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自己手裡嗎?何嘗不是一種幸運!”莫問呵呵一笑。
雀阿冷哼一聲,隱身靈魂之劍中,接着操縱着靈魂之劍回到莫問身體裡,隨之切斷了聯繫。
這妞生氣了,雖然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挺講義氣的不是,莫問半躺在地上搖頭一笑。
姬靈嘉那邊氣息平穩了,亭外的雨勢減小,不到一會也便停了下來,半空中的烏雲也隨之消散,秋天原有清爽隨之撲面而來,莫問忍不住深深地呼了口氣。
這丫頭不會就是純爺們吧?突然冒出的念頭讓莫問嚇了一跳,要真是這樣,那兩人詛咒一月的那個叫牛逼的人物,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應該是自己!
“我勒個去,這玩笑開大了吧。”莫問掙扎起身,苦着臉說道。
只是這丫頭髮什麼瘋,大半夜不回家,難道她不知道今天是給她治療的日子嗎?
“嗯?”姬靈嘉茫然的睜開眼,如同剛睡醒的小花貓,本來一身講究的裝扮,也被她糟蹋的一無是處。
只是那眼神,莫問忍不住從心了打了個冷戰,這種眼神爲何這樣的熟悉,對了,是師傅魏青雲,那臨終前的眼神,竟然和現在的姬靈嘉如此相似,暗淡無光,毫無神彩,似乎連聚焦都沒有。
“你怎麼在這裡?”姬靈嘉的語氣恢復以往,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沒有感情,和早上那個青春動人的樣子截然兩人。
“我靠,我要是不在這裡,你早就翹辮子了。”莫問撇着嘴說道。
“那我該謝謝你了。”但表情卻沒有一點謝人意思。
“喂,丫頭,你別鬧了,趕緊回家吧,爺爺都快急瘋了。”
“家?那是你們的家,並不是我的,我的家早就沒了。”姬靈嘉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只是跟她邋遢的外表形成截然相反的矛盾,讓人想笑,又心生憐憫。
“這丫頭吃錯藥了吧,還是剛纔被雷劈傻了?”莫問恨恨的摸了摸腦袋,“大半夜不回家,你不知道今天是要給你治療的日子?”
“當你深信不疑的事情,到最後卻發現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謊言,”姬靈嘉好像在自言自語,“而自己也一直活在那個自己營造的謊言中,一切信仰的崩塌,比之世界末日也好不了多少吧。”
“不會這麼嚴重吧,”莫問伸手摸了摸姬靈嘉的額頭,“沒發燒啊?”
莫問的手依然那麼溫暖,姬靈嘉好像又想起了第一次和莫問見面的場景,莫問也是用手探了她的額頭,想想這一個月來,似乎比自己一生經歷的都多。
姬靈嘉輕輕撥開莫問的手,眼睛才慢慢聚焦在莫問身上:“請你不要再爲我費心了,也請你轉告爺爺,不要再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好嗎?”
語氣溫柔略帶些懇求,這是第一次,姬靈嘉對莫問用了請字,但莫問卻有說不出的彆扭:“丫頭,你到底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還說要見什麼朋友...”
莫問一愣:“不會是你那個朋友把你給怎麼地了吧?”
“我倒希望他能把我怎麼地,”姬靈嘉一笑,“他壓根沒有來。”
莫問心裡一抖:“所以你就等到現在?”
