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帥錯了。
他以爲自己跟張璐璐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他也覺得自己是被張璐璐輕描淡寫的口氣所震撼,所感動,所以聽從了張璐璐的話將嘴脣印了上去。
但是事實是殘酷的,張璐璐這小妮子經過了幾個月的蛻變,不僅染了頭髮曬了膚色,居然變得這麼霸道這麼可惡這麼讓人慾-仙欲死——前一秒還,彷彿沒了對方就會生不如死一樣,下一秒就把自己狠狠咬得生不如死。
說起來,張德帥知道變成這樣的情況無可厚非。張璐璐的性格他是最瞭解的人當中其中之一。她對其他人冷漠不屑,對自己卻裡外都燃着一把火。或許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關係,兩人之間的心思幾乎不用說,各自都能夠明白。所以就算舌尖被咬得出血疼痛,張德帥也覺得是幸福的,不是犯賤,而是知道這個女孩在乎自己,在乎自己剛剛在那些人面前說的場面話。
當然這一刻張德帥也是被張璐璐不顧一切,恍若飛蛾撲火般地來到自己身邊給感動了。她就像是自己的影子,即便她什麼都不說,張德帥都自認爲了解她的想法。但他還是想說一聲謝謝,在兩人之間說這句客套話或許會讓人感到生分,但是張德帥知道張璐璐是理解的,所以在她一本正經地說“吻我”的時候,張德帥很自然地將聽從了她的話。
人都是相互需要的,既然她爲自己付出了這麼多,自己吻一下她又怎麼樣?而且這明顯是男人佔便宜的事情,張德帥雖然在這一刻沒有這種想法,可有便宜不佔就是王八蛋。已經辜負了這個女孩這麼多,無論如何,張德帥都會聽之任之,而且也願意在以後什麼都爲這個執着的女孩考慮,就算她想壓着自己在牀上各種施暴各種玩虐都無所謂——還是那句話,有便宜不佔就是王八蛋,再說,吻吻又不會懷孕。
“疼嗎?”張璐璐突然眨着心疼的大眼睛,看着張德帥捂嘴痛不欲生的樣子,似乎是因爲愧疚,伸出手,想要好好安撫張德帥的情緒。
張德帥怯生生地退了一步,嘴硬地搖頭,臉色卻越發扭曲,心想她不會還有什麼招沒出吧?
“不疼?不疼再來!”
這話一出,張德帥差點沒忍住想撒歡了逃跑。有沒有同情心啊,舌尖都快咬下來了。
“說吧,你們來你們去的,蘇家大小姐跟那個什麼伊蘭都成你女人了?”張璐璐看張德帥唯唯諾諾的樣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樣,旋即冷着俏臉瞪着張德帥,興師問罪道。
張德帥愣了愣,沒想到張璐璐連自己的神態都抓住了,也就是說她老早就在家裡了?心裡閃着疑惑,張德帥倒是知道張璐璐有張洛送的隱形衣,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跟李麗莎身上的隱形衣可以站在五米之外脫離高端儀器的偵查。當然這也是因爲張德帥一家男人都是隱形者,又是張家村不可或缺的高層人物,所以就如同當初蘇永耀所說的一樣,有了材料的張家村對於隱形類裝備的開發完全是信手拈來。
看張璐璐說變臉就變臉,剛剛還柔情似水,轉眼就跟個小潑婦似的斤斤計較,張德帥只得苦笑着說道:“我能解釋嗎?”
“不需要。”張璐璐乾脆利落地搖頭,斜眼鄙夷地又瞪了眼張德帥,惡狠狠地說道:“李麗莎呢?”
“分,分……手了。”舌頭傳來刺痛,張德帥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不過神色微微有些蕭索,顯然是對人生無常有些感觸。
“分手了?”張璐璐見張德帥神色黯然地點頭,自衣服口袋裡摸出一瓶藥劑,“喝了吧,可以止血。”
張德帥想都沒想伸手接過。
咕咚——噗——才喝了一口,卻立刻俯下身子大口咳嗽,張着嘴吐着舌頭,眼神駭然地望着張璐璐。
尼瑪,有沒有搞錯!這是辣椒水好不好!
