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若看小說勉強披件衣服爬下了牀,開門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小光。他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方賢,救救我吧。”
我看他臉色慘白,知道昨晚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寢室裡的人都在睡覺,於是我讓他小聲一點,又把他讓進了寢室,讓他彆着急慢慢說。小光告訴我,昨晚又出事了。
說着,抹了一把臉,從頭開始講述起來。原來昨天我走了以後,他們就把師父留下的紫金葫蘆放牀邊,以爲這一夜不會再有什麼事情發生,結果到了十二點半的時候,柳影忽然從牀上坐起來,嚶嚶的哭。哭的很是委屈。
小光被她吵醒了,本以爲她做惡夢了,也連忙起身抱住柳影安慰,可是不管怎麼說,柳影都不理他,後來小光有些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怎麼了?也不說話,再不說話我不管你了。”
說完,倒頭就要去睡覺,就在這個時候,柳影擡起頭,小光一看之下,嚇得魂不附體,那哪裡是柳影?眼前這人的半張臉已經皮開肉綻,而且肉都是腐爛的,裡面還有驅蟲在蠕動着,顏色灰黑,發出一陣陣腥臭味兒。白森森的眼球轉動着,一邊哭一邊抹眼淚,在藉着月光仔細一看,眼睛裡流出來的根本也不是什麼眼淚,分明就是猩紅的血。
小光當即嚇得滾到在地上,指着柳影道:“你不是我媳婦兒,你是誰?”
柳影也不理他,見到小光害怕,轉過頭依舊自己繼續哭泣,那種哭聲在夜裡顯得很是淒涼,但是又帶着說不出的詭異。
小光想要跑,但是不知道怎的,只跑了兩步,卻怎麼着也拔不動腿,只能身軀僵硬的立在那裡,緊接着他就見到柳影的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轉了過來,整個脖子和身上極不相稱,更可怕的是,她的那腐爛了半張的臉和另一半正常的臉分別是笑和哭兩個表情。一半笑臉,一半哭臉。
柳影指着牀邊的酒葫蘆,哀聲道:“你把它拿走吧,我這麼活着不容易,八年了,還差幾天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你讓我去投胎吧。”
當時小光嚇得褲子都尿溼了,顫抖着不知道說什麼,那“柳影”繼續說道:“你把它拿起來,丟到外面去吧,親愛的。”
小光哪裡敢搭話?就那麼冷汗直流的看着“柳影”。
“柳影”見他沒有動作,眼神忽然冷厲起來,表情也變得一半驚恐,一半猙獰,怒道:“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吧?把他拿走,拿走……”
在開始那東西說“親愛的”的時候,小光就已經有些生氣了,但是被恐懼壓抑着,現在看到自己女朋友這個樣子,眼前的東西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小光徹底憤怒了,有的時候人恐懼到了極限便是憤怒,他對着那“柳影”說道:“辟邪酒我也喝了,你還來纏着我,朋友給我的五帝錢讓你弄的漆黑,我胳膊日日發涼,你害的我們還不夠嗎?現在還來上我媳婦的身,我,我掐死你……”
小光當時整個人都被恨意驅使,大有和對方你死我活的念頭,也不知道啊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撲,撲過去就去掐柳影的脖子,與此同時柳影也掐住了小光。那張恐怖的半邊臉滿是猙獰的神情。
當時場面極爲混亂,兩個人滾倒在了牀上,小光說當時他感覺自己都要被掐死了,喉嚨裡面的氧氣越來越少,眼球也已經漲疼,可是那東西力氣極大,小光忍不住開始掙扎,就在掙扎的時候,無意間碰倒了酒葫蘆。
那酒葫蘆掉在地上,蓋子飛了出去,酒也散了出來,當時,掐着自己的柳影忽然發出一聲尖銳淒厲的慘叫,小光只感覺脖子一鬆,緊接着就看到從柳影身體裡飛出一道白色的虛影,情緒可見,順勢進入了紫金葫蘆。
小光呆住了,盯着紫金葫蘆,忽然那葫蘆開始在地上飛快的旋轉起來,彷彿葫蘆裡面竟然隱有火光,好像有火在裡面燒起來,同時,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不斷,那聲音彷彿是從自己大腦裡傳出來的,而不是耳朵聽到的。回頭一看,卻見到柳影臉色青紫,小光連忙連拍帶揉,好不容易柳影纔算倒過這口氣兒來。
緊接着,柳影一張嘴,一口綠水就吐了出來。昏睡過去。小光不敢睡,又不敢去動那紫金葫蘆,只能盯着葫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酒葫蘆停住了轉動,不過小光還是不敢過去,再加上這一晚上折騰的也很累,盯着盯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的當晚就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和柳影在田野中間約會,一片片金色的麥浪很是漂亮。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黑色的雲霧,裡面彷彿有什麼東西,像野豬一樣追着兩個人跑,邊跑邊喊:“你倆居然敢收了她,我讓你倆永世不超生……”
他們越跑,那聲音越大,後來竟然轟鳴的震耳欲聾,小光和柳影同時驚醒,看到彼此都是一身冷汗,兩人一對照,竟然做了同一個夢。於是嚇得魂不附體,小光就這樣急急忙忙的來找我了。
我聽小光這麼說,連忙道:“那酒葫蘆不是打開的嗎?”
