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龐大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說:大頭,我回去拿錢,下午我們就出發——你等着我,我陪你去江西找你爸媽!
龐大頭點點頭。
我當時就回家拿錢。
我和龐大頭辛苦了一個月賺來的三百七十五塊錢,放在我的抽屜裡面。
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我發現家裡被人翻得很亂,我當時心裡咯噔一下,我衝到了臥室裡,打開了櫃子的抽屜,裡面空空如也。
我們辛苦賺來的三百七十五塊錢,不翼而飛!
家裡遭賊了,那賊不但偷了我家裡的東西,還偷走了我的三百七十五塊錢!
馮春生聽到了這兒,連忙問我:你的錢被偷了?
“偷了。”我說我那時候年紀小,頭次遭遇這麼大的打擊,一下子哭了出來,在我有印象的記憶裡面,那是我第一次流淚——真的,我心疼那錢,那時候如果龐大頭家裡沒出事,也許我不會那麼傷心,可是他的父母被人騙到江西去了啊!這錢是我和他去江西的路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龐大頭意義重大!
我當時痛哭流涕,也不敢出去,因爲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龐大頭。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哭,我父母回了家,我依然還在哭!哭得太傷心了。
馮春生說:這事放在誰的身上,也不好受。
我說那一次,我失約了,因爲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龐大頭,第二天早上,我想去找龐大頭的,卻在龐大頭家裡沒有看到他,只看到了一封信,是龐大頭留給我的。
“水子,你是我最好的哥哥,我去江西了,不知道你爲什麼沒有跟我一起去,但是,我們一直都會是最好的兄弟!等我回來——一起去村裡打遊戲機。”
這是龐大頭給我留下的信。
我看到了信,再次流淚了——龐大頭走了,一個人走了。
我弄丟了和龐大頭一起賺的三百七十五塊錢,也毀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對馮春生說:春哥,從那次之後,龐大頭再也沒回來了,他走了半年之後,他奶奶接受不了一家人都失蹤的打擊,病故了——以後我也多番打聽,也沒打聽到龐大頭的消息,久而久之,這事就埋在了心裡,我雖然知道龐大頭去江西了,可是江西這麼大——人海茫茫,我壓根找不到他。
今天,我再遇上了龐大頭,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的一個機會!
馮春生聽了,吐了口煙霧,說:那我知道了——你小子這事辦得好,要換了我,我也得留下來,先把這事辦了——孩提時代的友情,是最純真的。
“這事,咱們得辦啊。”馮春生站直了身體,右手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陣,說:拿出來。
我說拿出什麼來?
“你小子裝蒜是不?”馮春生拍了拍的胸口,說道:你找那禿老頭要了他弟弟的照片,以爲我走了不知道是不?
原來是這個啊。
我笑了笑,從口袋裡面,拿出了照片,遞給了馮春生。
馮春生還是理解我啊!他總算要搭手這件事了。
馮春生拿過了照片,纔看了一眼,立馬將照片收了起來,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看着我,說:事越來越來古怪了。
我問怎麼了。
馮春生直接把照片遞給我: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抓過了照片,看了一眼,好傢伙,剛纔吃飯的時候,禿老頭給我看過他弟弟砍頭的照片,但那張照片,牀上全是血跡,人臉上也全是血跡,我沒認出來。
這會兒,認出來了。
禿老頭弟弟是誰?就是今天白天,開着大貨車跟蹤我們的那個“花臂”老頭。
他死了好些天了啊!
我看向馮春生:莫非是那老頭的鬼魂,把我們引過來的?
“不可能。”馮春生說:如果那老頭的陰魂,有這麼大的能力,也不會苦巴巴的託夢讓他的哥哥給他報仇了,他自己就能報仇了!
那是怎麼回事?
馮春生說:你不是說老感覺有人窺伺我們嗎?也許,我們真的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我也和馮春生討論過這個問題,那人,不應該是張哥的老闆——陰山大司馬的人。
那除了陰山大司馬,還有誰跟咱們過不去?馮春生還老是問我有什麼仇家沒有。
馮春生搖搖頭,緊緊的看着我的眼睛,我瞧見馮春生的眼睛裡面,寫下了一些驚恐。
他對我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我們慘和到了禿老頭的這事裡來,像是進入了一個局!那暗中的人,用“仇恨”的力量,來操控禿老頭找我們,把我們拉下了水——你可能不知道,黑幫之間的事,是非常複雜的,搞不好就掉腦袋啊!那人,是想讓我們死在南昌!早上看到的那個老頭,其實就是暗中跟蹤我們的人,幻化成了那老頭的模樣,挑釁我們?
