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媳婦可能是得了周大牛的囑咐,煮了一大鍋白粥,又現包的包子。(《界》xian??jie.me《說》網)裡面還有肉餡。不得不說,這自己家包的包子味道真的很好,個個皮薄餡大。席間,黎瞳把黃家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周家媳婦聽得直抹眼淚,嘴中說着:“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周大牛在身邊安慰着周家媳婦兒,那媳婦兒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就要給我行禮,我趕忙起身拉住了她,不過她還是一口一句“大恩人!”
叫的我非常不好意思。
就在我尷尬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孩撞進來,那小孩也就四,五歲的樣子。看着桌上的包子眼巴巴的站在門邊。我心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周大牛家裡條件遠不可能天天都大肉包子,這包子是拿來待客的。於是我招招手示意那小孩過來,張口問道:“娃娃,你多大了?告訴哥哥。哥哥就給你肉包子吃。”
那娃娃看了看包子咽咽口水,這才脆生生的說道:“四歲半!”
我又問他叫什麼名字,那娃娃想了想說道:“我叫週三毛!”娃娃剛說完,旁邊的周大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說道:“俺們沒文化,也不知道給娃子叫個啥,小師傅您給娃娃取個名字吧。這娃還沒取名呢。”
旁邊的瘋子等人都是吃了一驚,這孩子都四歲了還沒取名?周大牛嘆了口氣道:“幾位小師傅也不是不知道俺家的情況,當時俺去給孩子上戶口,村裡人都勸說晚點再上吧。俺心裡也明鏡兒似的,怕這孩子養不活,所以就這麼先養着了。”
我心裡一捉摸,也是。就算周大牛跟人家說這些事兒,那些上戶口的也肯定不信。反倒是他家添丁在銷戶,一次又一次的惹人懷疑。沒準還會被當成人販子。
我看了看眼前的孩子,又問了生辰八字,簡單的算了下,沉思一會兒開口道:“就叫周天闊吧。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闊!”
聽了這個名字,周大牛夫婦都很高興,兩個人一個勁唸叨道:“天闊,天闊,好名字,真大氣,好聽!好聽!”
周大牛的媳婦兒似乎想到什麼,一把扯過那孩子,指着我說道:“快謝謝恩人哥哥。”
那娃兒倒也乖巧,奶聲奶氣的說道:“謝謝恩人哥哥!”
我聽得好笑,想要給孩子點東西,可是兜比臉都乾淨,摸來摸去就只摸到了符咒,於是我從懷裡取出一張“清心護身符”,折成三角遞給周家媳婦兒道:“這張符找個紅布包給縫起來,讓他帶在身上吧,可以清心靜氣,也可保護邪祟勿近。”
聽我這麼說,周家媳婦兒更是感動的不得了,這一張符送的很巧妙,如果我是送錢能買來的東西,周家媳婦兒肯定是不能要的。但是現在我送了一份平安給娃娃,周家媳婦兒想拒絕都不行,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百邪莫侵?尤其是現在家裡的狀況。
那周家媳婦兒千恩萬謝的收下了,一下子距離又拉近了很多。飯畢,瘋子嘖嘖稱奇的對我說:“看不出來啊,你小樣的倒是挺會收買人心。”
我笑笑說道:“這東西在他們手裡珍貴,在我手裡不值什麼錢。”
瘋子並不知道我會畫符的事兒,嘖嘖點點頭道:“也對,反正你有個好師父。”
我也沒多解釋,不過瘋子這話說對了,南老三在我心裡幾乎就像是我師父一樣,我打從心眼裡敬他,謝他!
當天晚上天還沒黑,我就走出了周大牛的屋子,堅持坐在院子裡。想看看我的判斷是否正確,大概到了九點多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我再去看周大牛的房子,心中就是“咯噔”一聲。
只見周大牛的屋子看上去那種感覺更強烈了,就像是一羣軍人中混着一個城管,怎麼看怎麼都不直溜。完全沒有房屋那種中庭方正之氣。前文就提過,房屋,石獅等等都有一種方正之氣,這種“勢”鎮守着,所以百邪難侵。人氣在興旺一些,更是不太可能出問題。
不過眼下這周大牛的房子確實缺少這種方正之氣,如此說來那周大牛家的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這個宅子上。
自打我搬出小凳坐在外面開始,周大牛就一直在我身邊,他並不明白我要幹啥,不過周大牛老實,只是覺得我是他家的小恩人,他得在一旁隨着。
現在看我邊走邊皺眉,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小師傅,看出啥來了嗎?”
