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說讓我跟他走,基本連頭也沒回,我是想着央求九叔明天再走的,我想看看驢兒趕屍的那個場面,但是顯然我也清楚,九叔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
這次九叔行走時的神態有一絲的慌張,我看在眼裡,卻不敢言語,自從我看見九叔給他的老朋友解除蠱毒的時候,我就認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九叔解決不了的事。
“九叔,我們這次去哪裡?”
“去草堆間躲起來。”
我不明白九叔的話,但是九叔說話的神情,好像是在告訴我這次的事情九叔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應付好。
九叔見我不動,直接踢我一腳,連滾帶爬的我掉進了那高高的蘆葦之間,九叔的這一腳讓我半天才能坐起來,現在我才知道,爲什麼九叔能夠用一把手掌大的匕首將人頭砍下。
我坐起來想要去追九叔,一擡頭就看見九叔的身邊圍上了四個年輕人。
“九叔,十六年來,別來無恙啊。”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人對着九叔道。
“小輩,閃開。”九叔冰冷的面孔下說出這樣一句話。
“九叔,這是何必呢,跟我們回去,十六年了,您也應該知道我們找的你有多辛苦吧。”
“你們是想死。”
說着九叔將手伸進了一直背在身上的黑色的布袋。那四個人看樣子是真的不想放走九叔,一直在僵持着,看到九叔的動作的時候,都稍稍的向後退了一步,但是也就只有那一步。
一個古稀老人面對眼前的四個大漢,我擔心九叔會力不從心,也不敢多想,直接衝出了草堆。
“九叔,我來幫你。”
此時我想九叔一定會誇獎我的,可是換來的卻是九叔的一陣嘆息。
“終於出來了,我就知道九叔一定不會讓我們爲難的,謝謝九叔了。”
那刀疤男子說的這句話莫名其妙,但是也以極快的速度向我抓來,九叔見狀,那把匕首再次出來,在我的眼前一晃,一個斷臂掉在了我的身前。
刀疤男子被斬斷一條手臂,不但沒有怨恨,反倒笑着說:“九叔的功夫不減當年啊。”
用另一條手,再次抓向我,九叔也不會給他機會,伸手在斬去,可是這一次,我驚呆了,九叔的匕首被兩個手指緊緊的夾住。
站在九叔和我面前是一個佝僂的老人,顯然九叔看到眼前的這個老人,匕首也沒有再次發出勁道。
“老九。”
又一個叫九叔老九的人,難道這是九叔的仇家嗎,眼前的這些人,單是一個老頭就能將九叔制住,更何況還有四個年輕人呢。
“這就是十六年前的那個孩子?”那佝僂的老人將手指鬆開,九叔也將那把匕首放在了布袋之中,四個***在佝僂老人的後面,能看出那老人的地位不一般。
“你無權知道。”
“老九,你跟我回去,家門之中自有定論。”老者的語氣也不強硬。
“我還有事要做。”
“可以,但是你走,這孩子留下。”
“不可能。”
“老九,難道你以爲你能離開這裡嗎?”
“你難道以爲我是一人?”九叔說話依然是不屑一顧。
“你是想說他。”說話之間那個老人將一個人頭拿在了手中。
我一看,頓時坐在了地上,那是鼠爺,我們纔剛剛離開不長時間,鼠爺就死了,這讓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小諸葛,你欺人太甚。”九叔這時大叫出來,將手再次伸進了黑色的布袋之中,但也就在九叔伸進布袋之後,九叔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你殺不死我。”這時九叔看這那佝僂的老人道。
“老九,這我清楚,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去,否則......”說着那老人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我。
“你們更不可能殺他,小諸葛,於你於我,你不是不清楚。我在前面的十里坡等他,老鼠的死,我不追究,我再在那裡呆三天,三天之後,若是我沒有看見小九,結果你自然清楚。”說完九叔拿出自己的菸袋,推開了人羣,向前面的十里坡走去。
我感覺這時九叔好像不管我的死活,讓我落在他們的手中。“九叔,我還能有活路嗎,你都打不過他們,難道是想讓我給你背黑鍋嗎?”看着九叔漸漸離去的身影,我在心理默默的想着。
九叔走後,那佝僂的老人走到我的前面:“孩子,你要跟老九去哪裡?”老人話語之間充滿着溫柔,根本不似剛纔那個和九叔對峙的老人。
我想說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怕我說完不知道之後,在老者手中拿着的人頭就是我,我一分鐘之內在腦袋中想了一千種結果,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既然能跟九叔對着幹,顯然就不是我這十八歲的年紀能對付的了的,死馬當活馬醫,我開始敷衍。
“九叔說了,你知道他要去哪裡?”
