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一會兒便上齊了,幾人也不等着白玉堂和韓彰就吃了起來。其中,要屬陽子莫吃的最爲大方。
展昭看到她如此模樣,不禁莞爾笑道:“初見陽姑娘時,便想要和陽姑娘同桌用餐,如今算是如願了。”
陽子莫正吃得起勁,聽他這麼一句,面色不好地說:“我就知道你那時定是不安好心。”
“記得陽姑娘當時回展某的可是不食人間煙火。”他繼續笑着。
陽子莫吞下口中的食物,沒好氣地說道:“傻子纔會去吃煙和火,我只吃飯和菜。”
“呵呵。”聽着她的話,他不禁嘴角勾起。
丁月華靜靜看着這一幕。他好看的面容加之那溫和的笑容,一時間炫花了她的眼,卻又苦澀了她的心。爲使自己不顯得那麼透明,她附和道:“陽姑娘真是妙語連珠。”
“妙語連珠?”陽子莫挑眉,看着丁月華:“我覺得我更適合口無遮攔,尖酸刻薄這類的話。”
這人不僅能黑別人,自黑也倒是擅長……
“陽姑娘說笑了。”丁月華笑着說道。
她可沒有說笑,不知有多少人在心裡這樣認爲着她。不過她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並不妨礙她喜歡怎麼說。
這時候,白玉堂喜笑顏開地回來,坐下。湊過頭來小聲道:“我和二哥探了那個地窖,裡面發現了一些化屍粉和類似盜墓的工具。”
“如此,似乎還是不足……”展昭皺着眉說道。雖然知道盜墓者就是這羣人無疑,但是證據似乎有些不夠。
“韓二哥去哪兒了?”丁月華問。
白玉堂詭異一笑:“二哥去挖洞了。他說要潛伏一下,看看是不是還能得到什麼消息。”
幾人點點頭,一下又陷入了沉默。
萬芊芊看着這幾人眉頭深鎖,而這邊陽子莫吃的很是開心,她勸道:“陽姑娘,你別吃了吧。你不怕那幾個歹人下毒嗎?”
陽子莫翻了個白眼:“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敢。”說完又看衆人看她,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在跟鬼說話。”
展昭眸子突地一亮,他有些興奮地緩緩說道:“我們來一個甕中捉鱉如何?”
*
某茶館。
“唉……年紀輕輕的,說走了就走了。她可是我們松花府第一才女啊……”
“太可惜了……”
某街坊。
“聽說了沒?萬家千金死了!”
“早知道了,死了好幾個月了!聽說才找到的屍體,明個兒要下葬呢!”
某路邊。
“我的女神萬芊芊竟然死了!天吶……我也要去陪葬!”
……
街道口,看着這一幕的張龍趙虎“嘖嘖”出聲。張龍問着身邊的趙虎:“你說我們把萬小姐的死訊傳開真的會引來那些盜墓的?”
趙虎點點頭:“展大人想出來的招百試百靈。幸好那些盜墓者不知道曾經挖過的女屍竟是松花府第一才女萬芊芊!”
“明日以後,我們就等着大幹一場吧!”
*
萬府上白綢高掛,來往之人皆是弔唁。萬老爺並沒有說明萬芊芊的死因,看着萬老爺老年喪女的悲痛大夥兒也不敢多問,只知道這人是真的沒了。
萬老爺眼裡佈滿血絲,他如今真的很懷念自己的女兒,即使是那個不聽話的女兒也好。他望着靈臺上的棺柩獨自發呆,想起昨日衙門突然送來自己女兒的屍體……當時的自己一副不敢置信,一把掀開蓋着屍體的白布……可是躺着的那人,真的、真的是自己的女兒……悲痛不可抑制地涌出……他第一次在人前泣不成聲……
萬老爺不知道的是,此時她的女兒也正看着他,雙眼滿是歉意和傷痛。她多想對自己的父親說一句:對不起,父親……我愛你,父親……
陽子莫遠遠地看着這一幕,眼裡冰冷之處帶着一絲柔軟,很是複雜。連她身邊的展昭都感到了她的反常,問道:“陽姑娘,你沒事吧?”
“你知道他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陽子莫問了一句。
展昭有些怔然,而後又瞭然。想了想,說道:“彼此想念吧。”
“是。”陽子莫聲音冷冷的。“老的大概在想以前不應該那麼對小的,小的應該在想不應該那麼違背老的。都在後悔,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所以,我們纔要更加珍惜眼前。”展昭的聲音淡淡的,卻是帶着一股溫暖。
陽子莫看着他,問道:“倘若萬芊芊沒有死,他們會這麼想嗎?”視線又轉向萬老爺那方,“我可以明確的說,不會。還是沒有人會讓步,即使老死不相往來,也不願妥協。”
展昭定定地看着陽子莫,眼裡閃過一絲心疼。然後他也隨她看去,雖然他看不見萬芊芊,但是他知道,她在那兒。
少頃,清朗的聲音鑽入心窩。
“但一件事不會變,他愛着她,她也愛着他。”
這便是親情,世界上最偉大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