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殷薄情所說的話,陸辰實在無法反駁,也根本插不上話,此時,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丑,連撒謊都撒得不像,破綻百出。
他突然很後悔剛剛說出那種不着邊際的話,但是話說出去之後,又怎麼可能再收回來?
殷薄情的氣場,真的無比強大,他就這樣站在面前,保持不動,也不說話,都能憑空震懾住人的心魄,使得陸辰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爲師和少白星君去追擊蘇世遺,但是卻失了手,讓他逃走了,副掌教這件事情有很多疑點,須得趕緊回到五象門,向掌教至尊稟報。”
殷薄情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居然主動打破了沉默,把視線轉移到了少皇天的事情上面。
蘇世遺乘坐重明神鳥,瞬息千百里,殷薄情和少白星君追不上也是正常。
陸辰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着泥土,一動不動,殷薄情所說的那些事情,不是他這個級別可以染指的,此時,他只能跪伏在地上靜靜地聽着。
“此番蘇世遺大鬧中原,也讓得許多隱藏在角落裡面的勢力露出了馬腳。未來的天下將是一盤複雜的棋局,爲師再次忠告你,最好不要涉足皇權爭霸,要不然你不會有下場的。”
此時,殷薄情的語氣就像一個仁師,在訓誡自己心愛的徒弟一般,說話語重心長,含義深刻。
但是在陸辰聽來,這些話卻絲毫沒有讓他感到輕鬆,就像是自己的衣服正在被扒光,即將赤身裸體的站在別人的面前一般,秘密就要隨之暴漏出來了。
對此,他什麼也不敢做,連反抗的心思都徹底打消了。依舊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靜靜地聽殷薄情說着話。
頓了片刻,只聽殷薄情又說道:“近期,你在外面有一些風言風語,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反正你也要回五象門,等你回到之後,就去天門峰一趟,今天爲師趕時間,就暫且放過你。”
殷薄情讓陸辰回五象門之後,先去一趟天門峰。天門峰在通天仙院內,正是殷薄情的居所。
此話一出,陸辰心裡“咯噔”一沉,猶如一粒火星子投入了火藥桶,頓時翻江倒海,驚駭到不能自己,雙拳慢慢握緊起來。
殷薄情因爲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居然要陸辰去天門峰一趟,而今天則是因爲他急着趕回五象門,所以暫且先放過他。
陸辰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讓殷薄情得到了風聲?
“該怎麼辦,怎麼辦?”陸辰不自覺的抓撓着大地,手指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沒錯,這些日子以來,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先是偷盜純陽真人的寶物,然後斬殺同門、外寇,開罪葉家高層,以及韓國、齊國等等諸侯國,羞辱三毒散人,結實前朝皇族後裔,位居紅衣總教主,一件接着一件。
不管他是以何種角度出發,這些事情任何一件公佈出來,都夠他死一百次。
奇就奇怪這些事情他都做得很保密,和他敵對的人都被一一殺死了,卻爲何還會泄露出去?
陸辰已經麻木了,只覺被殷薄情的氣場壓的渾身發軟,使不上力氣。若非此刻他是跪赴在地上,估計就要一頭栽倒下來了。
“是,師父,弟子知道了!”陸辰畢恭畢敬,低聲說了一句。
“哼......”
殷薄情丟下一聲冷哼,隨即陰神一閃,消失在原地。
過了好久,陸辰才從地上站起來,心裡有一絲落寞,淡淡地恐懼感,他甚至有點想不回五象門了。
但是不回去又能怎樣?以殷薄情的性格,只怕天涯海角,都會找過來,到時候直接處死自己都有可能。
陸辰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能讓自己脫身,回去見了殷薄情,又該怎樣辯解?萬一動起手來,他是否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立刻就被打成渣宰!
此時此刻,陸辰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進退兩難。
“你是殷薄情的徒弟?”
忽然,被陸辰困在鈞天鈴裡面的月少婷說話了,她和誅鯊八衛,以及那兩名蒙面武士,都已經盤坐在地上,運用氣功來對抗着地心重力。
剛纔他們一行十一人,的確表現得很好,恪守本分,沒有暴漏馬腳,要不然陸辰就慘了。
說到底他們也是不敢,如果殷薄情發現他們這些人在這裡,肯定全部都得死。就憑他們十來人,對上虛仙殷薄情,不知道會死得多難看?
單憑這一點,他們就不敢胡來!