但是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老人身體不由的一動,這時我放下心來。但是那老人突然的一看我,讓的身上直冒冷汗,那眼神簡直就是肅殺。
“孩子,老九是不是要帶你去諸葛龍潭。”老人接着笑着對我道。
我心想,你說的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剛想回道說是,但是我看老者周圍的四個男人的眉頭一皺,我立即閉嘴,猜到這是這個老頭在蒙我。
可是我確實不知道九叔要去的地方,但我也不能死在這裡啊,雖然九叔走時留下的話,我聽不懂,但是好像感覺我是一個看似重要又不重要的人。
“九叔說了,那個地方,必須我跟他一起去。”我也明白我這是在拿命跟老人賭博啊。
老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他真的要去龍冢?”老者自語道。
這次我明白了老者的意思,看來那個地方只有九叔才能打開,九叔這也是在保護我,否則以九叔的身軀根本不可能打過眼前的這五個人,我這麼想到,嘴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但是我確實很傻,我忘了我身邊還有一個能跟九叔對峙的聰明的人呢,他一看我,我的嘴角僵住了。
“孩子,你是在騙我吧。”老者依舊笑容滿面,但是此時我覺得這老者的笑意之間透漏着一股陰冷。
“怎麼辦,怎麼辦,老謀深算啊,小九啊小九,你真是個傻子啊,已經脫離虎口了,自己還往虎口送。”我心想這次是真的完了,我再說,那老人肯定知道我在編啊。
就在我想着怎麼應付的時候,跑過來一個跟我年歲差不多的女孩。
一身白色長裙,一條馬尾辮,一雙紅鞋,白淨的臉龐,讓我注視了他好一陣,也正是這段時間,那老人的目光沒有再次注意到我。
“二爺,二奶奶讓你回家。”女孩說話還帶有一絲撒嬌的神態。
這會這個女孩也看見了在坐在地上的我,朝我做了一個鬼臉。
我看到那老人對女孩還是十分疼愛,就像是我小的時候九叔看我樣子,但是當那女孩在老人的耳邊說了一些話時,老人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對着身邊的四人擺擺手道:“帶他去十里坡。”
說完,在女孩的攙扶之下,走下了這條路,在路邊停着一輛車,女孩和老人坐着車,揚長而去。
老人走後,眼前就剩下了那四個年輕人,這時我都怕他們把我殺了,然後棄屍荒野,他們在回去覆命。但是很明顯我的想法錯了。
他們過來攙起我,坐上了路邊的另一輛車,看着那個刀疤男人的蒼白的臉色,我沒有說話,那四個人在車上也很沉默。
九十里路,九叔要走兩天,可是在汽車上,不到半天的時間我就來到了十里坡,那個刀疤男人給我付了旅店的錢,我問道:“九叔來了不知道我在這裡怎麼辦?”
“他一定會來。”這也是刀疤男子回答給我的話。
好像那四個人還得回去覆命,也沒有交代給我什麼,開車離去。
我在這裡一直在等了九叔兩天,當九叔回來的時候,身上佈滿了血,已經凝成了黑色。
我嚇得一哆嗦趕緊扶住九叔。
“小九,給我倒杯茶。”
我哪敢怠慢,給九叔地上一杯茶,就在我給九叔遞上茶的時候,險些沒有把茶杯仍在遞上。
九叔身上的黑色布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