜裡開始吐,我得看着他去,別嗆着了他。”
靠,這小子啥時候這麼長人心了?這也倒好,省我們操心了。王子俊臨走時,忽然斜眼衝我有意無意的擠弄了一下眼睛,然後掉頭走了。我心裡開始犯嘀咕,這小子跟我是從小光着屁股長大的,我還能不瞭解他,剛纔那眼色絕不是無意的,到底是啥意思呢?
村子也不管我們吃飯,再說我們也不忍心吃他們的。打開揹包拿出幾個麪包吃了,喝了瓶水算是晚飯。
屋子裡太臭,我們誰都不想進去,只有坐在外面聊天。聊起了這村子,族長和老黑看上去還算是挺和氣,可是總覺得這兒處處透着詭異,畢竟是他們是一個特殊的羣體,族長的那句特別有道理,在世人眼中,吃看鬼飯的,那就是不祥之人。如果別人不覺得他們反常,反倒不正常了。
可是又說起陳明,王子俊剛纔說他跟族長很熟,這小子看來經常來這兒。真是一頭白眼狼,虧我們在黃山花那麼大力氣救了他,到頭竟然差點害死我們。既然這小子是敵人,就不用再爲他操心了。曲陌又提起靈狐的事,我忽然覺得四周黑暗中,好像有人在窺探這我們一樣,令我心緒不寧,慌忙衝她打個手勢,示意進屋再說。
沈冰皺着鼻子不進來,給我硬是拽進了屋子。我讓她們倆在屋子裡紮起帳篷,鑽進裡面就聞不到臭味了。又在地面上好好的巡視一遍,然後裡外貼了黃符。我把門閂好,跟她們道聲晚安,自己躺在土炕上。
你別說,在臭氣熏天的環境裡待上一會兒,這一習慣,啥都聞不出來了。我還翹起了二郎腿,透過沒有窗紙的窗格子,看着外面的山影,心裡在想着王子俊臨走時的那個眼色。
不知道沈冰和曲陌有沒注意到,其實王子俊挺可疑的,按理說,我們好不容易碰頭,就聊了一會兒,他居然惦記着張雲峰就回去了,有點太不合常理。再怎麼着,他會捨得曲陌住這麼臭的屋子嗎?
想着想着,忽然聞到一股香味!草他二大爺的,這不會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吧?聞多了臭氣,就變成了香味。不可能,我心頭猛地一驚,趕緊閉住了呼吸。下面帳篷口封的很嚴實,不用擔心她們兩個。
我感到吃驚是因爲小時後總聽老爸講,有些不良天師,會用一些雞鳴狗盜的下三濫招數,使迷香禍害僱主家的黃花閨女。我雖然沒聞過迷香,又不是黃花閨女,但臭氣熏天的屋子裡突然出現香氣,太不正常了。再說老子還是黃花小夥子呢,萬一給村子裡那個寡婦老女人看上了咋辦?
捂着鼻子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窗格子上冒出一團黑影,草他二大爺的,正主來了!我慌忙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閉着呼吸,把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往外偷偷的看過去。
一隻黑乎乎的腦袋從窗口下面露出來,眼睛現在已經習慣了黑暗,依稀看到似乎是個女人,頭髮很長,在腦袋兩側披散開來。媽的,幸虧是個人,要是鬼的話,這副造型,在這種漆黑詭異的環境裡,真的太瘮人了。如果再加點料,她吐出尺多長的舌頭,滿臉是血,嚇不死你纔怪!
這女人慢慢的把臉孔貼在了窗格上,往裡探望着,這麼靜的環境,我居然聽不到她的呼吸聲,讓我心裡也不由撲騰撲騰的跳起來。我對自己的眼力開始產生動搖,這他孃的倒是人是鬼啊?
我腦中忽然靈光閃現,這會不會是那個被我打傷的神秘女?一定是她,我不由心頭一緊,今晚一定要抓住她!
在這瞬間我算計好了出手時間、距離和速度,然後猛地從牀上坐起,與此同時,左手打開了頭燈,右手攥緊了銅錢。燈光一亮的這一霎,姥姥的,果然是那個神秘的女人,正以那種冰冷無情的眼神盯着我,但被光一照,嚇得捂住臉孔就要逃。
我甩手把銅錢丟了出去,然後一刻都不帶停的,猛地衝向窗子。“喀喇”一聲響,這木頭窗格子估計年代不少了,經過風雨侵蝕,沒那麼堅固,立刻被我撞了個粉碎,我人也跟着跳到了窗外。
那枚銅錢打中了女人的左手腕,痛的她悶哼一聲,但此刻已經轉身往山上逃了。這次我跟她只有咫尺之遙的距離,比賽跑我就不信會輸給她。幾個大跨步,我就到了那女人的背後三尺之外,又發了一枚銅錢,這次打中了她的腿彎。
她“啊”的驚叫一聲,跪倒在地上了。
我上前把她摁住,將她雙手反扭在背後,任你本事再大,都甭想動上一下。
撞破窗子和女人的叫聲,在寂靜詭秘的山谷中遠遠傳出去,村子裡很多人都給驚醒了跑出來。曲陌和沈冰也被驚醒,但她們是最後趕到的。可能帳篷透氣,多少吸了點迷香,兩個人手腳發軟,臉色非常難看。
老黑急匆匆的跑過來一看,急忙叫道:“這是瘋丫頭,快放開她。”
我們都是一愣,這麼厲害的一個神秘女人,居然是瘋子,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再說現在的三歲小孩也不好哄,誰信啊!
不過周圍站了一片男男女女,各個臉色陰沉的看着我們,看這架勢我要是不放開瘋丫頭,肯定引起民憤。
我無奈之下把她放開,瘋丫頭從地上撲棱一下竄起來跑到老黑背後,顯得挺害怕。草他二大爺的,這倒像是我欺負了她。剛纔她可是差點把我們全乾掉了!
老黑一臉不爽的跟我說:“不是早跟你說了瘋丫頭的事嗎,這是她的家,覓完食肯定要回家的。算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帶瘋丫頭去祠堂。你們也早點睡,明天一早就離開吧。”
他帶着衣衫襤褸的瘋丫頭,往西走過去,看這模樣,還真像是個瘋子。
村民們臉色不忿衝我們瞪一眼,紛紛散了回屋。我也只好揮手讓沈冰和曲陌回去,但轉身一瞬間,燈光掃過一箇中年村民的側臉,發現他從鼻樑到眼睛下面包紮着白布,形成一個斜十字,正低着頭往回走。
我忽然就是一驚,姥姥的,你就是狗雜碎,臉上的傷肯定是我的血氣十字殺給留下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