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速度極快,話音還沒落下,便以撲到了獅將面前,雙手帶起一陣暗紅色的光芒打向獅將。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獅將毫不驚慌,身形沒有絲毫的震動,只是在襲來的雙掌打向自己的瞬間,同樣雙手成掌帶起一陣金芒迎了上去。
轟!
一聲巨響過後,獅將接連向後退了三步,而來襲的人影也被擊退,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後方才落地。這時,衆人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目,只見他三十幾歲,面目還算俊朗,只是隱隱泛着血光的雙眼和不時流露於嘴角的冷笑總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寒意,一頭張揚的紅色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肩上,好像浴血一般的顏色。
見到此人,被逼在一處的散修頓時一陣驚亂,紛紛向後微退一步,議論之聲大作。
“竟然是血屠!”一個修士說道。
“沒想到他也來了,看來邪道這次來人不少!”另一個年齡稍大的修士說道。
旁邊一個很年輕的修士疑惑的問道:“他是誰?怎麼大家都好像很怕他?”
年齡稍大的修士解釋道:“年輕人,出來歷練至少要把眼睛放亮,纔不會丟了性命。這紅髮男子叫血屠,是邪道百聖閣的三個殺神之一,修爲高深不說,還極爲嗜殺。你沒聽過一句話叫‘人畜不留’嗎,說的便是這血屠了。”
“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是跟咱們站在一邊的吧?不是來幫咱們的嗎?”年輕修士還是疑惑不已。
年齡稍大的修士聞言一臉的苦笑,說道:“幫咱們?不殺咱們就不錯了!不是跟你說了,他外號‘人畜不留’嗎,他殺人只看心情,就算同是邪道中人,如果他看不順眼,那也是照殺不誤的。對面這大衍的軍隊他不一定打得過,但是如果他想走,估計他們也留不住!等下如果開打,切記寧可投降大衍軍隊也不要離此人太近,投降大衍軍隊還有可能保住性命,但是被血屠盯上,那可就十死無生了!”
年輕修士深以爲然,悄悄向後挪了幾步。
對身後的議論聲毫不在意,血屠只是冷笑着看着獅將,嘲諷的說道:“獅將,這麼多年不見,你也沒什麼進步嘛!不好好躲在你的狗窩當好你的看門狗,閒着沒事兒領這麼一幫蠢貨來這堵門,你是知道我好久沒見血,在給我送菜的嗎?”
面對血屠的嘲諷,獅將也不動怒,冷冷的迴應道:“血屠,你我只在伯仲之間,有什麼好得意的?本將此番前來,帶了這三千的銀甲軍,只要本將將你拖住,你覺得憑你的功力,能同時應付我跟三千大衍的銀甲軍士嗎?”
“他一個人對付不了,那麼再加上我們呢?”
一個陰柔的聲音冷冷的飄來,一陣微風掃過,道道破空之聲響起,數十個身披黑袍的修士出現在廣場上。說話的是領頭的一個黑袍人,他身材傾長,黑袍上大大的兜帽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龐,只隱隱露出了蒼白而消瘦的下巴和細薄泛紫的嘴脣。
“你說,就憑你,還有你身後的這三千廢柴,能擋得住我們嗎?”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爲首的黑袍男子看着獅將,即使被兜帽遮住,獅將仍然能感覺到他那彷彿利刃一般刺骨的森冷目光。
獅將微微吐了口氣,冷聲說道:“鬼噬,你果然也來了!看來國師說的沒錯,你們百聖閣這次來了不少人,而且不光是你們百聖閣,你們整個邪道此番來人恐怕都不少。本將此番前來,若是將你們一網打盡,那你們邪道之人定會元氣大傷,而我大衍王朝則可再保千年的安定!”
血屠冷冷一笑道:“一網打盡?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就憑你加上這三千廢柴?你說的不錯,這次我們邪道各方確實是來了不少人,但是就憑你這點人手,根本不用別的同道動手,我們百聖閣就可將你們全滅於此!”
獅將微微搖頭,輕嘆一聲,冷冷的說道:“血屠,枉你修行許久,卻空有一身蠻力,腦子卻冥頑不靈,愚不可及!國師智慧若海,神通驚天,已然算到你們邪道此番會大舉出動,難道你認爲吾王在聽到國師的推算之後,會只派本將和這三千銀甲軍士前來嗎?”
血屠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便聽獅將接着說道:“你看看這天,看看這天上的雷雲,你認爲這是哪個蠢貨在此渡劫嗎?還是說,你跟你身後那些滿腦子只剩尋寶求緣的修士一樣,認爲這是五羊老怪留下的什麼異寶要出世了,而引起的天兆?”
血屠一驚,連帶着身後的修士都是一陣騷動。如果這渡劫的雷劫,也不是異寶出世的徵兆,那會是什麼?
這時,鬼噬微微擡頭,冷聲問道:“天罡御雷陣?”
獅將有些吃驚,微微點頭說道:“鬼噬不愧是鬼噬,竟然連我大衍王朝的秘藏陣法都認得出。不錯,正是天罡御雷陣!”
