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所有醫生複雜目光中,秦棣驟然走上前,神情嚴肅,這是他第一次用鍼灸,第一治病,他不敢大意,看着牀邊的一位護士然肅地道:“請將病人身上的衣服脫掉,我要用下針!”
護士很配合,十分利索地脫掉姬老衣服。
秦棣深吸一口氣,醫生們都知道,他這是要用針了。
然而就在秦棣似乎要大展身手一騎絕塵時,他卻神情嚴肅地轉過頭來看着姬忠信道:“姬書記,在下針前,我還有一個要求,嗯,應該說,我給人治病之前,還有一個規矩?”
這話一出口,專家們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我的娘哦!
姬書記讓你給姬老治病已經是天大的臉子,你小子還有一個規矩?
什麼規矩有姬老性命重要,簡直不知死活,你就算有什麼破規矩,也得先把病給治了再說啊!只要把病給治好了,到哪個時候,別說一個規矩,就是十個規矩百個規矩,姬家恐怕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李祥希聽到這話,眉頭擰了起來,感覺丫的太不識擡舉,這個時候你的規矩有姬老的病情重要麼?
你小子太不知進退了!
果然,姬忠信一聽這話,臉色一沉,語氣有些生硬地道:“秦醫生有什麼規矩?”
“荒唐!”
張錦華在人羣中冷冷的低咕一聲,病還沒治好,你就敢提出要求,要是讓你瞎貓碰到死耗子把病給治好了,你是不是真要姬書記給你斟茶道歉呢?他不相信秦棣真能把姬老的病治好,認爲秦棣這樣做,是故弄玄虛,不過話又說回來,秦棣要是真沒有一點把握,他敢如此的孟狼嗎?
正因爲有絕對的把握,秦棣纔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爲他腦袋裡一長串的數字飛快跳動着,一天,十天,一月,十個月,一年,兩年……神醫無雙啓動,秦棣直接略忽不計前面的數字,理直氣壯地看着姬忠信道:“我的規矩很簡單,那就是在場的哪一位,願意用三年的壽命,來換取姬老的健康?”
“神棍!”
“故弄玄虛!”
“簡直太兒戲了!”
“有你這樣治病的嗎?”
一羣醫生紛紛低低斥喝,義憤填膺,要不是這裡是姬老的病房,他們都要破口罵他娘了。
只有姬竹心一聽這話,忍不住“啊”了一聲,表情十分奇怪的看着秦棣,她清楚的記得,秦棣在搶救那位被她車撞傷的女人時,似乎同樣的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那時,秦棣說的是一天,而現在,則是三年。
一樣的情景下,秦棣說出幾乎一樣的話,以姬竹心的聰明,自然嗅出了這裡面必有不爲人知的玄機。不過她心裡,更加相信秦棣的醫術。
“誰願意用三年的壽命,來換取姬老的健康。”秦棣繼續的問道,同時環視一圈,指了指張錦華,一臉意味深長的笑道:“張院長,你願意用三年的生命爲代價,換取我對姬老的治療麼?”
“我……”張錦華幾乎想也沒想,便要答案,可是他那個“我”字一吐出,彷彿冥冥之中,自有股不可抗逆的力量,令他心猛地一陣抽疼,剩下的話,硬生生的被他吞了回去。
姬忠信擦覺到一絲異常,他猛地一擡頭,看着秦棣,似乎有種錯覺,這一刻,秦棣的臉,顯得異常的妖邪。
那張原本平平凡凡的臉,頓時邪氣盎然。
“我願意。”
幾乎在姬忠信感覺到秦棣那一剎那間氣質的變化時,姬竹心朗聲道:“秦醫生,我願意用三年的生命爲代價,換取我爺爺的健康!”
叮咚!
契約答成,數字停止跳動,秦棣生命額度上,增加了三年壽命。
幽幽嘆惜一聲,似乎十分惋惜張錦華沒上當,然後秦棣看着臉色瞬間一下蒼白的姬竹心道:“好,我如你所願!”
