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馮春生:什麼鬼紋身?
馮春生說她媳婦的脖子上,有兩隻鬼手,鬼手交纏在一起,像是兩根燈草扭成的燈芯。
當然,這不是鬼紋身的全部部分——事實上,這個紋身的主體,是在腰下,接近臀部,在她腰下的左右,分別有一個鬼臉。
兩張鬼臉一紅一綠。
馮春生說:我聽你師父說過——這叫——花葉雙鬼,紋身的小鬼中,紅色小鬼是花兒成的鬼,綠色的小鬼,是葉子成的鬼。
我點點頭,說是聽我師父說過,有這麼一個鬼紋身。
鬼紋身最厲害的有四個。
陳雨昊的九龍拉棺,萬鬼不侵,鎮邪去惡。
倉鼠的六翅蒼虎,力大無窮,剛猛無匹。
柷小玲的雙龍出海,可以探測人內心本源。
還有一個最厲害的鬼紋身,我也沒見過,但聽說和佛宗的教義比較接近。
除了這四大鬼紋身之外,也有其他的鬼紋身。
每一種鬼紋身,都代表一種天賦,這是老天爺的恩賜。
我聽我師父說——有鬼紋身的人,進入這個陰人行當,那都是得天獨厚的。
像“花葉雙鬼”,代表那個人,三魂七魄,多了一魂一魄。
爲什麼這麼說呢?
人什麼時候開始有獨特靈魂的?
用玄學大師楊在新的說法——人從尾巴退化的時候,就開始擁有了自己獨特的靈魂。
動物都有靈魂,都是一魂一魄,隸屬陰陽,魂叫“命魂”,魄叫“天衝”,都是動物天生就帶有的本能魂魄。
人也不例外。
但是,人在尾巴退化了之後,人就變成了三魂六魄。
三魂是——天魂、地魂和命魂。
七魄分別是:天衝、靈慧、氣、力、中樞、英、精。
人從尾巴退化之後,徹底開啓靈智。
紅葉雙鬼的鬼紋身,爲什麼會出現在腰下,臀部的上方?因爲原始人類的尾巴,就是從這兒長出來的。
人的尾椎骨,其實就是尾巴骨頭的退化。
在尾巴上,有花葉雙鬼,就代表這人,還有兩道魂魄——這兩道魂魄,是多出來的,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
所以馮春生的媳婦說她死了,鬼魂會飄零到家鄉,想來,和花葉雙鬼的鬼紋身,是有關係的。
馮春生說:可惜我早些年沒有遇見你師父,也沒有遇見你,不然,你們一定可以幫我解釋我媳婦鬼紋身的能力。
“以後還有機會。”
我說:至少你現在確定,李公子是有你媳婦的氣息的。
“對!”
馮春生點頭。
我說那啥也不說了,你打算最近怎麼和李公子相處啊?
馮春生說他現在找龍二,幫忙盯着李公子,等打掉了韓老闆和張哥之後,再開始自己和李公子之間的情誼。
我說爲什麼不現在就說?
馮春生說:我不知道這次和張哥、韓老闆的戰鬥,是贏是輸,如果輸了,那連命都沒有了,我已經對不起我媳婦了,我不希望,再來一次空頭承諾,對不起李公子,對不起我媳婦的亡魂。
我點點頭,拍了拍馮春生的肩膀,說道:你還真是一個多情多義之人,忘掉以前吧,往後,就是新生活的開始。
“希望。”
馮春生也這麼說道。
那天晚上,我和馮春生兩個人,坐在了酒吧裡面,酒吧裡的客人都散了。
唯獨我們兩個,我出了五萬塊,給了李公子,讓她唱一首歌。
這個酒吧裡消費的人,水準都不是很高,難見土豪來打賞。
我出的五萬塊,讓李公子受寵若驚,她緊緊的抱着吉他,喉嚨發乾的問我們:你們要聽什麼歌?
