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是一把我認不出型號的微型手槍,握在高大的中山裝男子手中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這種格格不入仍然具備殺人的威力和嚇人的威懾力。
槍口是冰冷的,我的腦門是熱的。
這種冷熱交織帶給人的感覺是極度不爽的。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變得沸騰,那股子憤怒的感覺就好像大熱天裡被放到火上烤了一樣,渾身熾熱。
隨着中山裝男人的話音落下,那名被我踹翻的黑西裝直接就是一記掃堂腿,踢向了我的小腿杆。
我知道一旦被這腳踢中,只怕是半年都不見得能下得了牀,但是腦門前冰冷的槍口力道似乎大了一分,扣住扳機的手指緊了緊,讓我不得不把剛剛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
但是我留了個心眼,身子微微下蹲,像是被嚇的藥跪下般,感受着黑西裝那凌厲的腿風,小腿調整了些許的角度。
腿與腿的相撞,發出了一聲悶響,對方的小腿被我卡在了腿窩中,我踉蹌了一下,險些跪地。
但是我咬緊了牙關,挺住了對方的掃腿,在膝蓋堪堪落地的瞬間又站了起來。
然而我終究是要與地面接觸的,中山裝男人根本沒想過放過我,眼看着我居然倔強的站起,擡起腿對着我的肚子便是一腳。
我像只蛤蟆般被踢得飛起,趴在了地上。
“既然你想充英雄,就要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
中山裝男人冷冷了擡起了槍口,對準了我的小腿。
他雖然沒開槍,我卻感受到了子彈的威脅,我開始冒汗,身體有些打抖,那種感覺是我壓抑不住的,我見識過山林中野獸的利爪和尖牙,我見識過術法高手揮手便是天翻地覆的場景,我不是沒有死過,但是我從來沒有如此恐懼過。
我臉上的蠍子胎記隱隱化爲了紅光護住了我的全身,但是我依然沒有把握去抵抗熱武器的攻擊。
我不知道大庭廣衆之下動用我自身的怪異力量會不會引起騷亂,但是我知道,我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
看熱鬧的人有很多,從剛開始打架就漸漸的圍攏了許多人,此時更是裡三層外三層,這名中山裝男人敢當庭廣衆之下拔槍,也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周圍人均都抱着看熱鬧的態度看着事情的發展,沒有一個人想着報警之類的動作,冷漠的表情就跟看到路邊兩條狗在咬架一般。
當中山裝拔槍之後,雖然偶爾有一兩聲詫異,也都是乖乖的把手機收回了兜內,悄悄的把剛剛錄製的視頻給刪除掉,以免惹禍上身。
“你打斷他一條腿,我就打斷這小妞的一條腿。”
一個迷迷糊糊,口齒不清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般在我和中山裝男人之間炸響。
我和中山裝男人同時向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穿着花襯衫,渾身酒氣的年輕人提着一根柺杖對着那名紫紅色衣服的女孩,迷糊的眼中閃着異樣的光彩,看向我的時候嘴角帶着邪笑:“你還能站起來不?”
誰也沒想到,躺在地面酣睡的死老頭居然不知何時從地上爬起摸到了紫紅色女人的身旁,輕輕的摟着她,猶如情人一般貪婪的聞了兩下她粉嫩的脖頸。
“不就是想問問你用的什麼香水麼?至於如此大題小做麼?”
我看到那女人的身體在顫抖,靠近死老頭的腦袋使勁的偏着,毛絨絨的大眼睛慌亂又無奈,還帶着一絲厭惡的表情:“殺了他們倆。”
靠?這個女人看着不出聲,出聲就要殺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大題小做?那個沒文化的,我糙你大爺,你狗曰的裝醉是吧?”
我一躍而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怒罵道。
我沒想到的是,我躍起的瞬間,一顆子彈擦着我的足底打在了地面上,擦起了一串火花。
要不是我剛剛躍起的動作,這一槍,肯定打在我的大腿上。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下來。
死老頭臉色隨着子彈的射出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眯縫着的眼睛閃過一道兇芒,兩根手指悄無聲息的捏住了女人的喉嚨,微微一用力,女人立刻費勁的咳嗽起來。
“助手,你敢動她,我連你一起嘣了。”
中山裝男人手臂一擺,手槍指向了死老頭。
“瑪蛋的,跟老子裝逼,你以爲就你有槍是吧?”
死老頭的柺杖指向了中山裝男人。
中山裝男人偏着頭看着死老頭:“神經病,你腦子抽了吧?以爲柺杖能射出子彈來?快點放開她,不然老子讓你橫屍當場。”
死老頭沒有說話,手指微微一動,柺杖頭處火花爆裂,一顆子彈帶着呼嘯打在了中山裝男人的腳步,嚇得他條件反射似的後退了一步,望着那顆炸飛的子彈,臉上升起一團紅雲。
“特麼的年紀輕輕你穿啥不好,非要穿中山裝出來裝逼,你家大人沒教過你要低調麼?”
死老頭的柺杖繼續指着他,或許酒還沒醒,說話的語氣依然含糊不清,但是足以讓大家都聽得很清楚。
中山裝男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接着擡起了自己的手腕,手中那把袖珍手槍瞄準了死老頭的腦袋:“放開她,然後給我磕頭認錯,或許我心情好的話還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死老頭根本沒想到槍聲響起後得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對着中山裝男人疑惑得問道:“你腦子才特麼抽了呢,你要看清楚,現在是老子拿槍在指着你,真懷疑你有什麼底氣說出這種話來的,腦殘黨麼?”
中山裝男人嘲笑般的看着死老頭:“你這柺杖彎彎曲曲的,就算是把火器,能開一次火已經了不得了,你應該是不想得罪我纔沒有射傷我,我不相信你還能開出第二槍,也不相信你敢得罪我而傷害到我妹妹!”
中山裝男人的話斬釘截鐵,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我卻知道,死老頭的柺杖看似彎彎曲曲,卻絕對不止只開一發就會歇火的樣子。
果不其然,死老頭沒等中山裝男人的話說完,再次用柺杖對準了他的腳面,按響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