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巽清在接收到莫君擎近似於殺人的眼神後,也只是撇撇嘴,“人不在我這兒,她上回來我這兒暴露了以後就跑了。”
“我憑什麼信你?”莫君擎沉吟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裡頭有蹊蹺,且不說那丫頭跑了沒回兩儀司,連他這邊都沒了消息,怎麼也說不通啊。
除非……
莫君擎甩了甩頭,儘可能不去想那個最糟糕的情況。
“我也沒打算讓你信我。”巽清無所謂道,“人不在我這兒,你就算翻遍了巽府,我也不可能給你憑空變出個人來。”
“你!”莫君擎被他激得又要發飆,卻是被子瑜攔腰給抱住了,強行被摁了回去。
“別激動,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子瑜重新打量了一番巽清,此人能把一向喜怒不顯於表的莫君擎激得一而再的暴走,定是一個狠角色,“巽公子既然不知道凌璧的去向,那麼她離去的時間總應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是知道,不過這樣問一個姑娘家,總得讓我知道你們和她的關係把。”巽清溫吞道,就是不肯透露一丁點有用消息。
莫君擎被氣着氣着也有些習慣了,這會兒他倒是冷靜了下來,恢復了那***不變的冰塊臉,“凌璧是我師妹。”
“啊,那就好。”巽清點點頭,爽快答道,“三日前的未時。”
莫君擎和子瑜對視了一眼,都有了不詳的預感。
距離她失蹤已經三日,卻連莫君擎都沒有收到她的消息,這已經不能用反常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前所未有。
就連子瑜那個一根筋的傢伙都能看得出凌璧對他師兄的情誼,從小到大凌璧就喜歡黏着莫君擎,就連莫君擎入了兩儀司,她也沒兩天就緊巴巴地從巴蜀之地趕了過來。她沒理由消失了那麼久都沒有和莫君擎聯繫,現在的情形,保守估計就是她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回到兩儀司。而至於這中間的曲折,子瑜還真沒敢往裡想。
巽清也感覺到了什麼,畢竟他能框住這幫人,那小丫頭纔是重點。他賭了一把運氣,神站在他的身邊,而於他們很有可能就是一場噩夢。
他張了張口,終是沒把那最壞的結果說出口,而是調轉了話頭,“現在的你們在名義上已經死了,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莫君擎和子瑜對望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先找到凝碧。”
“……”巽清摸了摸下巴,把心底的小九九滾了兩圈,復而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如何?”
莫君擎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了,“不必了。我們內部的事情不勞你巽公子費心。”
巽清並沒有多做挽留,只是笑道:“你會來找我的。”
子瑜倒沒有莫君擎那般的敵意,只不過門口有了明顯的腳步聲,他還不想就在這兒被人給逮了,說出去都丟人。他拉了把莫君擎的袖子,示意他門口的動靜,還不忘對巽清拱了拱手道:“巽公子,我們後會有期。”
“不送。”巽清點點頭,便讓開了身子。
莫君擎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只是陰陰地掃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後會無期’便不再理會他。
巽清並無意外地聳了聳肩,無害地笑笑。
房小靈怔怔地看着他們的背影,小聲嘀咕道:“那女孩子不會真的死了吧?”
巽清嘆了口氣,淡淡道:“如果沒有,那麼想必她的境地比死了還難過。”
“我感受不到她的氣息。”房小靈抓了抓頭髮,“要不要告訴他們?”
“有人來了。”巽清顯然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扯開了話頭,“今晚這兒還真是熱鬧啊,你說對不對啊先生?”
房小靈嚇了一跳,貓瞳瞪得老大,尤其是她看見了老闆身邊還跟着一個黑袍女子,照這身段與阿柳倒是有個七八分像。
她甩了甩頭,把這詭異的念頭給清了出去。
“我今晚夜觀星象,明日會有人請我來此做法事,便來踩個點兒。”老闆臉不紅心不跳,照常睜眼說瞎話。
巽清笑呵呵地打了個太極,也沒打算揭他的短兒,“那麼你踩完了麼?”
“看到你們我當然就好了。”老闆負手而立,狹長的鳳眸微眯,看樣子心情不錯,“夜深了,好孩子該回去洗洗睡了。”
“……”巽清將信將疑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是時候該離開了,要是那倆守門的看到這裡的慘狀估計會瘋,到時候想要封住他們的口可沒那麼容易。
老闆豈會看不穿他的心思,“我的學生自然由我護着,你回去吧,房小靈留下。”
“哈?”巽清不滿道:“爲什麼要她留下來?”
