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畢竟是跟自己血脈相通的親人呀!有哪個老人不稀罕孫子的?當然,這些細節老瞎子隻字不提,也知道爺倆只見的矛盾不是一時間能解開的。
“哼!是是是,我是賤命一條,不但我命賤,我們一家人的命都賤,你兒子死的時候,你老婆死的時候你不也沒在身邊嗎?是不是剛纔巴不得我也死了,反正你一個人活的瀟灑,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再養誰了?”馬程峰氣呼呼道。
“兔崽子!有你這麼跟你爺爺說話的嗎?你爺爺有苦衷呀!!!不可不孝!”馬嘯風啪地一記大嘴巴子扇了過來。
可現在的馬程峰今非昔比了,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打罵的山裡窮小子了,一個低頭躲了過去。還是憤憤地瞪着爺爺馬老二。他對老瞎子充滿了感激,老瞎子是他的啓蒙恩師,更是他的領路人。但這個爺爺……他始終覺得馬老二壓根就沒把他和奶奶放在心上,好像當年與奶奶之間的那段姻緣,只是點水之情,天知道這該死的老賊在外邊還養了幾個女人呢!
“罷了,嘯風兄,鳥兒的翅膀硬了就該任它去展翅高飛,他不是個孩子了,隨他吧。”馬老二抱着肩膀冷冷道。顯然,他埋藏心中數十年的難言之隱並不打算對孫兒提起。
說完,老賊王一擺手,手底下一羣炮手跟着他退出了石洞,馬嘯風見無法調節這祖孫二人之間的矛盾,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了,你們幾個瘋也瘋夠了,鬧也鬧夠了,快走吧。剩下的事是老爺子跟佟四喜之間的恩怨了,你們做小輩的不要瞎攙和。”
“前輩,那……那我爺爺呢?我爺爺還活着嗎?”馬丫急道。
“廢話,他佟四喜有多少個膽子敢殺師兄?這是江湖規矩,不可忘本。好了好了,你們回黑風嶺等着吧。”老瞎子說完,轉身也跟了上去。
還記得,馬程峰在嶺子裡發現了黑龍屯老鄉,那老鄉臨死之前把盜門的信號彈讓他拉響了,董三立已經帶着馬幫進入興安嶺秘境了,但這片林海太過廣闊,他又不懂金點秘術,一直在林子裡打轉找不到方向,一看天上的信號彈,這纔跟了過來。
試想,佟四喜作爲吳功耀的小徒弟,都知道這金童穴下的秘密呢?董三立可是吳功耀的親兒子呀!親兒子自然知道的不會比他少,所以進入樹洞後,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這裡。人家是老江湖,多尖呀!一看其中一個洞口被炸,就知道準保是馬程峰等人糟了佟四喜的暗算,於是命手下的掘子隊,趕緊清理落石,又囑咐馬老二和馬嘯風留下救程峰等人。
這董三立貴爲盜門魁首,手底下更是能人異士頗多,他祖上吳功耀是摸金校尉出身,所以一直到今日這門老手藝都沒丟,手底下有個“掘子隊”,專門是挖掘古墓墳冢的。這羣人江湖號稱“土耗子”就沒有他們挖不了地界,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炸踏的洞口清理了出來,這纔有馬嘯風點燃守命燭救程峰的一幕。
幾個孩子還在恍惚之中,甚至都沒想明白剛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夢?夢中夢?還是他們剛纔的魂魄被勾走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第一個夢更貼近現實,因爲夢境中的確有這鮮卑將軍的屍骨,屍骨懷中還揣着一本羊皮卷呢,哎?羊皮卷?馬程峰趕緊去找,但屍骨衣襟中空蕩蕩的,並無發現。
“瞎子?”馬程峰也跟了上去。
“你是找這個吧?嘿嘿……拿去自己看。”原來這羊皮卷老瞎子已經拿到手了。
馬程峰和小夥伴們走在後邊,一邊走,一邊舉着手電筒看,發現羊皮捲上記載的東西跟夢境中胡小狸翻譯的相差不多,只是,最後一頁有些出入,因爲最後一頁上畫的可不是屍體仰面朝天去看洞頂,而是一個莫名黑暗的石洞,石洞中四面八方全都是眼睛,全都是黃皮子那詭異的小綠豆眼。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瞎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們?我們剛纔難道全都是夢嗎?”
“嘿嘿……真亦假來假亦真,你們這些孩子呀,還是太嫩了,缺歷練,沒事,江湖這麼大,慢慢來吧。”老瞎子並沒有言明。
但馬程峰已經隱約猜到了,恐怕自從他們進入這封閉石洞後,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境,可以說他們是在做夢,也可以說他們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離魂後,在靈魂深處看到的。如果不是老瞎子用回魂咒喚醒了他們,只怕他們會在夢幻中越走越遠,再也無法回頭。羊皮卷中的無數雙眼睛,就是這夢境的源頭,恐怕,石洞頂端的確有一副彩色浮雕。
一千年前,這位鮮卑將軍,誤入石洞,無法出去,就是爲了留下了羊皮卷警示後人。他們在第一層夢境中看到的一切更加貼近真實,也許那位將軍的魂魄還未完全消散,依舊殘存些許,這才用最後一絲力量在他們的夢境中指點他們,但他的靈魂太弱了,最終還是沒有救醒幾個孩子。
董三立的掘子隊這本領了不得,你要讓他們打架,或者幹別的恐怕不成,可比起挖墳掘冢的勾當,就連部隊裡的工兵營都不如他們快。前邊,洞口處被清理出了一個小口子,又做了臨時支護。衆人趕緊彎腰鑽了出去。
外邊也就是那四尊黃皮子泥象的墓道,馬老二帶着人正在等老瞎子,老瞎子以前是盜墓賊中的“老鬼”,懂得風水秘術,知道這金童穴裡的講究,沒有他的指點,可不敢亂走。
老瞎子提着鼻子聞了聞,指着西邊的一個洞口說:“這邊,這邊有陽氣,老爺子他們是從這邊進去的,走吧。”
一衆人等全都跟了進去,馬程峰等人站在石像前彼此對視了一眼。“看來沒咱事了?要不,咱撤?”
馬丫說:“哥,你們回吧,我等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