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回來時,見到了範教授師徒三個人。他們那次帶上二閻王還沒出市區,就被呆頭雞給截住。好在呆頭雞念着我的救命之恩,沒對他們怎麼樣,只是派人將他們關在自己的租住屋內。我打電話的時候,呆頭雞就在跟前,範教授被逼着說了一番謊話。後來二閻王被帶走,第二天看守他們的人也不知所蹤,才獲得了自由。
這次差點連累他們丟了性命,讓我覺得心裡特別過意不去,跟他們不住道謝。範教授他們雖然是知識分子,但對大義卻看得挺重,說他們這三條命,是我們從死亡谷給救出來的,這幾天遭遇比起這個,算點什麼。
跟他們話別後,帶着一份傷心和一份遺憾回到了省城,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這一趟甘肅之旅,一下失去兩個最親密的戰友,雖然他們活着,但在我心中已經死亡了,這份傷心,別人是難以體會到的。而這份遺憾,最終沒能將生死門滅絕,反而三大禁忌合一,不知以後這世道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省城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到了尚城鎮。一來老媽還是不習慣住城市樓房,不如有個小院方便。二來急着回去重新開張店鋪,這也是爲了讓發配到兩個沃石廢墟的祖宗安心。
我們回來之前跟陸飛他們打了電話,他們昨天就把家裡和店鋪打掃的乾乾淨淨,上午在村口列隊歡迎我們的迴歸。
陸飛、曲陌、王子俊和麻雲曦四個人,幫我們把行李搬進家裡,嘰嘰喳喳挺熱鬧。沈冰和他們一塊忙活,我和老媽在祖宗牌位前上香磕頭。離開家這麼久,回來第一件事當然要跟列祖列宗請安。雖然在省城老媽還是照舊初一十五祭拜祖宗,但畢竟家裡的牌位是老祖宗們的根啊,那是不同的。
老媽說她下廚燒幾個菜,大家都在家裡吃午飯吧。但猴崽子跟陸飛嚷着要出去喝酒,老媽避免跟我們在一塊讓大家拘束,所以沒跟我們出來。
我們幾個步行到印子叔飯館,要了幾個菜,打開兩瓶二鍋頭。我心情鬱悶,再加上看到麻雲曦,心裡就更堵的慌。大家別誤會,我不是因爲麻雲曦喜歡我這事鬧心,而是因爲她死鬼老孃梅若奇。儘管知道麻雲曦肯定不清楚她這混蛋老媽乾的好事,可是看到她,心裡就不由自主想到這死娘們。
所以懶得開口,在甘肅發生的事,都由沈冰嘰嘰呱呱的說出來。不過我們進地府的事兒,在我使眼色下,沈冰總算沒說漏嘴,把梅若奇換成了龍少輝。這次在甘肅的經歷可謂是跌宕起伏,險象環生,能寫一本驚險小說了,把他們聽的咬牙切齒之餘又不勝唏噓。尤其老祖宗被髮配到西北沃石,讓他們都感到非常氣憤。
但我們被地府免罪,又能重新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值得慶祝。大家幹了一杯後,陸飛探頭問我:“習哥,你跟那個殘影真的啥都沒發生?”
我眨巴眨巴眼說:“屁話,不發生驚心動魄的鬥爭,怎麼會認識呢?”
王子俊“哦”了一聲,接上茬說:“這就叫不打不相識,想當年,三打樊梨花,薛丁山才抱得美人……”
靠,這小子不把門,竟然把我跟呆頭雞扯到這上面去了。我急忙咳嗽兩聲打斷他:“你瞎扯什麼,喝酒喝酒。”
曲陌也跟着圓場,一邊看着臉色不善的沈冰,一邊舉起杯說:“咱們再爲習風今晚重新開張店鋪乾杯!”