這一次,他沒再廢話,豁然地轉過身,拿起治療工具推車上的那盒鍼灸,再次走到牀邊,將針包打開,右手五指張開,指尖在針頭處劃過,四枚兩長兩短的銀針,已夾在了手中。
這一手,讓專家中那唯一的中醫趙大夫眼前不由一亮!他醫術不啥得,但眼睛特毒,單從秦棣取針的動作,就得出眼前這年輕人絕對是位鍼灸大行家,因爲這一手,不僅僅是單單的取針式了,直接忽略掉了拿和捏式,便可以對病人下針。
果然,秦棣五指夾針,瞧準穴位,手一上一下,兩枚3.6寸和兩枚1.6寸的毫針扎進病人穴位中。
針一入體,姬老突然“啊”了一聲,然後他猛地睜開眼睛道:“疼,又癢,不過很舒服…………小子,多給我扎幾下。”
聲音中顯然透露出一種急切。
專家名醫們頓時傻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也太匪夷所思吧!
這纔開始治療,你老就有了反應,這……置我們這些專家於何地啊?
可是他們又怎知道此刻姬老的感覺豈能用舒服來形容,簡直渾身一鬆,恍如隔世。如果有人也嘗試着連續數月心窩處沉悶,腹部右上方感覺鈍痛,再連續一個月鼻出血、皮下出血、噁心、嘔吐,那他就能體會到姬老此刻的痛苦,這種痛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而眼前這個被人懷疑置疑的年輕醫生,只是簡單的紮了幾針,就讓姬老立刻感覺到身體中有一股暖流涌起,剛纔還折騰他痛不欲生的病魔,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何等的一種暢快啊。
不理會身後一羣震驚中的專家,秦棣神情專注而嚴肅,整個人進入靈空狀態,又從針包中拔出幾枚銀針,快速地刺入病人穴位上,速度飛快,或刺或挑,或扎或拔,傾刻間,姬老身上插滿了整整十八枚銀針。
專家中那位趙大夫越往下看,他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了,然後一臉驚奇地低聲道:“這……這是太乙神針中的閉脈針法?”
“太乙神針?”李祥希不淡定了,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這種鍼灸之法,不是已經失專了嗎?難怪他要針時,特別強調九針齊全……嗯,不對,這根本不是太乙神針,韓貽豐所撰的《太乙神針心/法》記載,太乙鍼灸實是一種按灸,而秦醫生用的手法,分明是鍼灸中的扶正祛邪閉脈之法。”
李祥希雖不是中醫出身,但見識非凡,又閱盡古代無數醫學著作,任何一種針法,他多少能瞧出一些端倪。
“李專家說得一點不錯,無論是韓貽豐的《太乙神針心法》、孔廣培的《太乙神針集解》,還是陳修圓的《太乙神針》,注重的是灸,而不是針,你可不要亂聒噪。”張錦華看着趙大夫一臉佩服的模樣,心裡就來氣,這個時候,你怎能漲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呢。
無論如何,你都得給老子挺住啊!
完全進入神醫無雙狀態中的秦棣渾然不知道他施針的手法引發了一場爭論,他聚集全部心神,不停出針,收針,或慢或慢,中間沒有間隙和停頓。
終於,七七四十九枚銀燦燦的銀針紮在姬老身上後,秦棣暗暗吁了口氣,這四十九根針,不能偏,不能移,不能深,不能淺,一針不能扎錯,只要一錯,就是前功盡棄,不僅要重頭再來,甚到還會傷及病人的內臟,因爲這四十九根針,每一針,都紮在病人肝臟中。
針入穴,剩下的,自然是通過手法,指法,來封閉病人肝臟內的毛細血管。
秦棣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一鼓作氣,徹底將針施完,餘光卻不經易間瞅見張錦華那張該死的嘴臉,秦棣心中頓時來氣,他冷笑一聲,道:“這四十九針,有十刺入了病人肝臟中,封住肝臟內的主要血管,有十九針,封住了病人肝臟周圍的穴道,用來減少血液對肝臟的供給,有十一針,在肝臟腫瘤四面八方,主要使腫瘤無法通過肝臟內的毛細血管吸收營養,而最後九針,是鑱針,因爲這九針,主要用來破壞腫瘤,使癌細胞衰弱,失去增殖和轉移的能力。”
“針入肝臟,那不是使病人肝受損了嗎?再說了,鍼灸中的針,主要以刺穴化濃爲主,如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鍼灸還能扎人臟腑?”張錦華反駁,提出疑問。
“膚淺!”
