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剛開始接馬叔這活的時候,總感覺這事其實就是馬家的家事。13579246810
馬叔是工匠藝人,心裡有工匠精神,做事情一絲不苟。
馬小國是現代的商業手藝人,手藝緊跟潮流,心腸也黑一點,只要是能賺錢的事,那說啥也得幹,沒啥太多的底線。
馬叔覺得馬小國貪財,其實也是社會發展的一條代溝而已。
可現在,我感覺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馬小國,確實有問題,我聽出了他理髮店的這個小房間裡,有嬰兒的哭聲。
馮春生也發現了馬小國的問題。
我問是啥問題。
馮春生說:這馬小國的鼻頭,不夠大,很小,命裡註定無財,這人的鼻頭,叫什麼?在面相裡面,叫“財帛宮”……財帛宮主財,只有鼻頭夠大,鼻翼寬闊的人,命裡註定藏財……這叫命。
當然了,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人的命運,其實是這五項雜糅在一起的綜合體現。
馮春生掰着手指算,說:水子,你看啊,一命,馬小國的鼻子扁平,坍塌,鼻頭尖且小,沒什麼財命了……
說到這兒,我連忙問馮春生:春哥,你說這鼻子大的有錢,有沒有依據啊?
“廢話!你看中國那幾個有錢人……思聰他爹,騰訊老闆,奶茶的老公,他們的鼻頭,都非常大。”馮春生又說:再說一個極端的例子,馬雲老闆……中國最有錢的老闆,他的身材不高大的,整張臉也比較短,但是,你可以注意注意他的鼻子,也就是他的財帛宮,鼻翼往邊旁邊蔓延,十分寬闊,整個鼻頭,是非常大的……再算上比例,那可是極品財帛宮。
哦!
我點點頭,發現馮春生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
馮春生說:當然了,財帛宮大也不一定能發財,後面四項也重要——二運,說的是運氣,這一點的話,不太好說……正常人運氣都差不多,時好時壞。
“三風水。”馮春生說:這我又得說說馬小國了,這理髮店的風水叫橫刀斷財。
我問這橫刀斷財是什麼意思。
馮春生指了指那理髮店的門口,說:你仔細瞧瞧,那正對面是啥?
“那是……小區門口啊!”
“對啊!”馮春生說:對面本來空曠,這理髮店生意興隆……可恰恰對面,橫了一根杆,那杆是起落杆,每個小區門口都有,可是這起落杆,就像是一把橫刀,把這正對面的理髮店的財氣,給砍斷了,這就叫橫刀斷財!
哦!
我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風水,說頭很多啊。
接着馮春生又說:四積功德——一個天天碎嘴子嘮叨推銷的理髮師,從哪兒能積功德?五讀書……你看馬小國也不像讀過很讀書的樣子啊。
“你的意思是……馬小國發不了財?”我指着理髮店說:能把店開這麼大的,已經算髮財了吧?
馮春生說:正是他命裡註定發不了財,但現在發財了,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怎麼發的財?
“你是說他有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笑了笑,說:不是下三濫的手段……是陰邪的法子……陰邪的法子,耗損陰德來改命。
“真的假的?”我問。
馮春生說我剛纔不是聽到了那個房間裡面有嬰兒的哭聲嗎?
我心裡立馬起了雞皮疙瘩——這馬小國沒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在我和馮春生兩人心裡有些瞭然了,看來馬叔之所以讓馬小國做陰陽繡,還真不是觀念問題,也許,他是發現了什麼?又不好講出來。
我和馮春生差不多搞清楚了情況,那邊馬小國還在給客人燙頭髮。
我們倆談起了陳三立的事情。
我說陳三立的電話,打不通了,關機。
“啥?”馮春生差點驚呆了,說:那傢伙……那傢伙的電話,關機了?他不是一走了之了吧?
我抓了抓頭髮,我感覺不會,陳三立不是那樣的人,不然,他花了那麼大的勁,來閩南幹啥?
馮春生咬着嘴脣,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也很焦躁。
我對馮春生小聲說:其實我給大牛發短信了,讓他幫我們查查,陳三立又沒又定火車票和飛機票。
火車票和飛機票都需要實名登記的……這一點容易查。
“先等等消息吧。”馮春生吐了一口濁氣。
我們倆又不想說話了。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馬小國總算是忙活完了,直接把我們倆還有馬叔喊到了他在角落的辦公室裡,一進去,劈頭蓋臉的罵了我們一頓:陰陽繡?繡你妹,都是江湖假把式,不要來我這裡鬧騰,滾……滾,知道嗎!
接着,馬小國又數落馬叔:你自己剃頭一個月能賺幾個錢?我開店,你知道我一個月賺多少錢嗎?不要你賺不到錢,就覺得我不正常……我告訴你,我正常得很!
