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迎面而來的綠光打得張德帥雙眼半眯,眼前的一切被劇烈晃動的光源晃得眼花繚亂,但張德帥仍然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目睹了這幅反常的畫面。
一片飛揚的黑髮如同潑墨般打在張德帥的面頰上,兩隻皮膚白皙嫩滑、指甲如貝般整齊的纖手突兀地出現在張德帥的視線裡。
這雙手風輕雲淡地出現在身前,彷彿早就放在了這裡,卻又是那麼突兀而詭異!雙手並沒有停止多久,也可能只是在一瞬間,在張德帥近乎短路空白的思緒中,忽地化掌平推,飄逸又柔綿,卻在瞬息之間擊中了切爾斯的側腰!
“嘭!”劇烈的悶響響起,面頰頓時被一陣強風吹過,冷冽急驟的風就好像有一輛數百碼飛速前進的轎車在身旁經過,寒風如刀,打得張德帥面頰生疼!
“咔!”接近着便是一聲清脆的骨折聲,切爾斯的腰身在瞬間便超出常人地向反方向運動!偏偏他的上半身與下半身還依照慣性地保持在原地,整個腰卻已經把身子拉長不知道多少米,像是被一輛重型卡車撞到了的一樣,隨後腰身才帶着整個身子向反方向飛去,“biu”地一聲超乎想像地飛了數十米!
“YOU……”受到重擊的切爾斯承受了如此猛烈的一擊,憤怒地想要責罵,突然上半身居然耷拉了下來,彷彿軟綿綿的軟體動物,頭部直接撞在了地上。等到地面緊接着響起一聲頭部與地面相撞的聲音,血流毫無徵兆地自切爾斯的身上流出,而切爾斯,也已經斷了生氣!
張德帥直愣愣地目睹了整個過程,內心的震撼遠遠不是他所能夠表達的!就好像看到了關公戰秦瓊,哥斯拉大戰龜仙人,那種說不出口的荒誕衝擊着他的腦海,幾乎把他腦中的疼痛都給沖淡了。
當然,除了那種難以言表的荒誕,更多的則是一種無力抗衡的艱澀與一絲對強大實力的殷切期盼。
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件多麼輕鬆簡單的事情,被黑髮遮蓋的尹蘭臉上卻不耐地聳了聳鼻子,好像是已經皺起了眉頭,忽地甩了甩手,用力在身子僵直的張德帥的白襯衫上擦了擦,“啊喲,真麻煩,不知道人家有潔癖的啊,最討厭碰什麼臭男人了!”那副人畜無害又對血腥味極爲反感的模樣,簡直是將身上那股妖媚的氣質發揮的無處不在,幾乎是個男人都應該升起保護的了,偏生剛剛居然在一瞬息之間反戈相向,一掌就拍死了自己的隊友切爾斯,這幅詭異的場景,頓時讓張德帥渾身不寒而慄。
張璐璐幾乎是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張德帥的背上,一臉害怕的伏在張德帥肩上,嬌軀緊繃顫抖,又自鼻腔裡發出幾聲無助的哽咽聲,抱着張德帥口齒不清地說着什麼,只聽見幾聲“沒事的,沒事的,德帥會保護你的……就算死了,兩個人也一起,沒事的……”,儼然是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你……”張德帥頭皮發麻,隨着背上嬌軀的顫抖,自己的身子也在微微輕顫,但因爲剛剛身軀就已經僵直了,此刻的顫抖反倒就好像只是因爲身子劇烈跑動後而發出的本能顫抖,他自嗓子裡發出的顫音也好像只是在劇烈喘息一樣。
尹蘭忽地擡起玉臂,嚇得張德帥嘴角抽了抽,原來卻只是掩嘴打了個哈欠而已。尹蘭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自黑髮裡仔細看了張德帥幾眼,笑了笑道:“張德帥吧?很高興認識你……唔……”她又打了個哈欠,似乎真的是很困了,連慵懶撩人的動作都帶了幾分無精打采的意味,“不Lang費時間了,走吧,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去、去哪裡?”看不清尹蘭的臉,張德帥只能聽到尹蘭略顯酥脆、懶洋洋的聲音,口氣裡沒有敵意,張德帥也是強自按捺住心驚肉跳的緊張,想了想,出口道。
“當然是帶你去我家咯!”尹蘭很不以爲然地答道,“被守望者知道總歸是不好的,帶你去我家一段時間,等避過風頭,到時候再送你回來!”
這話似乎聽着有些誘人啊!
張德帥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身段,隨即收回目光,十分懷疑地說道:“你可以把我送回家……”
如果依照尹蘭身爲神座人員的身份,卻突然倒戈相向,尹蘭的話聽起來絕對合情合理,但卻爲什麼偏偏要去她家?
拋開自己那個神秘的奶奶不說,到現在張德帥也只是判斷出來尹蘭不是敵人。但要說非親非故地就幫着自己對付切爾斯,張德帥還沒發現自己真的有帥到逆天的好資本,可以讓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一見鍾情、以身相許!或者說這個女人真的像是吃飽了飯沒事做,這幾天剛好內分泌失調,用自己的隊友來發泄內心的抑鬱?