頓時,廣場上的人羣中頓時傳來幾聲驚呼,有不瞭解的修士從他們口中得知什麼是天罡御雷陣之後,也是大驚失色,驚駭連連。最後整個廣場都是譁然一片。
這天罡御雷陣,乃是大衍王朝的鎮國之寶之一,需至少千年修爲以上的**力的修士數個攜若干修士共同佈置,通過秘法化人間五行之氣爲至陽至剛之氣,再通過陣法引動九天罡氣與之相合,化爲雷罡,御雷罡而傷敵。雖然這雷罡不是天然引動而成,威力比不上真正的雷劫,但是也相差不遠了,因此對絕大部分修士來說,這就是碰之必死陣法。
大衍王朝開國萬載以來極少動用此陣,一是因爲此陣佈置條件太爲苛刻,即使佈置成功,也很可能會因領頭的修士修爲不夠駕馭不住雷罡而遭到反噬,二是因爲此陣據說有一些大衍王朝秘而不宣不爲人知的隱患存在,所以極少被動用。但只要啓用此陣,那必定是所過之處萬里焦土。
大衍王朝一向軍紀嚴厲,對王朝內部的修士掌控極爲嚴格,別說泄密,就是見過一些不該見的東西而私下談論,若是被朝廷發現,那也至少是滅九族的可怕後果。因此,雖然此陣名氣很大,但是知道的人並不多,能認出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親眼見過並活下來的,除了大衍王朝的佈陣之人,那更是屈指可數的。
所以見鬼噬一眼認出了這天罡御雷陣,獅將也是小吃一驚,但也僅此而已。知道了又怎樣?最後還不都是死人?
突然,修士羣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向獅將微微一拱手,朗聲說道:“獅將大人,在下葛藍,大衍陵西葛家人士。在下出身大衍,自幼便深知我皇英明,皇恩浩蕩福澤四方,而王命更是不可違之!故此,在下願意配合大人搜查,已證在下清白,還望大人查證之後能遵守承諾,放在下離去,不知大人能否成全?”
聽到葛藍的話,周圍的修士都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頓時好幾個修士都從人羣中走出,紛紛自報家門,表示願意配合。
“一羣白癡!”雪晴低聲罵道。方纔獅將帶兵一出現,雪晴就知道此番要出大變故,立刻帶着幾個弟子躲在人羣的後邊。此時見到這幾個跳出來修士,頓時露出嘲諷的冷笑。
旁邊的陸時雨有些不解,低聲問道:“晴姨,爲什麼你說他們是白癡啊?”
雪晴又是冷笑一聲,只是微微搖頭,並不回答。
小雨剛要追問,便聽那邊鬼噬已經揚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真的以爲只要你們配合,他們就會放你們離開嗎?”
“你們,真的相信嗎?”回頭看着一衆還在猶豫思索的修士,鬼噬又問了一遍。
方纔帶頭的葛蘭聞言,立刻對鬼噬怒目而視,大聲說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等邪魔外道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我大衍乃泱泱天國,歷經萬載而不朽,威懾四方。我大衍王軍更是堂堂之師,豈能行欺騙之事?要我說,你這魔頭趕緊帶着你的人繳械投降,歸降我大衍王朝纔好,勝過爾等負隅頑抗,全部殞命於此萬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屠大笑起來,“你這馬屁拍的很不錯,聽的本座很是開心。但可惜啊,你這馬屁也只有本座幾個能聽到,你那‘福澤四方’的大衍皇帝可聽不到,真是太可惜了啊!”
葛藍聞言一怒,剛要張口,便見血屠身形微微一動,一道紅色的流光劃過,自己的左臉被輕輕拍了拍,頓時被驚得連退好幾步,最後差點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己被輕拍的左臉,葛天滿臉蒼白,一頭冷汗,血屠冰涼的手掌和那淡淡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繚繞在他的心間。
看着一臉蒼白的葛藍,血屠又是一陣大笑,邊笑便說道:“放心,你口才不錯,說的本座很是開心,本座不會殺你的。再說,即使本座不殺你,也會有別人殺你的,既然有人代勞,那本座可不願再廢那個勁了。”
葛藍滿臉怒容,剛想張口反駁,但是想到那冰冷的觸感和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又把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活着是最重要的,葛藍可不想爲了一時的口舌之爭而丟了性命,更何況與之爭執的是兇名赫赫喜怒無常的血屠呢。
這時,鬼噬開口說話了:“你叫葛藍是吧,你以爲血屠在騙你嗎?你真的以爲你能活着離開嗎?”
葛藍並不答話,而是轉頭看向獅將。獅將見狀,微微點頭說道:“本將向爾等保證,只要爾等配合,本將待確認無誤後,定會放你們離開此處。”
得到獅將的保證,葛藍心下大定,趕緊跟身邊跳出來急着證明自己清白的修士快步走到獅將身邊,然後轉頭看着鬼噬和血屠,挑釁的目光透露着對兩人的質疑的嘲諷。
而那些還在猶豫不定的修士聽到獅將的回答,頓時也是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好多人,跟葛藍一樣自報家門,然後走到獅將身邊,排隊等待審覈。
這些修士從身邊走過,鬼噬和血屠都沒有阻攔,他們身後的黑袍人士也毫無所動。待得葛藍他們走到獅將身邊,挑釁的看着自己,鬼噬才輕輕嘆息一聲,略帶無奈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也罷,這種事情都看不明白,就算繼續修煉下去也是蠢才一個,白白浪費修行資源。”
漸漸地,走出人羣的修士越來越少,剩下的這些沒有動彈的修士裡面有的是邪道修士,出不出去都是要拼死一博的;有的則是一些心機老城之輩,他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對獅將的保證心存疑;而更多的,則是因爲自己修士的尊嚴,以及對自身維護這份尊嚴的實力的信心。
良久,再也沒有人走出人羣,而原本千餘多的修士如今只剩下六七百。獅將見狀,踏前一步,揚聲問道:“還有出來的嗎?”
“再問一遍,還有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