秦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笑道:“針是扎入了病人肝臟,但卻沒針在病人好的肝臟上,除開那用封住病人肝臟附近的十針我,其他的三十九針,每一次,都紮在腫瘤塊上,每一針,都沒傷及到病人健康的肝細跑。”
張錦華傻眼了,忍不住吸了口氣。在沒有任何設備的幫助下,每一針,都能精準紮在腫瘤塊上……
“這根本不可能?”張錦華叫了起。
秦棣冷眼一瞥,懶得理會,就一個蔑視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你有本事你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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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輕視。
這種眼神帶着羞辱性,很不給面子,當着所有人的面,徹底將張錦華給無視了,讓這位院長的臉很鐵青。
看着一臉尷尬的張錦華,秦棣冷笑一聲,道:“不可能?那是對你這樣的庸醫來說是不可能,但對我來說,認穴扎針,太容易了,而我用十枚銀針封住病人肝臟內主要血管,只是一個開始,我真正的目的,不僅要使這些血管的血液流動減緩,還要徹斷癌細胞可能從毛細血管中吸取營養。”
然後這位神醫無雙的年輕人根本不給張錦華反駁的機會,在整間室子,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開始行鍼。
這一次,秦棣不再扎針,他十根手指齊動,或彈,或捏,或點,轉動着那四十九枚銀針,行雲流水,速度極快,讓人眼花繚亂。
隨着秦棣每一次彈動針頭,姬老清晰感覺到,自己身體中似乎多了一道暖流,全身上下,竟有一種爽感。
他睜大了眼睛盯着秦棣,只見他大汗淋淋,臉色疲憊,但神情卻異常專注,雙手快似閃電,眼隨針動,而臉卻是越來越慘白了,只覺這年輕人爲了他這條老命,可是拼盡全力,既感動又心痛,忍不住柔聲問道:“小夥子,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別動,也別說話,針已紮下,只能一氣呵成,中間一斷,就是前功盡棄。”秦棣眼皮也不眨一下,雙手仍是令人眼花繚亂。
最後,秦棣目光落在姬老身上的最後九枚銀針上,他神情嚴肅地道:“這九枚針,是鑱針,是破壞腫瘤塊的關鍵,能不能一鼓作氣徹底使癌細胞失去增殖和轉移的能力,就在這九針上!不過這九針一彈動,你老會有一種又麻又癢的感受,到時你,你老千萬要忍住。”
他怕最後行鍼時,姬老忍住不麻癢,這才提醒。
見對方點頭,秦棣神情一片嚴肅,這最後九針,要認穴準,扎針快,要做到針隨意走,一擊命中。
他深吸一口氣,豁然出手,快如閃電。
九枚針頭,一齊轉動,又是一顫,秦棣飛快收回手,然後他整個人飛快後退,幾乎在同時,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九下,九股黑墨色的液體,如同九道噴泉一樣,從鑱針針頭和噴出,又烏又黑,夾雜着一股腥臭味撲來,令人聞之有嘔吐之慾。
成了!
秦棣搶上一步,飛快的將鑱針從姬老身體上拔了出來,然後整個人軟弱無力的倒在了牀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體力已經完全透支盡了,但仍然看着姬老問道:“老爺子,你感覺怎樣?”
“舒服,好舒服啊!”片刻的麻癢難耐後,姬老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那種久違的舒暢感覺,令他精神一震,那張原本病態而蒼白的臉龐,在這一刻,竟然紅潤起來。
神乎奇技!
這一刻,秦棣技驚全場。
所有的人,都看着這足夠震撼醫學界的一幕,那一刻,秦棣,他,力挽狂瀾,化腐朽爲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