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李初一很開心,時不時的還發出幾聲“嘿嘿”的傻笑聲,引的路人紛紛側目,不知這是從哪兒冒出來了這麼一個傻子。等到看清這傻子的有些眼熟的相貌後,他們微微一思索便眼神一閃,或是放緩腳步暗中觀察,或是加快腳步直接離開。
而讓他們如此的原因不是別的,卻是因爲李初一併沒有帶人皮面具,他是以本來面目行走在外的。
煙雨樓的事情雖然在郝宏壯的威脅下被壓下了,但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還有個無孔不入的知了。事發後沒幾天的時間,整個止戈林及其周邊地區的修士都知道了一個消息,被柳家和方家同時懸賞追殺的“鳥人”現在就在止戈林中。
知了的消息中不但配着圖的曝出了李初一的身高相貌修爲高低,甚至連他現在身在郝府中被郝家保護這件事都給曝了出來。而早有預料的郝宏壯也不含糊,本來他也沒想着能瞞多久,只是想能多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在知了曝出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代表郝家公開表態要保李初一在止戈林期間的周全,言下之意就是誰敢妄動就殺誰,不管他出身如何。
就在衆人都以爲柳家和方家會出面要人的時候,事情的結果卻出乎意料。
柳家自始至終都保持着緘默,而方家開始時確實是有人上門討人,但在郝宏壯出面與那領頭之人私下裡說了些什麼後方家衆人便退了回去,自此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下子止戈林的其他宗族門派和衆多散修的興趣來了,紛紛討論着郝家二爺到底是許了什麼條件還是下了什麼威脅,竟然使得方家暫時嚥下了這口氣,而自始至終都毫無動靜的柳家顯然也是在煙雨樓中知會了什麼,因此才如此沉默。
有人說這是因爲止戈林禁武的規矩乃是鐵律,任何人違反都要承受三開洞的怒火。但更多人相信郝二爺肯定是跟這兩家有什麼其他的盤算,很可能是個什麼驚天的大陰謀,因此那兩家才忍了下來。
大部分人都相信第一種說法纔是正確的,但他們更願意討論的卻是第二種說法。人性本就如此,陰謀論什麼的一向都是衆人最喜愛的東西,不論他是修士還是凡人。
老底兒都被揭了,李初一也沒躲躲藏藏的必要了,索性直接露出本尊招搖過市。反正止戈林禁武,有三開洞的那幫殺神在上面盯着,小胖子也不怕有人會在這裡殺他。看着那些人或貪婪或畏懼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的樣子,小胖子心裡別提多美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只不過這種興奮持續了並沒有多久,被人看的多了習慣了,李初一就沒有什麼感覺了。就像今日,若是以前有人偷偷打量他或者見到他就快步離開,小胖子肯定洋洋得意的一眼橫過去挑釁一下,但是現在他直當沒看見,心裡自顧自的琢磨着自己的事情。
與郝宏壯通宵達旦的研究了一晚上,李初一收貨頗豐。郝二爺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對死氣很感興趣,連帶着對能用死氣祭出生靈的法術的李初一更感興趣。
爲了滿足他的好奇,也爲了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小胖子整個晚上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施展着那個小法術,跟郝宏壯一起研究着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
一夜的研究小胖子毫無進展,除了將那個小法術練得得心應手閉着眼都能施展外,再就是知道了那朵死氣之花只會在大拇指上出現,而且對除了他之外所有帶有生機的東西都會產生危害,可以說是碰啥啥死。
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別的東西,小胖子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只要對他沒害就行,這死氣之花就全當是他新學的一個法術行了。
與李初一不同,郝宏壯這一夜的收貨確實很大的。雖然他沒有明說到底研究出了點什麼,但李初一從他那雙閃亮的都有些灼人的眼睛裡能看出這位郝二爺絕對大有收穫。甚至到最後爲了表示自己的感謝,這位郝二爺連他自創的一手截脈的絕學拿出來送給了李初一,這讓李初一倍感意外。
修士之間派系森嚴,大到門派小到個人,幾乎所有人對自己的所學所會都是敝帚自珍的,生怕別人偷學半點。即便傳授或者交換,那也得是等價的,就算師父教授親傳弟子那也得看你的天資悟性性格品質以及他看你順不順眼,這也是等價交換的範疇之內。
小胖子只是給郝宏壯反反覆覆的演練了一宿一個爛大街的簡單法術就被對方送了套絕學,還是郝宏壯自創的獨門絕活,要說郝二爺收穫不大傻子才相信呢!
