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靈船必須是上好的紅柳木,紅柳木比較值錢,附近也沒有種的。老漢只能帶着錢去鎮裡買。一切進展的很順利,中午時候,憨娃爹趕着小馬車回來了,他買好了製作送靈船所需的物品。
除了紅柳木外,還有一些常見的喪葬祭祀用品。另外就是一張幡,這幡有講究,能不能把死人屍體送到河神廟附近流域,就靠它了!
幡需要用黃河水浸泡,然後宰一隻大公雞,用公雞血在白幡上畫上古老的咒語。
“老支書,我們來甘南之前就聽說過咱們對面那個古村乃是民國時候朱財主建的,民間關於他的傳聞可不少啊,說這人是咱甘南地區最大的財主,跟陝甘寧三省軍閥都有往來,還說六十大壽那日連匡新田署長都來給他拜壽?”閒來無事,馬程峰就坐在村部裡跟老支書套近乎,踩盤子。
“嗯,是有這麼回事,這朱家當初財大氣粗,甘南軍閥都要管他伸手借錢,我爺爺那時候就是他家的長工,甘南變成紅區後,我爺爺也是被他連累,蹲了大半年的豬圈才被放出來的。要說這朱財主可真是了不得,不但跟三省軍閥有往來,就連江湖上的各門各派大佬們也是他的座上賓。”
老支書越說越來勁,有點想在這年輕後生面前講學授課的意思。他泡了杯茶,說的口沫橫飛。
程峰他們來之前已經在花膀子那側面瞭解過了朱財主,但瞭解的信息也是隻字片語。花膀子對財主不感興趣,只喜歡財主家的小媳婦兒。
“朱財主勢力極大,若不是後來甘南變成了紅區,咱這黃河兩岸,方圓數百里的田地房屋全都是人家的。你們娃子還不瞭解當時的情況,那時候兩岸比現在太平,黃河也很少決口,咱這黃土高原上,到處都種滿了大煙!一到了秋天,採摘大煙膏的長工就足有好幾千人呀!最後裝上大卡車,直接發往陝甘寧,雲貴川等地。”
“我聽說這朱財主生前好色,娶了好幾十房姨太太?”馬程峰又問。
“咦……作孽呀!哪裡是好幾十房,在甘南,只要是他的地盤,他看上的大姑娘一個都跑不掉,那被他禍禍的更是不計其數,真要是能被他明媒正娶還算好了呢!最出名的當屬一個叫紅秀的戲子了,我聽爺爺說過,那戲子長的是漂亮,是省城裡的花魁出身,又賣藝又賣身,朱財主看了一眼可就再也放不下了,最後足足花了他一百根小黃魚才把紅秀接回來呀!可也該着,那戲子沒享幾天福,嫁過去剛一年就暴死家中。”
“哦?還有此等事?這麼漂亮的娘們莫不是跟其他房姨太太爭風吃醋被打死了吧?”
“那……那老漢就不得而知了。我爺爺說過,她死的挺慘,好像是中了槍。”
老支書說,當年他爺爺正好早上起來要準備去廚房做飯,在朱財主東院的時候就聽裡邊傳來槍聲,他趕緊就跑了進去。跑進去一瞅,東院假山前,朱財主雙手顫抖,握着手槍正一步步朝後退,那紅秀坦胸露乳,渾身是血,搖搖晃晃地向他逼近。
很明顯紅秀胸口處已經中了一槍了,但不知爲何,傷了要害卻沒死成。她目光呆滯,張開雙手,爺爺死前都記憶猶新,他說紅秀就跟鬼上身一樣,朝老爺撲了上來。老爺嚇壞了,一時間甚至忘了自己手裡拿着槍,褲襠底下也溼了一片。幸好爺爺及時趕到,提醒老爺趕緊開槍!
東院裡砰砰砰連續傳來數聲槍響,這朱財主不是行伍出身,槍法也不咋地,可連續一梭子子彈都打光了,再加上紅秀距離他太近,肯定總有一槍命中了腦袋上。最後,紅秀終於倒了下去,他渾身顫抖着,雙眼瞪的老大,臨死前嘴裡還在嘀咕着一句話。
“她說什麼了?是不是偷漢子了?唸叨着情郎的名字?”馬程峰想到了花膀子。
“不是,她說眼睛……眼睛……藍色眼睛……”
“嘶……”馬程峰皺了下眉頭。
“後來我們也仔細琢磨過,這竹員外交際極光,是不是紅秀的野漢子是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呢?那天也剛好是竹員外六十大壽,宴請八方賓朋的日子!”
紅秀死前口中說的話竟跟着了魔的憨娃一模一樣,這再度印證了花膀子的猜測,朱財主暗室中發現的那個寶貝,就是另外一枚艾美拉之眼!憨娃與紅秀都是普通老百姓,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遠不及無雙那樣的“異類”,所以,他們被艾美拉之眼的煞氣攝魂後,瞬間就會喪失意識,而無雙當初卻可以用體內的邪氣護住靈魂,避免靈魂受損。
“那時候人命賤如草芥,人家有錢人家死幾個下人也無人敢過問,可能是家中出了這等事怕丟人,朱財主爲了獎賞我爺爺護主有功,就給賞了他一根小黃魚,讓他不可對外人提起。爺爺是個本分之人,後來也沒敢把這根小黃魚拿出來。再後來,小黃魚被搜出來了,爲此爺爺也被抓到豬圈裡關了大半年,哎!往事不堪回首啊!”老支書每次回憶這段,都會默默流淚。
“支書,竹員外家這麼有錢,後來紅區領導抄他家的時候肯定發現不少寶貝吧?快給我講講。”馬程峰又問。
“那可不,爺爺說光是金條就足足拉了一卡車呀!什麼名人字畫,還有古玩玉器更是不計其數。”
那咻喝了杯茶,在一旁添油加醋,又問:“要光是這些東西,倒也不出奇了,他這麼大的財主,這點家財沒有可就完了。種了那麼多傾的大煙,家裡也沒藏個鎮宅之寶啥的?真是完蛋玩應,枉在世間走一遭。”
二人偷偷拿眼角餘光掃了下老支書,老支書的反應很平淡。他倆這時候是又希望他提到艾美拉之眼,又不喜歡提到。如果艾美拉之眼在那個年代現世了,那他們就白跑一趟,如果確實沒有的話,他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