刺痛鑽心,濃重的辛辣味充塞在喉嚨裡像是要冒火一樣,張德帥卻不敢對張璐璐有絲毫怒意,心中一邊腹誹一邊無奈:璐璐還真是自己的剋星。
“撲哧——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張璐璐笑得前仰後合,合不攏嘴,瞧着張德帥,爲自己的惡作劇成功而洋洋得意。
“乃……”張德帥雙眼不服氣地一瞪,這人怎麼這樣,吐着着火的舌頭含糊不清地說着“你”字,眼睛卻瞬間瞪大了。
只見那張精緻麥色的俏臉騰起陣陣誘人紅暈,在瞳孔裡逐漸放大,隨後櫻桃一樣的紅潤嘴脣微微開口,吐氣如蘭,溫熱清香的氣息夾雜着冰冷的口氣打在自己的舌頭上,張德帥只覺得唾液澱粉酶加速分泌。而緊跟着更加令人熱血沸騰的是,舌頭慢慢被張璐璐含進了嘴裡,用溫柔的舌頭纏繞舒緩自己的舌頭,動作生澀地如同剛剛一般進行不完整的法式熱吻。
張璐璐吻得很認真,幾乎要將自己融化,張德帥站在獵獵寒風之中恍若站在火堆旁,只覺得體內有火在燃燒,然後舌頭漸漸麻木,逐漸失去了知覺。
“我不想聽你解釋,也不需要你解釋,我只要你明白我想讓你明白的。”張璐璐退後一步,認真地看着張德帥的眼睛說道。
隨後又動人無比的一笑,擦着嘴角亮晶晶的液體,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是恢復液裡摻了辣椒水,放心,過一會兒就好了。走吧,再不回去,嬌嬌又要說我見色忘友了。”說完,臉皮紅撲撲地自顧自先走了起來。
張德帥瞧着她臀翹腿長的修長背影,擦了擦嘴角辛辣的口水,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在內心堵得自己莫名難過。
……
夜晚的張家村依然如同往日裡一般沉寂,隨着天氣的寒冷,所有人都失去了出來聊天胡侃的興致,除了偶爾還有幾家規模不大的棋牌室與小店茶室裡傳來人聲,幾乎只能過聽到遠處的風聲像野獸一樣嘶吼咆哮,樹木草葉嘩嘩作響聲也帶着一種別樣的猙獰。
這就是小地方的安靜,不過相比之下,在平安夜的晚上,衆多年輕人還是喜歡到市區裡圍繞着燈紅酒綠開始Lang漫的征程,這段征程可長可短,或許第二天除了賓館裡的血色梅花,什麼都不會改變,又或許是一段好的開始,讓人滿心歡喜,憧憬着未來的美好。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情侶的節日就不僅僅是在傳統的七夕了。從國外傳來的情人節跟老婆二奶小三在一起也無可厚非,但時下的節日大多都開始按照詭異的默契演變成了跟情侶有關的日子。
聖誕節跟平安夜,這兩天也正式轉化成了少女變少-婦的節日。當然,節日節日,節操日掉,一看名字就知道這些特定劃分出來的日子就應該要跟貞操掛上鉤……
多少少男少女會在這一天獸性大發,多少賓館會生意爆棚,多少牀單被褥會被荷爾蒙跟血梅染色已經無法估計,但是張德帥知道,在這個時間,七點零二分的時候,第三高中的所有班級應該都在搞班級裡的平安夜班隊活動。
這就是小地方的好處,儘管第三高中屬於教學質量優秀的高中,然而老師學生再大款也不會到酒店禮堂布置大型的平安夜晚會,雖然在學校的活動之後可能會有這樣的後續安排,但大多數學生還是按部就班地熱情參與到班級裡的平安夜活動當中。
不過張德帥的印象當中,其他班級的活動都是搞得有聲有色的,自己的班級連續兩年卻都是看電影度過漫長的三個小時晚自習,張德帥不止一次地腹誹王俊傑這貨不是個東西,明明是個泡妞的節日還他媽看那些沒有營養的國產動畫片,典型的在給大家這些祖國的花朵添堵,想要大家上火都得青春痘好顯得他不是那麼另類。
不知道今年會是怎麼樣?
