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在泥像臉的那層彩色泥膏已經完全脫落了,紅袖兒的肉身數十年來沒有半點腐爛跡象,她面色慘白眼神呆滯,身着一套大紅色的鮮豔長裙,露着白暫的四肢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們。!
“叔兒……她……她活了?”如風顫抖着聲音吞了口唾沫說道。
“如風,帶她先出去,這裡的事交個我們處理。”這四位可是堪稱當世江湖的四大高手了,如果連四大高手都對付不了紅袖兒的話,多一個花如風也是於事無補。如風很有自知之明,早拽着阮星琪一溜煙似的躲出去了。
嘩啦,所有塗在紅袖兒身的泥膏全部被她掙脫灑在了地。她渾身僵硬着直從佛臺飄了下來,她一頭凌亂的長髮被陰風吹動着,好似無數惡魔的的枯爪一樣不停地在半空舞動着。
“雙爺?你來?”
“別介,你可是大漠毒蠍,我哪有你的本事,還是你來吧。”
這倆人鬥了半輩子了,這時候竟然還彼此謙讓了起來。
“你倆幾歲呀?都什麼時候了?紅袖兒可不是普通的糉子,趕緊動手!”常小曼捏着拳頭不等這對冤家吵完已經衝了去。剩下三人緊接着也圍了去。
按照當地留下的縣誌記載,紅袖兒是在國軍剿匪的時候亂槍打死的。既然稱之爲亂槍,那肯定身沒招挨子彈。這種死刑執行起來最爲簡單,瞄準腦門一槍斃命。可紅袖兒在面前,雖然身穿着長裙看不見,但腦袋確實是沒見有彈孔的模樣。
四個人圍着復生的紅袖兒可是使出了平生所學,絲毫沒有半點保留。
但這復生的女魔頭卻沒他們想的那麼容易對付,所有人都認爲紅袖兒現在的生命狀態最多也算是一具醒屍而已。但卻不曾想,剛纔還渾身關節僵硬的紅袖兒竟然變得十分靈活,不但可以躲過四個人的圍追堵截,而且時不時地還向他們頻頻發難。
這裡邊硬功夫最了得的肯定是常小曼。可連常小曼的鐵拳也是絲毫傷不到紅袖兒的筋骨。
不僅如此,這紅袖兒繼承了白琳玲的衣鉢,幾乎所有蘭花門的詭異本領她都會。馬程峰和無雙都是輕功一等一的高手了,可身法再快,對一個善用幻術高手而言幾乎排不任何用場。
圍繞着無色庵,吉新徵已經佈下薩滿結界,結界引來了天雷滾滾。吉新徵的法力算是高深莫測了,普天之下可再找不出第二個來了。但自從紅袖兒甦醒過來後,不但天的怒雷停了下來,而且連那片濃密的烏雲都被那一股股邪風給吹散了。
後殿外,月光慘白慘白的,盛夏時節裡,竟然讓人覺得有一股莫名的陰冷,只要你站在無色庵,那股莫名的陰氣會順着你褲腿子直往身體裡鑽。
無色庵橫七豎八地倒着無數具屍體,有花女門的,也有馬程峰的手下。連天童聖君坐下的兩大護法也已經被常小曼打死了。
此時此刻,活人也好斯人也罷,倒着的,站着的,全都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他們微微睜着眼皮,眼滲出迷離的神魄來。
“沒有人能阻止袖兒,袖兒回來了!回來了!哈哈哈……”阮從張開雙臂,站在死人堆裡望着頭頂的月光,癲狂的笑着。
“太公……您……您到底怎麼了?我們回去好不好?父親和爺爺都在等咱們呢,我們回家?”阮星琪心知太公這次已然鑄成大錯了。該是趕緊把他帶回去,一旦裡邊那兩位殺星倒出手來,太公恐怕難逃一死!
她伸手過去,想挽太公的胳膊把他拽走。不了,卻被無縫給拽住了。
“星琪,別碰他!”
“如風,那是我太公呀!求你看在我的面子放他一馬吧。”
“星琪,你怎麼那麼傻?你難道看不出來你太公的狀態不對嗎?”如風一直都在偷偷觀察阮從的一舉一動,自從把那半塊定情玉佩獻祭給了紅袖兒後,阮從的情緒變得十分癲狂,連看增外孫女的眼神都透着一股邪氣。
“我不管!他是我太公!算他傻掉了,瘋掉了我也要帶他回家!”阮星琪是個孝順孩子,掙開如風的手衝去要拽阮從。
可她剛一靠近,太公阮從猛地回頭過來,他眯着眼睛,眼滲出無窮無盡的殺意來,這哪裡是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外公啊!分明是惡魔!阮從的力氣變得老大,一巴掌狠狠抽在寶貝曾孫女臉,抽的阮星琪衝出去好幾米遠去,好在如風看在眼裡一個箭步衝去把她扶住了。
“我跟你說什麼來着?你咋不信啊?”
阮星琪捂着紅腫的臉蛋,眼淚汪汪地望着太公。“太公……我是星琪呀,你從小到大從不捨得打我的!你看看我呀?”
“他看得見你嗎?魔由心生,默唸已經控制了他的靈魂,恐怕剛纔他不僅是把那半塊玉佩獻給了紅袖兒,連自己的靈魂都獻祭出去了!”花如風生怕她再前,死死把她抱在了懷裡。
後殿的紅袖兒與四大高手幾乎是平分秋色,她無心戀戰,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地想要離開後殿。
“不好,這妖女要走!雙爺快攔住她!”馬程峰被這妖女一掌重重排在胸口,直彈出去三四米遠去,幸好他穿着避塵衣。
無雙和美夕見狀一左一右朝滿口包抄了過去。常小曼這邊也不含糊,衝去死死掐住了紅袖兒的肩膀不鬆手。她的勁兒可不小,那是真真的硬功夫呀!沒想到這魔女不但對對手心狠手辣,對自己下手也不含糊。她猛地往前一挺,帶着小曼往前拽了一段距離後,只聽得咔嚓一聲,常小曼的虎爪硬生生把她的肩胛骨給拽斷了。
她耷拉着膀子,身體搖搖晃晃地繼續朝門口走來。
“程峰?你沒事吧?”常小曼見她掙脫也沒着急去追,反正還有無雙和美夕呢。她趕緊去攙馬程峰,馬程峰捱了一掌雖然保住性命,可後背撞到了香案,香案立刻攔腰折斷。他口吐鮮血正捂着胸口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