“我有話要對她說,這事兒與你無關。”
“你……”巽清還想再說什麼,可瞳孔的神采卻是一點點散了去,黝黑的眸子只餘深不見底的黑暗。
“你對他做了什麼?”房小靈皺着眉,貓瞳直直瞪向老闆。要不是她知道巽清此刻只是被封了神智並無大礙,她估計會不顧條例直接對老闆下殺手。
“他太鬧騰了,讓他自個兒回去消停會兒。”老闆彈了彈手指,淡淡道。而巽清已經自個兒一步步走開了,方向正是他自個兒的府邸,“放心吧,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你把他調開有什麼目的?”房小靈離了巽清,自然不需要在做乖巧的姿態。此刻的她更像是渾身戒備,一個不爽就會揮你一爪子的小野貓。
老闆輕笑道:“你和他還真是像,某些方面。”
房小靈挑了挑眉,並沒有打算接他的話茬,擺明了就是讓他少廢話。
“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壞消息。”房小靈眯了眯貓瞳,說得決然,實則心底忐忑得不得了。要是巽清要出事了,自己怎麼辦,他怎麼辦……命盤已經崩壞,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往最糟的局面發展,而她根本無從下手。來到這裡已經有將近兩個月了,時間越長,她就越捨不得巽清。她想忘記一切,不幸的一切,甚至她想忽略掉那三個月限期,開心地只做她自己,可她不可能一直做一縮頭烏龜,該來的躲不過,逃不開……
老闆沉默地看着她冷汗津津的模樣,知道她是想歪了,可偏偏他就喜歡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更加不想說了。倒是一旁的黑袍女子看不下去了,她拽了拽老闆的衣袖,指着自己緩緩點了點頭。
在開口說明的瞬間,老闆深感遺憾,因此語氣頗爲沉重,徒惹得房小靈本就不好的心情更爲沉重陰暗,“你知道她是誰麼?”
房小靈擡起了無神的眸子,怏怏看了一眼那黑袍女子,“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房小靈狠狠一咬牙,“不知。”
黑袍女子忍無可忍,一把掀下了她的兜帽,露出了那張熟悉到令人心驚的那張俏臉:“姑姑,你個見色忘友的大混蛋!!”
“……”房小靈本就碩大的眼瞪得越發圓溜,青蔥的指尖微顫着指向那黑袍女子的鼻尖,“你、你你……你怎麼和他、他……”
“那個姑姑,事先說好了您別生氣。”阿柳討好地抱住她蹭了蹭,不顧她僵硬的身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就是我的終生大事有着落了。”
“……”房小靈的小腦袋已經徹底當機,她把狐疑的目光從阿柳掃到了老闆,又從老闆掃回了阿柳。得~~一個小臉俏紅,一個強忍着笑意硬是把臉別開,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過奇葩啊喂!!
房小靈反應過來當機就有摔桌的衝動,她用盡了她最大的力氣吼道:“我、不、同、意!!”
阿柳掏了掏耳朵,顯然是料定她姑姑那憤怒的作態。她輕咳了聲,異常堅定地吼了回去:“我、和、他、結、契、了!!”
“……”房小靈快哭了。阿柳你和老闆結契,你肯定會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
這絕逼是既巽清之後第二個讓她覺得慘絕人寰的壞消息,末了,她還想垂死掙扎一番,“你姑母知道這個消息麼?”
阿柳難得忸怩起來,“我打算和他一起去見姑母的,還沒啓程,臨走跟你說一聲。”
老闆看房小靈那慘白的臉色,自是知道她有所誤會,可也沒打算解釋。他只是偏着頭,突然像是要所感應般走向了草垛。
房小靈一看急了,趕緊掙脫了阿柳的束縛,拉住老闆的袖子。
老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道:“這孩子是你藏得?”
“事出緊急,我弄暈了他。”房小靈並未否認,只是定定地看向老闆,“可否行個方便,把他也弄回去?”
“我爲什麼要幫你?”老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挑眉道,“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之間的前一樁交易,你都沒給我定金。”
“……”房小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道:“你之前並沒有要求支付定金。”
“和生意人打交道,沒了定金就相當於失了信譽。”老闆顯然玩上了癮,並不想如此簡單就放過她,“而失了信譽的顧客,我沒有與之合作的先例。”
(我會告訴你今日還有一更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