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裡面的拐角處走出了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的非常不錯,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若”《ruo》“看”《kan》“小”《.com》“說”“網”穿着一身合體的家居服。
“嗯,我回來了。”黎瞳恢復了淡淡的語氣。
那女人看到我們,愣了一下,打量了我們一圈,皺起眉頭說道:“小瞳,你……這幾個人是誰?”
瘋子和狼狗互相看了看,尤其是瘋子,瞟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阿迪達斯”還特地用手拍了拍那三葉草。似乎在說:“哥穿的也是名牌!”
我和狼狗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丫身上那衣服是我們在大來鎮夜市裡買的,35塊錢一件!
就這還跟人砍掉了五塊錢的零頭呢。
黎瞳清冷的說:“這是我同學,來咱家幫忙的。”
婦女走過來,審視的眼神在我們三個人身上掃過,那眼神讓我非常不舒服,不過我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禮貌的點點頭。畢竟是長輩,該有的禮貌還是要的。
“幫忙?幫什麼忙?”黎母聲音提高了兩個音節。
“幫我解決家裡的問題的。”黎瞳似乎和家人關係並不很好,只是淡淡作答。
“小瞳,不是請了道長麼?道長說四十九天以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再說……你同學懂這個?”黎母眼中帶着強烈的懷疑,不過我還是看到她眼中閃過的輕蔑。
“還都這麼年輕!哪裡懂那些門道?你同學在這裡住着玩兩天沒什麼問題,讓道長知道我們請了他,又找來別人,道長該怎麼想?”黎母瞟了我們一眼。假意訓斥黎瞳。
其實我們三個心裡都明鏡兒是的,這看似是在說黎瞳,其實還是在打我們臉呢。明擺着當我們來蹭吃喝的騙子了。
狼狗想說話,瘋子拉了他一下,我苦笑的同時心裡也清楚,黎母這麼想也沒錯,一個是成名的大師級,人家是典型的“捉鬼博士”,而我只是個在校就讀的“專科生”,還這麼年輕,一比起來相形見絀。我現在要是走出來站到街上大喊一聲:“我能驅鬼”,恐怕馬上就被抓到精神病院去了。
不過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年齡衡量的。有種東西叫做“資歷”,有種傳承叫做“詛咒”,有種體質叫做“招惹妖邪”,這些……他們懂麼?
黎母雖然對我們很是看不上眼,不過黎瞳還是把我們讓進了屋子。纔剛進屋坐定,拿起黎瞳倒的水喝了兩口,忽然裡面傳出一聲臥室開門的聲音,我看見黎母馬上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一臉的笑容,對着裡面喊道:“道長,您辛苦了,張媽已經在做飯了,一會兒就吃飯了。”
聽黎母這麼說,我們也連忙回過頭去,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道長”究竟是什麼樣子。果然,沒一會兒就從裡面踱步走出了一個人,可是一看之下,我當即就把口中的水都噴了瘋子滿頭滿臉,一點都沒浪費。
這的確是一位“道長”,而且我爲我開始猜測的捉鬼博士汗顏,這傢伙明顯就是個留美回來的捉鬼博士。
近五十歲的年紀,頷下一縷鬍鬚恰到鎖骨處,身穿金色燙邊天師道袍,胸口繡着八卦陰陽魚。頭頂束冠,一隻金劍簪橫插其中。好一個仙風道骨,威風無比,不過彆着急,咱接着往下看。
這道長下面穿着一條淺灰色西褲,腳蹬美國駱駝牌皮鞋,左手大方羅盤右手IPAD2,耳朵裡還塞着一副“賽睿”的耳機。黎母連忙笑着迎過去,指了指道長手中的IPAD2問道:“
道長,您這是……”
道長得意的笑笑,指着IPAD2說道:“這叫電子羅盤,裡面有GPS全球定位。受氣場影響。不偏移。科技定位,指向性捉鬼。現在年代不一樣了嘛,自然要與時俱進。”
我聽了他的話恨不得上去用腳丫子踹丫臉,尼瑪你特麼真不夠丟人的。還敢更不要臉一點嗎?
果然,這道長幹了件更不要臉的事兒。他把耳機拽下來,我一聽,IPAD里居然還放着音樂,不是別的,是佛家的“大悲咒”,大悲咒也就大悲咒吧,還特麼的是個DJ版的。
我頓時那個暈,和尚和道士聯手驅邪我不是沒聽說過,也並不排斥佛家,只是各有一道而已,有些人有道緣,是仙家的人,有些人有佛緣,是佛家的人。不過我真心沒見過穿着天師道袍聽DJ版大悲咒的道士!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很快,那道長就看到了黎瞳,笑眯眯的走過來一副慈愛的嘴臉:“小瞳回來了?”
不過剛走近,他就看到了我們,微微一愣問道:“這是你的朋友吧?”
黎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錯,請回來幫忙的。他們也略微懂些陰陽事,道長可以和他們聊聊。”
黎瞳說完,道長臉上立刻露出一絲不悅,輕蔑的瞥了我們一眼。
旁邊黎母臉色有點不好看,連忙打圓場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幾位同學也可以請道長指導一下,學習學習,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道長聽黎母這麼說,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看着我們故作慈愛說道:“幾位師弟,我乃張三丰第三百零八代傳人,號野草居士,不知幾位師承何派?”