姬靈嘉搖了搖頭:“沒有,剛開始是在等他,後來是在等另外一個人。”
“誰?”莫問迷糊的問道。
“死神,呵呵...”姬靈嘉忍不住發笑,只是這種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開什麼玩笑,不就是人家沒來嘛,說不定有什麼事耽擱了也說不定,你不會打個電話問問。”
“我沒有他電話,甚至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嗨,一個陌生人啊,那值得你爲他去死嗎?”莫問抽搐着嘴說道。
“你不懂,我並不是爲他去死,而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姬靈嘉突然抱着腦袋大哭。
“活着需要理由嗎?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活着,不照樣活的好好地?”莫問勸慰的說道。
“可是,我活的好辛苦,”姬靈嘉啜泣一下,“沒有一個理由,我活不下去,真的沒有勇氣活下去,爺爺不喜歡我,爸爸也不喜歡我,只有媽媽疼我,可是在我六歲她就死了,他們只會嘲笑我,沒有一個人會真心愛我,他們都覺得我是個累贅,是個早晚都要死的人。”
“你不是還有你的哥哥嗎?”莫問忍不住想起了崑崙山,那個爲了姬靈嘉給自己下跪的男人姬叢雲。
姬靈嘉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淚:“沒有我,他會活的更輕鬆,更快樂,我只是他的累贅,從小就是。”
“可是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給你什麼活下去的理由?”莫問實在想不通,這丫頭到底在鑽什麼牛角尖?
“他是一個不守信的騙子,大騙子,”姬靈嘉啜泣的說道,“說什麼死的不甘心,我殺他一百二十八次,他還還我一千二百八十拳,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卻一點誠信都沒有,我看錯他了,再也不會相信他什麼鬼話。”
莫問呆立當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當時之所與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爲沈涵雪離開,自己心情不好,另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可是沒想到卻成了姬靈嘉活下去的勇氣,而在遊戲裡不拘一格豪爽大度的純爺們,現實中卻是這麼看不開的傻姑娘。
“也許人家真的是遇到什麼大事,才耽擱了,你難道不想回去問清楚嗎?”莫問弱弱的說道。
姬靈嘉擦乾眼淚,淡淡的一笑:“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回我以前的小房子裡,看電影聽音樂,然後玩玩遊戲,其他什麼也不想知道,畢竟十多年我都是這麼過的,回到以往的習慣中,也許我會死的慢些。”
“如果,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你要嗎?”莫問眼睛閃爍一下。
“什麼理由?”
“真是被你打敗了,”莫問無力嘆了口氣,右手捏一個法印,將空間中的那捲黃紙拿出來,“這個理由夠不夠?”
“你什麼意思?”姬靈嘉一愣,“你...你是?”
“怎麼了,不認識老紙了?”
姬靈嘉張了張嘴,一臉看到妖怪的表情:“爲什麼會這樣?”
莫問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本來早上是要過來的,可是中途遇到點事情,等處理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想着你應該早就回去了,所以纔沒有過來,再說這也不算欺騙,要說是欺騙,還是你先騙得我,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裝什麼純爺們。”
“誰說我騙你了,我早就告訴你了啊,是你自己腦子笨。”
“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
“我告訴你,我十九年前就不是...就不是處男了啊。”姬靈嘉臉上一紅。
“呃,我暈,原來是這樣,因爲這個我都嫉妒了你好久呢。”莫問咬着牙說道。
“那你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失約了嗎?”
姬靈嘉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莫問,誰能想到平時被咒罵的屎殼郎,竟然就是千年一夢,不知道現在他會不會比自己更鬱悶呢?