“能不能不要這麼多廢話啊?大不了我明天再告訴你嘛!”尹蘭嬌嗔着,可把張德帥嚇了一跳。這話說得酥酥麻麻的,真的好像是在對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在說,其中撒嬌的意味聽上去還十分濃郁,說得張德帥內心怦然,氣血倒涌向臉上,整張臉通紅充血。
“你到底是誰?”張德帥嚥了口唾沫,狐疑道。在這種實力面前,張德帥自然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枉然,看尹蘭也沒有強迫的意思,還不如糾纏一會兒,說不定就有天降神兵,把自己這三個人救下,順便弄清楚這個神秘女人的身份。
“我……”尹蘭說着,突然滿臉慎重地朝着市區的方向看了看,隨即飛快一個閃身,閃到了張德帥的身側蹲下。
“噗噗噗……”
一連串微弱如消音槍開槍的聲音從市區的方向突然響起,張德帥瞬間感覺有沙石濺到臉上,痛得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離他遠點!”遠處突兀地響起一聲大吼,粗獷的嗓音在這片空地上格外嘹亮。
瞧着腳下接連出現了三個塵土飛揚的大坑,又在腦海裡閃過尹蘭脫兔般地蹲到自己身側,張德帥嘴角抽了抽,心中不由罵娘:尼瑪,不管這是什麼,有這威力的少說都能把我整個人打出幾個坑了!靠,不帶這樣的,居然拿我當肉盾!
他心中氣憤,扭着頭望着模模糊糊的人影走近,卻又愣住了:“表哥?”
來的可不就是何大東!只見何大東一身休閒裝已然換了一身行頭,變成了一件背心加牛仔褲,腳下還夾着一雙夾腳拖鞋,看起來極其像是一個剛剛睡醒出來散步的夜遊神,自遠處走來,卻分明是凜然的神色。
他一手夾着根利羣煙,肩上還扛着一把不知名的形狀類似狙擊步槍,卻大了好幾部,甚至槍桿更像是一個炮筒一般的槍。剛剛那三發子彈很顯然就是從這件武器上發射的,只是讓張德帥有些心中發虛的是:萬一表哥大晚上的吹冷風打個噴嚏,或者身子哆嗦一下,那自己不得含恨而終啊!
但何大東明顯對自己很有信心,那個巨大閃着金屬寒光的槍口一轉,居然直接對準了張德帥的腦門上方,口中不緊不慢地道:“你的聲音我已經聽出來了,天使傭兵團的媚眼溫雨!不管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給我馬上離開,要不然!”
“咔嚓!”
子彈上膛,何大東咬着利羣從牙縫裡吞雲吐霧,一隻眼微微眯起,透過瞄準鏡上下移動瞄着尹蘭露出來的小半個側身。彷彿已經熟練地做了不下萬遍,張德帥難以想象何大東怎麼會接觸到這種武器,但看着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如鋼鐵般挺拔的身軀,還是有着一點發自內心的亢奮。
“好吧!”張德帥身後的尹蘭似乎頗爲無奈,苦笑着站起,隨後雙手有些泄氣地抱在資本雄厚的酥胸上,抱怨道:“蝰蛇……都說你這幾天跟個過江猛龍似的,在各地混得風生水起,但那雙其他人都稱作高倍顯微鏡的眼睛,還是讓我有點不敢恭維!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你說的溫雨,你是不是會把你的‘黑蛇’放下來好好聊聊?”聲音雖然帶着點無奈,卻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明明已經被“黑蛇”瞄準,整個人卻依舊透着幾分慵懶嬌媚的氣質。
“放屁!你個老女人!”何大東不屑地吐掉菸頭,捲曲的獅子發將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雙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槍柄,“你的聲音我可是在電話裡聽了不下數十遍……”
“叮鈴鐺叮鈴鐺鈴兒響叮噹……”一個童音做出的鈴聲突兀地響起!張德帥滿頭黑線地瞧着尹蘭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卻聽到了尹蘭夾雜着些許無奈跟慶幸的嘆息。
何大東得逞地笑了笑,“還說不是你!”
雙臂徒然一抖,一聲槍響毫無徵兆地響起!
尹蘭突然神秘的笑了笑,在這片夜幕裡,她那兩片紅潤、嘴尖帶着點突出的妖冶脣瓣滑出兩條優美的脣線!
時間恍惚間似乎停頓在了這一刻,張德帥沒有聽到子彈打實後發出的任何聲響,卻感覺整個身子忽然拔地而起,身子寒風凜冽刮過,身旁尹蘭拎着的一隻塑料袋被風颳得幾乎有着支離破碎的聲音,噼裡啪啦的在風中作響。
“告訴黃奶奶,張德帥沒事,我尹蘭先帶走了!”
身旁響起尹蘭清脆嘹亮的聲音,張德帥怔了一怔,隨後看着自己的腳下地面草葉飛快後移,猛然意識到:尼瑪,我被綁架了!
一陣劇痛在腦海裡上涌,張德帥意識一片模糊,頭一歪枕在散發着幽幽香氣的肩膀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