我嘆了口氣問道:“你家這房子蓋起的經過能跟我說說嗎?越詳細越好。”
聽我這麼問,周大牛連連點頭,叫了周家媳婦兒,因爲有些細節他也記不得太清楚,所以讓他媳婦兒說給我聽。周家媳婦兒這才緩緩講述。
農村蓋房子都是要找木匠的,周大牛家裡蓋瓦房的時候,請來了一個木匠,這木匠叫什麼他們也記不清了,只是記得那時候他自稱姓魯,外號小魯班。據說是得了魯班的傳承,至於是真的假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給周大牛家蓋房子的這個木匠也是個精細的主兒,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凡事都精打細算的厲害。
周大牛本來嘴就不好,再加上小魯班那股精細勁兒一上來,更加惹人厭煩,於是周大牛和他說話也漸漸就沒了耐性,小衝突那是常有的。
瓦房蓋的差不多了,家裡人都很高興,緊接着就是上房樑,在上房樑那天,小魯班也不知道怎麼着,就把手颳了一個大口子,於是他跟周大牛說:
“這房樑就明天再上吧。”
周大牛聽到小魯班這麼說,臉色就沉下來了,對着小魯班極不滿的說道:
“俺這房子起蓋的時辰、日子都是算好的,包括什麼時候動土,什麼時候打地基,都是花錢找人算過的,你這手劃了個口子,血弄俺家新房裡,本身就夠不吉利了,你現在又要耽誤俺上樑的時辰,這可不行。”
小魯班一聽,臉上也帶着怒意,他咬咬牙,一點頭道:“成,既然我掙你這份錢了,我就給你幹。”
說完,小魯班也不去管手上的血,忙和了一上午,終於上好了房樑。
上好了房樑,就是放鞭炮,在放鞭炮之前,小魯班站在梯子上,對着周大牛說道:
“找一個硬幣給我。”
周大牛也知道這是一種風俗,新蓋好的房子房樑上用紅布包好銅錢掛在上面,寓意喜慶和守財。但是改革開放以後,哪裡去找銅錢,所以幾乎家家都用硬幣代替了。反正只是取個彩頭和吉利。
周大牛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硬幣,小魯班接過硬幣,從腰裡扯出了一條紅布小袋。一般來說,這種紅布小袋是可以家裡自己準備的,可是在那個時候,那一片的村子都是木匠給準備,算是木匠送給建新房的房主的賀禮。
小魯班把紅布小袋向下甩了甩,意思是布袋裡什麼都沒有,我也沒給你家搗鬼啥的。然後見周大牛點頭,這才把硬幣往紅布袋裡一丟,吊在了大梁上。
再然後他們就住進了瓦房了。
聽到這裡,我點點頭道:“去把那道士讓你埋在地裡的東西挖出來我看看吧。”
聽我這麼說,周大牛和周家媳婦兒都是臉色兒一變,周大牛道:“小師傅,這……這東西可挖不得啊,不是俺不給你挖,挖了以後俺家……”
瘋子在旁邊說道:“就聽他的吧,我們都在這裡坐着,你還怕出事是怎麼着?”
周大牛聽瘋子這麼說,又看我坐的四平八穩的,絲毫沒見緊張,這才點點頭,過去吭哧吭哧的挖土去了。
過了幾分鐘,就見周大牛捧着一個東西過來。那東西四四方方的,看着像是一塊石頭,入手冰涼,不過我一接過來心裡就是一顫,這東西上面有很強的邪氣兒,上面雕刻着的各種奇怪的符文。
猴子湊過來問道:“這是啥啊?一塊石頭?”
我搖搖頭說道:“這是鎮石!”
“啥是鎮石?”這次是周家媳婦兒緊張開口問的。
我想了想說道:“這事我晚點在跟你們說,還有,這鎮石讓人動過手腳,別再放回去了,今天晚上把這些貼在房子四壁,保證你家不出問題。”
說完,我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張鎮宅符,三張破煞符,鎮宅符貼在的周大牛家屋子天心的位置,其他的幾張符分別貼在了周圍。
等把一切都做好以後,我才進了屋,對周大牛說道:“你家的問題起源就在於這間瓦房。”
周大牛聽我這麼說,當即就是一愣:“房子的問題?這……怎麼可能?”
“聽過木匠厭勝嗎?”我問道。
所有人都搖搖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這才緩緩道來。其實木匠厭勝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在舊時,木匠是不能得罪的,因爲木匠厭勝是一種流傳很廣的說法,這個“厭”在這句話裡與“壓”同音。什麼叫木匠厭勝?
“厭勝之術”又稱魘鎮之術,意思爲“以詛咒厭伏其人”,是一種流傳已久的巫術行爲,在古代,無論是宮廷或是民間,都有人利用它來加害他人。
如果哪一戶人家被用了“厭勝之術”,輕則家宅不寧,時有損傷或惹上官非;重則患上惡疾,遇上災劫,孩童夭折,甚至會家破人亡,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詛咒。當然“厭勝之術”有惡也有吉,因人而異,因事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