暗中有一個不知名的人,打算整我們?他爲什麼要整我們?而且還能變幻模樣?
那人是誰?
我猛地想起了一個人——彭文!
要說真跟我們有仇的——就剩下彭文了。
彭文殺了竹聖元——然後被我“錯手”給搞定了,他被東北狐王家族的人,廢了一條手,帶回東北去了。
我想起了這一茬,頓時驚得滿頭都是冷汗。
馮春生對我說:打電話,打電話給李善水,問問東北狐王家族那邊有啥消息沒!
我想到了這兒,掏出手機,給李善水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很快,李善水接了電話,問我怎麼這麼晚沒睡呢。
我連忙問李善水:小李爺,給東北狐王家族的人打個電話,看看彭文……
“這事你們知道了?原本暫時不想跟你們說的,你們才劫後餘生,也得過幾天輕鬆日子。”李善水苦笑了一聲。
我問發生了什麼。
李善水說東北狐王家族帶走彭文的三個執法堂供奉前天失去聯繫了,昨天他找人,找到了那三個執法堂供奉,他們三個,都死了,渾身萎縮,像是死在了高手手上。
我問李善水:彭文呢!
“不見蹤影。”李善水說:你們也小心一點——那個彭文不是善類——當然,我的人盯他盯得緊,暫時他也不會太招搖的,但給你們下下小絆子,還是有可能的,對了,有了彭文的消息,跟我說一聲,東北陰人和彭文的仇,不共戴天!
我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後,掛了電話。
我之所以沒告訴李善水,我今天可能發現了彭文的蹤跡,是因爲彭文擅長變化模樣,他如果不想露面,找他比登天還難。
怪不得竹聖元陰魂報信,用他自己的血液在他的背上,寫了“莫上”兩個字!他估計感覺到了這事。
而彭文可能在殺竹聖元的時候,看過了竹聖元寫給我的信,所以,他從我的性格推斷,從信上的內容推斷,我會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
也就是說,其實我整趟閩南到草原之行,其實彭文是完全可以知道我的所有路線的。
我看向了馮春生,說:也許彭文是想利用禿老頭他們,致我們於死地!
“不,不!”馮春生連忙擺手,說:不是彭文一個人做的——他的背後,有高人!
我們都知道,彭文除了能變臉,僞裝成其餘人的模樣,剩下的事,他都不擅長——要不然當時他母親的腎被鋼筋扎穿了,他連給母親做手術的錢都沒有,要去商場門口唱大戲?
馮春生說:這事就有點撲朔迷離了——彭文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後面那個人!
現在的彭文已經不是以前的彭文了,他徹底和我們決裂了,也變得心狠手辣,爲了上位,甚至不惜把我和馮春生、竹聖元殺掉,還要把我的那些朋友,全部送到監獄裡去!
他現在就是一個瘋子。
這世界上,瘋子最可怕——因爲他們做事,絕對不按常理出牌。
馮春生手裡捏着禿老頭弟弟的照片,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抓腮撓喉的,說:到底是誰救了彭文,還辦死了東北狐王家族的人?這個人連東北陰人都敢得罪,來勢洶洶啊!
我說這事先不管,反正往後都得留個心眼了,提防彭文和他背後的人出其不意!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先不管彭文的事了,先琢磨琢磨禿老頭弟弟的事吧。
我也收回了心神——暫時還不能恐慌,不然就真的被彭文當猴耍了。
我和馮春生,繼續討論了禿老頭弟弟的事。
馮春生看了看禿老頭弟弟的照片,看了一陣子,說:不對勁——這老頭是真的不對勁。
我說怎麼不對勁呢?
馮春生指着照片上禿老頭弟弟的喉嚨處說:你瞧瞧這兒。
我仔細看了一陣,就瞧見了六根細細的線,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頭髮絲似的。
馮春生說:剛好是六根,那老頭,砍自己的頭,也是六刀,這裡頭,估計有點關聯。
我說這細線到底是啥呢?
馮春生說這就不好說了,接着他讓我把禿老頭弟弟死亡現場的照片給他看看。
我慌忙再從口袋裡掏出了飯局上禿老頭讓我看的照片。
馮春生一瞧,說:滿屋子掛靈位,立香壇,香壇上插五根雞毛,三長兩短,掛了花圈——這好像是一種死人祭的手法,我也不太清楚,對了,水子,你再瞧瞧那香壇下面的一個櫃子,那好像不是櫃子,像是一截棺材!棺材被攔腰斬斷後的一截。
接着,他擡頭對我說:這事,我心裡有點譜了,不過,要確定我譜準不準,你把棺材的圖片拍下來,發給打棺材的老官頭看一看!
ps:補更了哈!昨天欠下的一章,今天補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