“如果我說關乎天下興亡的大事,你會信嗎?”莫問側着頭,第一次正視姬靈嘉。
“切,鬼才相信。”姬靈嘉撇嘴滿臉的不信,不過眼睛裡卻透着一絲複雜。
在現實中,莫問和姬靈嘉相比,莫問永遠是強勢的,不僅僅是因爲病人和醫生的關係;但在遊戲裡,純爺們和千年一夢相比,純爺們永遠是強勢的,因爲千年一夢,雖然在努力學習無恥,但始終無法做到青出於藍。
當發現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和自己曾經討厭的那個人是一個人的時候,姬靈嘉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反而覺得有些理所應當,這種感覺很奇妙,自己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忽略了身邊的人,忽略了莫問,現在想想,自己好像除了知道他是毒神的徒弟,又是莫家的傳人,其他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內心都沒有探究過一次。
“那你現在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嗎?”莫問一樂,這丫頭還真是愛鑽牛角尖,認定的事情固執到姥姥家了。
姬靈嘉再次看向莫問,似乎將遊戲中那個瘦弱的小身體,逐漸與現實中的他合二爲一,比起肉塊男,莫問在現實中也顯得比較瘦弱,但那寬碩的臂膀,還有稍微隆起的胸膛,似乎給人另外一種安全。
“喂,想什麼呢?”莫問在姬靈嘉眼前晃了晃手。
“好像有了。”眼淚未乾,隨之笑出聲來。
“我靠,”莫問忍不住**一聲,“還真是個傻姑娘,但是你這樣是不行的。”
“爲什麼?”姬靈嘉疑惑的問道。
“你不能靠別人活着,你要爲自己活着,你的路還很長。”莫問嘆了口氣。
“很長,有多長?九陰絕脈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幸運了。”姬靈嘉坦然一笑。
“幸運個屁,”莫問伸手狠狠蹂躪一下姬靈嘉本來就亂糟糟的頭髮,“老紙剛纔爲了你差點丟了命,現在你體內的九陰之氣已經去了大半,只要沒什麼問題,不出兩年,我就能徹底治好你的病,到時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姬靈嘉背過頭去,絲毫沒有理會被莫問抓出的雞窩頭,加上原本化的妝花在臉上,此時讓人忍不住想起一個雷人的名字——犀利妹。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純爺們。”良久之後,姬靈嘉回過頭,向莫問伸出手笑道。
“呃...我是千年一夢,你好。”莫問彆扭的和姬靈嘉握了握手。
“你看看這裡,想不想咱們的仙界?”姬靈嘉站起身,精神飽滿的說道。
莫問苦着臉虛弱的站起來,漆黑的山崗,還有冷清的動物園大門,雖然雨後空氣清新,但莫問絲毫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烏起碼黑的哪裡像仙界了,趕緊回家吧,靠。”
“回個屁家,老紙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見着活物,就這樣回去豈不是虧大了。”
“老紙不就是活物嗎,你還想見誰,爺爺在家都等急了,趕緊回家吧。”莫問恨不得把這丫頭扔進老虎洞裡。
“那就回去唄。”姬靈嘉眼角瞥見莫問彎腰駝背,一臉氣虛的表情,說道,“我現在是病人,你揹我回去吧。”
“我靠,你別蹬鼻子上臉啊,你沒看我現在累的快直不起腰來,你有沒有功德心啊?”莫問差點怒了。
“哎喲,我頭暈,”姬靈嘉摸着雞窩頭,一臉幽怨的說道,“還說是好哥們,連這點小忙都不幫?”
呃,莫問大愣,看着姬靈嘉忍不住想起遊戲裡的純爺們,不錯,那個彪悍並且無恥到骨子裡的純爺們。
“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女人?”莫問弱弱的問道。
姬靈嘉身體搖晃一下,詫異的轉過頭:“你怎麼知道?”
“我靠,這還用猜嗎?”莫問一時間冷汗嗖嗖的留下來,這丫頭不僅腦袋有問題,連取向也有問題,根本就是一個問題少女。
“據說柳家的大小姐柳如夢也有這樣的興趣,改天要和她好好討論一下。”姬靈嘉邪惡的一笑,“你知道嗎,治好我一人,可是幸福萬千少女,你真的是功德無量。”
莫問只覺腦袋發暈,四肢發冷,這是他麼的功德無量嗎,可我怎麼覺得我罪惡滔天?
“喂,我告訴你,朋友妻不可欺,柳如夢是你嫂子,你要是打她注意,別怪我翻臉啊。”
雖然莫問希望柳如夢找到自己的幸福,但前提是正常人的幸福。想想某一個場景,姬靈嘉和柳如夢手牽着手來到莫問面前,你會祝我們幸福的,對嗎?
或者再邪惡一點,想象兩女的洞房花燭夜,那麼香豔的場景,雖然讓人血脈噴張,但前爲啥總覺得這麼狗血?名譽上,她可是我老婆啊!
“喲,這還沒結婚呢,怎麼就成了嫂子,再說按輩分,我可是你小姨,不是你妹。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打什麼賭?”莫問只覺冷風吹過,一陣涼颼颼的。
“就賭我能不能從你手裡把她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