張德帥站在村口,呆望着遠處路燈暈黃的馬路,心裡不由自主地閃過那個柔弱的身影。
身旁張素芬站在左側,張璐璐站在右側,而歐陽伊蘭跟蘇圓圓則站在張德帥身後的左右側。蘇圓圓的另一側還站着亭亭玉立的方嬌盈,正嘀嘀咕咕地用豐滿挺翹的shuangfeng貼着張璐璐的後背,小聲跟張璐璐交流着什麼。
這樣的站位至少說明是以張德帥馬首是瞻,至於內裡到底還有什麼涵義,只有那些個內心複雜的女人才會去考慮。
五人後面則是身材同樣高瘦、陽光開朗的秦風與審挺並列而站,再後面是長相逆天的趙二爺傻妞情侶,至於其他人,都已經被張德帥驅趕走了。
對,就是驅趕!除了張洛跟胡敏被張德帥囑咐着留在地下基地照顧檢查出來毫無結果的小鳳凰,其他所有異能者都被張德帥驅趕——再具體一點,就是直接叫他們買票離開千島。
不過張德帥左思右想之後,倒是再也沒有跟蘇圓圓提過叫守望者千島分部基地的高層過來這裡,其中的想法張德帥才隱隱有個輪廓,他本就不擅長策劃,本着計劃趕不上變化的說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地想要走一步看一步。
“還來不來?”張素芬已經從張德帥口中得知有人要來,多餘的內容張德帥並沒有說,所以眼下這個鄰家大姐姐肥嘟嘟的臉上神情很難看,好像被張德帥看輕了一樣,迫切想要讓張德帥知道自己的存在。
張德帥掃了眼手錶,也是微微不悅,說道:“說好七點的,都過了十分鐘了,看來是要給我個下馬威啊!”
“到底是誰?”張素芬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刨根問底。
“素芬姐姐,你就讓他裝會兒,好不容易有這種機會,他怎麼可能告訴你。”張璐璐撇頭一笑,說道。
張德帥苦笑,卻是沉默着不做解釋。
“牲……咳,張德帥,你,你在等的人到底有多少個?”張璐璐的肩頭突然伸出一個腦袋,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尖俏的鼻子,精緻的臉頰,黃褐色的頭髮被黑夜薰染,聲音倒是清脆悅耳,帶着點不確定的疑惑。
“你看到什麼了?”蘇圓圓問道。
“人。”
“人你個頭,好好說話!”蘇圓圓怒道。
“是人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都在快速移動……”方嬌盈妥協地說道,又難以置信地看向前方,發出嘖嘖的讚歎聲,“太多了,這是恐怖襲擊嗎?如果真的不是敵人,而是張德帥叫來的人的話,那麼這些人的出現,讓我想要逆推張……咳,順口,順口而已,嘿嘿,璐璐別生氣啊。”
張德帥欲哭無淚,這是什麼話?現在的女孩子真是太霸道了,要人家男人怎麼活嘛!
不過以往也瞭解了這女人的口無遮攔,張德帥也產生了抗體。倒是今天剛剛看見跟張璐璐穿着打扮一模一樣的方嬌盈的時候,除了髮色不同,張德帥還以爲是雙胞胎來着。當然這是隻看背面,看到正面之後,這個明顯帶着點白種人特徵的藍眼睛美女身上雄厚的資本幾乎是完敗張璐璐。
一行人整個下午都呆在一起,張德帥知道這個說話大大咧咧的女孩一雙眼睛有異能,只是具體詢問的時候,蘇圓圓跟張璐璐都是有所保留地含糊其辭,這讓張德帥內心好奇卻只能壓在心底。
不過眼下倒是可以判斷出一點來了,這個女人應該是有千里眼一樣的異能吧。
心裡想着,遠處的馬路上突然在路燈下出現一個人影,然後再一個,接着一個,密密麻麻的人影逐漸如同無數條小溪匯聚一般,變成了一條長長的人流,無聲卻又飛快地向村口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