我當時差點噴丫一臉,三百零八代?張三丰到我這輩兒纔是32代,敢情你丫是個曾孫子輩兒的?
不過嘴上卻說道:“道長客氣了,我們就是隨便看看的。”說完,我忽然想到自己來之前畫了兩張小鎮宅符,於是從兜裡掏出來站起身走到黎母跟前說道:“阿姨,這是小鎮宅符,您可以把它貼在這屋子的天心處。”
黎母疑惑的看着我問道:“天心處?”
我這纔想起來,黎母可是個“麻瓜”,完全不懂這些東西。我仔細的看了一下,剛要說話,卻忽然聽那道長說道:“一般建築分爲大天心和小天心,他說的天心應該在……等我看看。”
野草居士一邊說一邊從手中抽出IPAD,有模有樣的開始找,我也樂得看他忙和,沒一會兒,他咳嗽兩聲說道:“找到了,這屋子的天心位置是……東南角!”
我聽他這麼說,差點仰天噴出二兩小血,特想跟丫說:“天師,您老正好看反了。這屋的天心明明就是西北角啊!”
可是還沒等說話,那野草居士就自信一笑,對黎母說道:“既然小道友都已經拿出了鎮宅符,那貧道我也不好太吝嗇,蕭夫人,您且等等……”
說完,回到房間,沒一會兒又出來了,手中拿着一個蠅甩子,瘋子也嘿嘿笑着站起來說道:“我說老道,你搞個蠅甩子出來糊弄誰啊?這屋也沒蒼蠅,這東西有啥用?”
聽瘋子這麼說,那老道鼻子裡哼出一聲,不屑的道:“你懂什麼?這是拂塵。專管妖魔邪祟,妖魔邪祟見了拂塵就要繞路。上能開天闢地,下能捉魚摸蝦,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話沒說完,旁邊的瘋子嗤笑一聲順口接道:“上炕認識媳婦下炕認識鞋。”
老道欣慰的點點頭,下一秒忽然覺得不對勁,擡頭瞪了瘋子一眼,哼了一聲,一甩袖子道:
“這個拂塵我師父貢在祖師爺相前供奉了五十年。本來想借給蕭家以安家,等七七四十九天一過,家裡太平了,拂塵在還給我,不過看你們對本門祖師沒有絲毫敬意,那……”
野草居士話沒說完,黎母連忙拉住了他道:“道長勿怪,年輕人口無遮攔……”
說完,還狠狠瞪了我們一眼。瘋子臉皮厚倒也無所謂的嘿嘿坐下。我擡眼去看黎瞳,卻看到黎瞳眼中絲毫沒有責怪,反而露出幾分笑意。知道她也不想賣這騙子道長的面子,於是心中也輕鬆了幾分。
野草居士就着黎母的下坡驢就下了臺,道:“不過不管怎麼樣,出家人都該以蒼生爲本,我又怎麼會與幾位小友計較?這拂塵蕭夫人就掛在東南角吧,百邪不侵。能暫穩家宅。”
黎母聽了非常高興,忙向道長道謝,然後拿着那蠅甩子就掛在東南位置了。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忽然想起以前南老三曾經說過,修,修的是自己,生活本就是一種修行。一瞬間再沒有了爭執之心。
晚上在黎瞳家吃過一頓豐盛的晚餐,雖然不是爲我們準備的,不過這些絲毫沒有影響狼狗那顆彷彿飢餓了百年的胃,這吃貨一上桌几乎是風捲殘雲的功夫,桌子上的東西就都不見了。好在我和瘋子對他非常瞭解,提前夾了些菜在碗裡,又給黎瞳夾了一些。
黎母他們還沒吃進去半碗飯,桌子上只剩下一個配菜用的金桔在打着旋,我看着黎母臉上微微抽搐,還有那道長愕然的眼神,歉意的笑笑。
真丟人,不過狼狗顯然不覺得,往椅子上一歪,捂着肚子打了一個悠長的飽嗝道:“吃飽了,真舒坦。”
黎母只能乾笑着打了個圓場道:“年輕人還在長身體,多吃點好。”
然後轉身讓張媽收拾了屋子,這才和道長說道:“道長,我有事情麻煩你,一會兒出去一下吧。”
道長連連點頭。黎母叮囑了黎瞳幾句,這才和道長出了門。瘋子哈哈大笑,狼狗一臉不解的問:“他倆幹啥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吃飯!”
狼狗“切”了一聲,我聽見他低聲說道:“不是剛吃完麼?吃什麼飯。”
一時間,我、黎瞳和瘋子都一頭黑線。
可能是擔心黎瞳和我們在一起,黎母和那道長沒多久就回來了,天色也漸漸的黑下來了。
我問黎母,可以打開電視機嗎?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會多一聲嘆息。黎母也懂了我的意思,當即就要打開電視,旁邊的道長卻是哼了一聲。
“小娃娃,驅邪這種事情不是你現在來現在就能處理的,我已經說了七七四十九天,你現在這樣只會打草驚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