馬叔很生氣,說道:外人面前,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你冥頑不靈,我就戳你的痛處,你剪一個頭發,多少錢?五百塊!燙髮一千,稍微做個造型,兩千……這錢,來路正嗎?你捫心自問。
啥?
剪個頭髮五百,燙髮一千?你這是什麼店?黑店啊。
黑店的生意,還絡繹不絕的,理髮的人,來了一撥有一撥,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我可不信。
結果,馬小國說道:靠……爸,你那破手藝賺不到錢,那是你沒本事,我賺着錢了,這是我有本事,你管我哪兒來的錢呢,不服你去告我啊!
接着,馬小國又呵斥了我們一聲:還有你們兩個,不剪頭髮就給我滾出去。
呀!
狗眼看人低啊。
我立馬坐在了剪頭髮的位子上,說道:過來……給我剪頭髮。
“真剪?”馬小國問。
我冷笑道:幾百上千的,我剪得起,沒問題,快剪,快剪,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馬小國聽說我要剪頭髮,立馬換了一幅顏色,諂笑着拿起了推子,小心翼翼的給我剪頭髮,堆着笑說:嘿嘿……兄弟,剛纔對不住,我脾氣有點暴躁,你這髮質,可以的,特別黑特別粗,剪出來的頭髮,那叫一個漂亮,對了,你叫我seven啦。
馬小國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讓我感覺很詫異,我估計現在馬叔的心裡,肯定覺得馬小國很丟臉,這人……爲了錢,真的毫無節操。
馬叔一氣之下,出了理髮店,說看不得馬小國這幅奴才模樣。
他一出門,馮春生也坐在了理髮的凳子上,讓馬小國也給他剪一個頭發。
馬小國花了三十分鐘,給我們兩人做了全套的洗剪吹,但有一點,比較奇怪,這傢伙,在剪完了頭髮之後,給我們接了一束頭髮,就是把那束頭髮,用鐵絲綁在了我們的頭上,接着,又取下了那根接上去的頭髮。
等我們剪完了頭髮,馬小國讓我們交錢,一人五百塊,外加店長剪的頭髮,一人再加二百。
剪了兩個頭,我們花了一千四!
我也是醉了,頭一次剪這麼貴的頭髮。
而且說句老實話,這馬小國的手藝不算差,但絕對說不上好,至少沒看到什麼太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我們倆出了門,那馬小國還卑躬屈膝的歡送我們走:seven送二位哥哥離開了,下次有需要,還可以過來剪哦!
我們倆人真是一肚子的疑問——這馬小國,爲啥剪頭髮這麼貴還有這麼多人來剪?他到底是憑什麼做成這樣的?憑藉卑躬屈膝的奴才樣?
我估計也懸……這人,肯定是有點什麼陰邪手藝。
我和馮春生到了車前,馬叔正坐在馬路牙子上面抽菸,見到我們過來了,馬叔嘆了口氣,說:我這兒子,真沒救了。
我問馬叔怎麼了。
馬叔讓我們上車。
我們到了車上……馬叔對着我們兩人的頭一攤手,接着,他的手上,一隻手多出了一縷頭髮。
那頭髮,不是我們的,很短很細,兩節手指那麼長。
在馬叔扯下了那兩節頭髮之後,那頭髮還在不停的搖擺着,像是兩隻泥鰍,自動纏着馬叔的手指。
“有打火機沒有?”馬叔問我和馮春生。
我說有啊。
“燒了它們。”馬叔說。
我連忙掏出了打火花機,直接點着了那兩嘬毛。
那毛在燃燒的時候,突然發出了哇哇的哭音。
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哭音,嗷嗷的。
我這時候才知道,爲什麼我在理髮店的一個角落裡面,聽到了娃娃一樣的哭音。
馬叔說這頭髮叫“鬼胎毛”,是他們“陰剃”的一種陰術。
這種陰術靠養,大體上,是用嬰兒出生的第一批毛髮培養出來的。
“怎麼培養?”我問馬叔。
馬叔嘆了口氣,說:我是真沒這個臉,告訴你們這鬼胎毛是怎麼來的?你說我們當年陰術更強,都是靠着自己的手藝賺生活,這年代,手藝人值錢了,我兒子還……還靠着陰術來賺黑心錢了,你說這,哎……家門不幸啊。
馬叔哀嘆了很多聲後,最後,還是跟我們講了這鬼胎毛到底如何培養的。
“鬼胎毛”玩意兒……確實陰邪,邪得沒邊了。
它是嬰兒第一批毛髮培養出來的,但還是不是普通的嬰兒的毛髮,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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