我看向馮春生。
馮春生說,唱一首《啓程》吧。
《啓程》是水木年華的歌,水木年華曾經火遍大江南北,但現在還在活躍的,似乎就只有水木年華組合曾經的成員——音樂詩人李健了。
李公子點點頭,挽起了她的頭髮,用她那灰色的、失去了光澤的眼睛,盯着我們。
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但估計她覺得,只有盯着我們唱歌,才能表達她對我們的尊重吧。
很用心、很體貼的姑娘,一如當年在最後關頭,賣掉了自己家當,幫助馮春生渡過難關的莫嫣然。
“就在啓程的時刻
讓我爲你唱首歌
不知以後,你能否再見到我
等到相遇的時刻
我們再唱這首歌
就像我們,從未離別過……”
一首歌,給了我力量,道出了馮春生的心聲。
啓程,不是爲了分離,只是爲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那天晚上,我和馮春生,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酒吧,兩人在我家裡,找了點下酒的涼菜,和一瓶燒刀子,一直喝到了凌晨三四點。
期間,我們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們都知道——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
第二天早上,我已經生龍活虎了。
昨天那糟糕的工作狀態,全部一掃而光。
畢竟我工作狀態糟糕,無非就是我認爲馮春生可能對我不利,我心裡不能接受馮春生害我的事情,現在就沒有擔憂了,馮春生,是個好人。
馮春生,也顯得精神奕奕,他說他從今天開始,重新有了人生的意義。
他找到了老婆的亡靈。
他有了目標,也有了動力。
我們得開始,琢磨琢磨新接下來的那件陰事了——西山一窟鬼。
這陰事,還是張哥給我們定下的。
馮春生昨天之所以要接這門陰事——就是因爲這事的“受害人”,我們市“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的臉上,有一張勾牒——勾牒是來自第十九層地獄的勾牒。
我最近,老是做第十九層地獄的夢,馮春生希望這件陰事,能幫我,瞭解我的那個夢境。
我們兩人去了紋身店。
紋身店裡,倉鼠看着馮春生,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然後捂着嘴笑。
我拍了拍倉鼠的肩膀,說:哎!倉鼠,你看啥呢。
倉鼠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句:哎喲,水老闆,你不要摸我的肩膀哦。
“只是打個招呼。”我說,這倉鼠,怎麼還迷信上“男女授受不親”的事了呢。
倉鼠又哼了一句:呸,我知道你是想趁機揩我油,信不信我用小拳拳,錘你的胸口?
“不,不,不!”我連忙說。
倉鼠只是人很萌,但是非常猛,那力氣,不是開玩笑的,那錘我胸口,不兩下把我錘醫院去?
我連忙躲開。
倉鼠才說,她說她其實一直都覺得馮春生不對勁,臉上藏着一點陰氣,應該是“氣鬱”,屬於心裡掛念着什麼,但是今天,沒有了!說明馮春生,遇到了喜事。
我給倉鼠豎起了大拇指,說:你可真懂,我給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春哥——找到他媳婦的亡魂啦。
一聽這話,陳詞也湊了出來,秋末也湊了上來,龍二高喊了一聲:春哥,搞了半天,你讓我盯着的那個酒吧妹子,有你媳婦的亡魂啊?這事,得請客不?
要說女生還是八卦一些,陳詞和倉鼠立馬湊到了龍二的面前,要龍二帶她們去看李公子。
這下,可把馮春生差點擠兌死。
最後,馮春生只能說請我們幾個一起去泡溫泉,才制止了我們幾個去叨擾李公子的事。
這是個小插曲,但我卻能感覺到,我們店裡的每一個人,真的把其餘人都當成親人一樣,插科打諢、嬉笑怒罵,一點也不見外。
我更加覺得,我的命,不能由着“劫難”做主。
不戒和尚說——我今生的命被終結,和十九層地獄、流淚人臉有關係,我就偏不信,我非要破了我的命。
接着,我和馮春生,坐在了辦公桌邊上,從抽屜裡面,拿出了張哥給我們的照片。
從照片上,我們能夠看到美菻醫院院長臉上的勾牒——來自十九層地獄的勾牒。
還能看到其餘六個人的照片。
那六個人的照片,我直接傳真給了竹聖元,讓他幫我查一查這六個人的身份。
那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給我們這樣的照片,顯然不是沒有用意的。
沒過一會兒,竹聖元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消息上,有六個人的名字。
同時,還有六個人的資料。
原來,這六個人,和敖鑫,是美菻醫院的創辦人。
敖鑫是院長,這六個人,是副院長,都是合夥人。
我下意識的想到——難道,敖鑫是讓我用陰術,把那六個人辦死?
敖鑫把活交給張哥幹,估計是有這個方面的想法啊。
張哥的陰事,多數是害人巨多——最賺錢的買賣,都寫在了刑法上——張哥很懂怎麼賺錢。
一時間,我在猶豫,接不接這件陰事了。
我們是陰人,不是拿人錢財,替人消滅仇敵的兇手。
馮春生說:其實我也有這方面的顧慮,但是……做成這件陰事,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的目的,是調查調查敖鑫,從他身上找尋到十九層地獄的蛛絲馬跡。
哎喲!
馮春生一調整思路,我算是瞭然了——薑是老的辣。
我說那現在,咱們其實看不看這些照片都無所謂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去找敖鑫,和敖鑫見面了。
我拿起電話,準備找張哥要敖鑫的聯繫方式呢,忽然,陳詞跑了過來,她以爲我們看的是“李公子”的照片,有些八卦,抓起照片就看。
我去搶照片,那陳詞卻盯着照片說:這些人……不正常啊。
他說敖鑫那六個合夥人的照片不正常?怎麼不正常了?有鼻子有眼的。
第二更到了哈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