後半夜的時間裡,李初一除了繼續施展那個他都快用吐了的法術,其餘的時間就是不斷向郝宏壯請教他那套截脈絕學的不懂之處,以及他以往修行時的一些困惑與不解。郝二爺心情大好,不但有問必答,甚至還專門抽出了一段時間跟李初一認真探討了一番。
李初一所學甚雜又有《道典》經文和《無極乾坤道》兩門絕學打底,郝宏壯本身就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見多識廣修爲精湛,二人從最開始的你問我答變成了最後的相互探討,均是心有所得大有收穫。
一夜交流,李初一深感郝宏壯的淵博與聰明,特別是他知道了郝宏壯的醫術完全是自學的、而且還是被他自己改良過的之後,李初一深深地感覺到這人確實聰明的變態。
醫術不必功法,特別是能給修士醫治的醫術,沒有人教只憑書本自學那是根本不可能學會的。但是郝二爺做到了,他不但學會了還改良了,這等聰明便是自認爲是聰明人的李初一都有些自愧不如。
而他不知道的是,郝宏壯也被他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小胖子給狠狠的驚了一下。
郝宏壯的截脈秘術是他自創的,其修煉的難度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修士不比凡人,修士的經脈中法力流淌,截脈時用力過大過小都會引起對方法力的反彈。即便不說這手感輕重的問題,單是認穴的準度便能難倒一大批人了。
修士根據所修功法不同,很多時候經脈在功法的催使下都會或多或少的產生一些改變,或是大小的改變,或是位置的偏移。往常管用的截脈之法都是直接用自己的法力強行灌入對方經脈中將其堵住達到封禁的目的,但郝宏壯的截脈秘法則不然,他是通過外力刺激經脈外壁,使得經脈本能的自我收縮進而達到減緩甚至完全阻隔住法力的流動達到封禁的目的。
從結果來看這兩種方法都是一樣的,但其功用卻大不相同。
常用的方法若是自身的修爲與對方相差不大或是不如對方時很難奏效,只能先將對方重創然後才能施展成功,因此這個方法很多時候都是用來抓俘虜的,鬥法中極少用到。而郝宏壯的截脈秘術則不然,他不但可以用來抓俘,還可以在鬥法中當做戰鬥的手段來使用。
因爲是通過外力刺激經脈讓其自行收縮,因此這截脈秘法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無視雙方之間的修爲的。即便是修爲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對手,用這手法也可以對其產生效果,增加自己取勝或是逃跑的機會。
沒錯,就是逃跑。
被人追怕了的李初一現在每學一個新招式想的都是跑路的時候用不用得上,若是碰到自己打不過的人偷了摸的給他來上這麼一下讓他軟上一會兒,小胖子便有充足的時間用來跑路了。因此這截脈秘術李初一越看越喜歡,十分契合他的口味。
別人認穴都是靠經驗,像郝宏壯這樣變態的則是在經驗的基礎上觀察你法力流動時在皮膚表明形成的微不可查的震動來判斷經脈和穴位,這種方法除了郝宏壯這個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研究人體的怪胎之外估計也沒人能做到了。
郝宏壯是怪胎,李初一更是個怪胎中的怪胎,天生一雙陰陽道眼的他根本就不用認,瞪大了眼珠子看就行了。只要修爲別高出他太多,陰陽道眼之下對方只要有法力流動的經脈都一覽無餘。
直接省去了最困難的一個步驟,加上本身又聰明悟性又高,李初一在這截脈秘法的修煉上可以說是進展神速,不明真相的郝二爺直接被小胖子的“天分”給震驚了,直拉着他讓他跟自己學醫,說他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醫道天才,不能浪費了這份天賦。
對此,李初一隻能揉着鼻子搖頭苦笑,他可不想學郝宏壯那變態的醫術變成一個小怪胎。
一夜過後,兩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而往後幾日裡,李初一也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去找郝宏壯交流一番,弄的李斯年和郝宏偉他們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彷彿在看着一個小怪胎冉冉升起。
直到今日,郝宏壯有事外出,而李初一有聽說止戈林中有個修士們自行擺攤交易的集市存在,他這才迫不及待的來開郝府往那集市趕去。
悶在郝府好幾天了,李初一正好也想出來走走透透氣,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郝宏偉跟他講那集市時的那句話。
“那個集市是修士們自己擺攤的地方,因爲在交易行買賣會被抽成,所以很多人更願意自己去那裡擺攤交易。那裡龍蛇混雜,東西的種類甚至比交易行還多,真貨假貨良莠不齊,你花一靈石買個小玩意兒說不定就是個仙器碎片,而你花大價錢買個上古的殘缺神器說不定根本就是個一文不值的贗品。真假難辨,但能開眼界,又有便宜可佔,去看看還是很值得的!”
開不開眼界的李初一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又便宜可佔”這幾個字。
佔便宜什麼的,小爺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