喝了杯酒,曲陌說起這幾天他們在家裡的一些趣聞,沈冰聽的津津有味,總算把呆頭雞這尷尬事給帶過去了。
這些趣聞中,其中有一件是有人找陸飛,爲亡者尋覓替死鬼。這替死鬼在民間有個說法,凡是死於非命,比如上吊跳河或是喝藥以及蒙冤而死,也叫橫死者,地府是不收的,所以要找個替死鬼,才能讓他們超脫孽海,得到投胎機會。
其實這都是傳說,只有我們幹這行的才真正知道,地府什麼鬼魂都收,搞出那些玩意的,無非是江湖騙子糊弄錢想出的損招。就像蔡倫哥哥發明的燒紙一樣,流傳下來在民間紮根,於是老百姓就深入人心,以爲這是真的了。不過蔡倫哥哥也爲地府做了貢獻,創造了陰陽兩界流通的貨幣。
但抓替死鬼,就相當可惡了,有的不良術人,會讓橫死者鬼魂站在路口害行人,導致因他多出一個枉死者。最終進地府才發現這是騙人的,因爲害人遭到地府懲罰進了地獄。
這個主顧家挺有錢,也正是因爲有錢纔出的事。這人是個搞地產的,在縣城邊搞了一塊地,自己修建了一座別墅,什麼花園游泳池樣樣齊全,非常豪華。一天他們兩口子出門,家裡就剩一個保姆和不到兩歲的女兒在家。保姆去上廁所時,小女孩跑出屋子玩,等保姆出來後,發現孩子淹死在游泳池裡了。
保姆被警局帶走調查,聽說這人明知道不是保姆害死了自己女兒,但因爲喪女之痛,就是不能原諒她,給警局疏通關係,千萬百計的要給保姆扣上一個謀殺的罪名。他又聽說無故淹死的人,地府是不收的,那得找個替死鬼,於是就找縣城出名的陸飛陸大師幫忙。
沈冰聽到陸大師仨字時,不由笑噴,剛喝一口水全噴我身上了。我都不由莞爾,鬱悶的心情爲之開朗了少許。
陸飛苦着臉跟我們倆說:“啥意思啊,聽人叫我陸大師,就嫉妒成這樣了?”
“呸,那是嫉妒嗎,那是笑話你,狗屁大師!”王子俊趁機打擊報復。
“擦,你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在我手下打工,把哥惹急了,立馬開除你,欠的工資一百年不還!”陸飛咬牙切齒說。
“神氣什麼,不用你開除,今兒晚上我就去鬼事店鋪幫師傅打工了。你欠我的錢也不要了,給你當棺材本,咒你活不過兩年……”王子俊瞪着一對鬥雞眼似的叫道。
“喂,馬上快過年了,別瞎說,哪有這樣咒人的?”曲陌寒着臉訓斥。
王子俊哼了一下,纔不吱聲了。
麻雲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對陸飛說:“你也是,老欺負子俊。”
陸飛撓頭道:“是這小子總是挑戰我的底線,不能怨我。”
沈冰急着聽剛纔那事的下文,問陸飛:“你答應幫那個人找替死鬼了嗎?”
陸飛一撲棱腦袋說:“我這麼富有正義心的熱血青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缺德事?不過我給他指點了一條明路,開壇超度亡靈,這樣地府就不會不收他女兒鬼魂了。”
“後來呢,他答應要你陸大師開壇做法了嗎?”沈冰雙手托腮,眨動着一對美眸問。
這小子被陸大師仨字給叫得飄飄然,一臉得意的說道:“他當然……沒答應!”
“爲什麼?”沈冰好奇的問。
“因爲……”陸飛張張嘴,卻說不下去。
王子俊冷笑道:“還是我替你說了吧,人家根本不信他……”
“你咋知道人家不信我,臨走都對我客客氣氣的。”陸飛瞪大眼珠說。
“臨走跟你說了啥?”王子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說了……倆字,感激的我啊,都不知道該咋說了。”陸飛說到這兒,居然臉一紅低下腦袋。
“兩個什麼字?”沈冰驚奇的問。
“騙子!”王子俊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