陸辰沒有正面回答月少婷的話,拍出一道裂空咒,打開鈞天鈴入口,將他們全部祭了出來,然後說道:“你們走吧。”
月少婷等人重新回到地面上,感覺身子一鬆,於是立刻做出戰鬥的狀態,警惕着陸辰。
但是陸辰忽然說了一句話,直接就放他們走,頓時讓得他們震驚起來。按道理說來,陸辰這樣擒住他們,即便不輕易殺死他們,也不太可能就這樣放他們走,這太難讓人置信了。
“你沒有搞錯吧,就這樣放我們走?”
月少婷驚訝地問道,俏臉之上的神情閃爍不定,居然會有勝利者如此對待自己的俘虜,眼前的陸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如果要殺你們,在殷薄情下來之前就動手了,你們現在也不可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陸辰說的也是實話,即便不用鈞天鈴把他們吸進去,但是陰神離體出來作戰,這些人也很難是他的對手。
“姓陸的,你會後悔的,不要以爲你今天仁慈,可以改變你往後的命運,我們回去請示一下家主,立刻就會展開第二輪對你的追殺,不管你逃到哪裡,都無法洗脫你身上的罪孽。”
月少婷深深吸了口氣,胸膛高高拱起,陸辰如此意外的做法,實在讓她猜不透。
陸辰揹負雙手,站在原地,背對着月少婷等人徐徐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你們最好現在就走,要不然過一會兒,興許我就改變主意了。”
“是嗎?姓陸的,今天你放過我們,那你可就要小心了,隨時準備受死吧。”
月少婷望着陸辰的背影,冷冷的說道。
“哼,我們走。”隨即,月少婷冷哼一聲,收起雙刀,帶領其他十人轉身離開了。
月少婷一行人的聲音遠去了,身影逐漸消失在樹林深處,直到這時陸辰才慢慢從沉默中醒轉過來,開始打算自己的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五象門肯定是要回的,這是唯一的選擇!
現在他已經脫離了大隊,但還是要回,必須回,只是時間卻不會這麼緊了。
因爲殷薄情前腳剛走,陸辰不可能馬上就跟過去,如果只是晚殷薄情一步回到五象門,那就更是不打自招,連他修煉陰神的事情都要暴漏出來。
這個倒不用擔心,陸辰思考了一陣,隨即把肉身祭入鈞天鈴,陰神顯化成一道雷電,破空而去。
這次陸辰沒有攜帶竺蘭公主,直接把肉身裝入鈞天鈴,陰神化成電莽,在雲層之中穿梭,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到了他想去的地方,漁陽城。
這段時間,漁陽巡撫王橋已經帶兵去東海蔘與剿匪了,整座漁陽城裡除了必要的守備軍,以及各種羣衆百姓在城中的趕集和買賣之外,整個氛圍平平靜靜的,沒什麼大事發生。
就憑保疆王的軍隊集中在東海,敢說整個東七州之類的匪類都自覺地潛伏起來,就連小偷小摸的都不敢出來活動了。
前朝皇族後裔孫家的產業,集中在東海一帶的城市。而孫子昭的長期居所,就在漁陽城,只要以孫子昭爲首的反周勢力一天不豎起大旗,他的居住地就應該一直是漁陽。
孫子昭在漁陽城內有一處宅子,上次來的時候陸辰沒時間去參觀一下,如今巡撫王橋也不在,他找不到孫子昭的宅子的地址,所以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幸好他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子之後,僥倖的看到漁陽城的東北角,一處較爲僻靜的三進宅院裡,一個少年正在修建花草,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的,剪切掉盆栽上面的雜枝。
那個少年,不是孫子昭又會是誰?
陸辰操控着閃電,悄然從空中劃過,直接降落到孫子昭的宅院之中。
“子昭兄。”
陸辰一面把肉身從鈞天鈴裡面祭祀出來,然後陰神回了體,同時向孫子昭打招呼。這樣冒昧的闖進別人的宅院,禮貌上面說不過去,儘管對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但陸辰這次是有些被逼無奈了。
他的這個舉動,立刻引起宅院裡一些便衣守衛的注意,紛紛撲上來準備擒拿陸辰。
孫子昭畢竟身份不同於平民,在宅院裡安排一些便衣守衛也是應該的。
“陸辰,怎麼是你?”
孫子昭見陸辰來到,心下有些激動,立馬呵斥開那些便是侍衛,然後把手裡的大剪刀放到一邊,向陸辰走過來。
“一言難盡,我們進去再說吧。”
陸辰精神萎靡,語氣有些低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