小光連連點頭,我皺了皺眉,按說師父他老人家的酒葫蘆開着蓋,可收百鬼,爲什麼還有東西在夢裡入侵攪擾小光二人的神魂呢?
這個連我都想不清楚了,但是我隱隱覺得這東西不是普通的靈體,於是對小光說道:“這樣吧,你讓柳影回到她原來住的寢室將就一晚,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
兩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又畫了幾張符咒揣在懷裡,這纔跟着小光去了他家。瘋子擔心,要跟我同去,被我制止了,這一次是什麼東西作祟還不知道,我怕瘋子有危險。就說服他在寢室裡等我消息。不過憑藉直覺,我還是覺得事情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
當天晚上,我再次給小光倒了一杯百鬼釀,讓他喝下去,但是小光卻死活不敢喝了。小光說昨天看到的那個臉都爛成那樣的鬼進了葫蘆裡面,現在又用它喝酒,心裡壓力太大。
我聽了好笑,鬼的形態都是虛形,並無實質。不過想想也就無所謂了,畢竟百鬼釀一口的作用是七天,既然還有東西作祟,喝再多也未必管用。就這樣,我和小光閒聊着。很快天色越來越黑。
夜色漸漸深濃,我們也打算上牀休息了,於是我對小光說道:“一會兒,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動,也不要聲張,千萬要記住,你看到的很可能都是幻覺,也許你會傷了我,到時候咱倆都未必能活下來。”
小光聽我這麼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白了一張臉連連點頭。
到了晚上,剛過12點,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的敲門,小光看了看我,我沒出聲,外面傳來了柳影的聲音:“老公,開門。”
是柳影的聲音,小光沒動,我推了推他讓他開門,小光卻是連連搖頭道:“別去,我覺得不是我媳婦。”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門看看,不過小光似乎被那東西嚇壞了,死活攔着我不讓我開門。我想了下對他說道:“這樣吧,你給她們寢室去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小光想想也有道理,於是打了一個電話去女寢,果然,同寢的女生告訴小光,柳影沒在寢室。小光這才放心,掛了電話跑到門口去開門。剛打開門,柳影就氣道:“大半夜的你把我一個人晾在外面。”
我心知柳影生氣,也有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小光多疑,兩人也不會彆扭,於是連忙說道:“這事也不怪小光,我開始告訴小光今晚很多事情不能當真,也許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出來。”
柳影見到我爲小光說話,這才瞪了小光一眼,似乎再問是這樣嗎?小光只得陪着小心,一個勁的道歉。。
我又問柳影道:“這麼晚了,怎麼不在寢室呆着,跑回來了?”
柳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回來拿我的抱抱熊,不抱着它我睡不着覺。”說完,先向屋裡走去。我也沒太在意,女孩子有點小習慣很正常,這沒什麼奇怪的。我和小光跟在柳影后面進了屋,可是走了兩步我發現小光並沒有跟上來,就回頭去看,我看見小光臉色慘白,我忙問他怎麼了,他拉了拉我的衣服,面帶驚恐的看着柳影的背影。
我以爲發生了什麼變故,也去看柳影,沒什麼不對勁啊。小光又指了指柳影腳下,我這纔看到,柳影的腳尖不知道什麼,已經踮了起來,身體也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就那樣怪異的,踮着腳尖進了臥室。按小光的說法,纏着柳影的女鬼已經被紫金葫蘆收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事情不大對勁,和她保持距離。”我心裡一涼,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