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的理,是仗着那小子對你的愛吧?”這一個愛字,突然便化了莫小桐的心,她平靜下來,如是說道:“如果,真的如您所說,那麼,一個不愛您女兒的男人,又何必執着?”
“看來,我真的小看你了。”
幾招下來,很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很顯然,人家不是來和她講道理的,人家就是來發脾氣的,既然如此,多說無益,索性準備準備讓人家罵個痛快,早一點結束,自己也好早一點離開。
這麼想着,莫小桐突然便道:“費董事長,如果您找我來,只是要說這些,我想,目的已經達到。不過,我答應過蘇老的,不惹您生氣,所以,要罵就罵,要打就打,絕不還手。”
“激將法?”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人家要找你的事,那麼你就什麼也都是事,再解釋也只是白費脣舌:“您要這麼看,我也沒辦法。”
“你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我以爲,經過那麼多事情後,您會懂得什麼叫真愛。”
每一個成功人士的背後,必然有故事,有的辛苦,有的痛苦,雖然,她不知道當年的費安平內心的感想是什麼,但是,經歷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人,竟然還不如她一個年輕人看得穿的話,他這一輩子,也算是白活了。
“真愛?真愛值幾錢?”
他嘲諷的口吻,聽上去異常的不屑,莫小桐淡淡地笑着,一針見血:“因爲您這樣的不屑的態度,所以,當年費夫人才會憂鬱着去世,真愛不值錢,但,真愛是一個女人活下去的動力,不是嗎?”
許是未料到莫小桐會突然提到盛夫人,他重重地拍着桌子,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你敢找人調查我?”
“做爲一個資源的傳媒業總監,這些東西還用查嗎?”
回眸,莫小桐清冷的眸底,幾絲憐憫,爲費安平本人,也爲費安平的家人。
從未在一個女孩子的眼中,看到這麼複雜的東西,費安平心頭一顫,忽而有種棋逢敵手的感覺。原本的質問,在口中徘徊許久,終還是壓回了肚裡,改成一句斬釘截鐵。
“離開他,我給你更好的發展空間,否則,你就給我滾出f市,滾出傳媒業。”
“威脅麼?那您就盡力去做吧,至於滾不滾出傳媒業,我想,您說了不算!”言罷,莫小桐倏然起身,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就那麼徑直走出了包間。有其父必有其女,現在,她終於知道費雪莉的個性源自哪裡了,也終於明白,跟有些人,永遠都不必要講道理。
因爲,沒有道理,纔是他們的道理!
出了酒店的門,莫小桐一邊走,一邊給蘇老回電話,只可惜,蘇老的電話一直提示對方正在通話,她收了手機直接進入停車場,直到終於坐車了自己的車裡,才又連忙追撥了過去。
“喂!老闆,我…………”
本想解釋一下今晚的不愉快,可話剛出口,蘇老已直接打斷了她:“小桐啊,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剛纔,是費董事長在跟您通話?”
“是他。”
“那,他說了什麼?”
蘇老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痛痛快快地給了莫小桐答案:“沒說什麼,不過聽得出來他很不高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只是,我也有我的原則。”
每一次,她決定要平靜的生活的時候,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人,闖入她的世界,將一切都攪得一踏糊塗。她不是聖母,做不到以德報怨,更做不到給人打了左臉還要主動送上右臉。這種骨氣,在別人看來也許很可笑,可對於莫小桐來說,是她重拾的信心與尊嚴,再不允許被別人踐踏和侮辱。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勸你了,只是,雖然老費沒有涉足傳媒業,但,以他的能力,要給你使點小絆子,估計我也攔不住………”
蘇老的意思似乎很明顯了,莫小桐頓了一下,方纔又誠懇道:“老闆,一碼歸一碼,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我不會連累公司的。”
大不了回家吃自己,就她手頭上那些房產,光是租金,也能養活她一輩子,工作不工作,也只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這朵花影響了那整塊錦布的美感的話,那這花,不要也罷。
“也不怕你連累,只是,我和老費的關係在那裡,我就算想幫你,也不能幫得太明顯,要是真有什麼事,也只能你自己面對了。”生意場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更何況,蘇老與費安平是幾十年的好朋友,也斷不可能因爲自己而毀了這份情,所以,能知道蘇老是持着一種中立的態度時,她便很慶幸了。
“謝謝老闆,您能這樣說,我已經很感謝了。”
“你理解就好。”
“老闆,我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對我來說,影響不算大,只是,你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你走到今天不容易,沒多少機會重頭再來的。”
“謝謝,我會把握的。”一番話,足見蘇老對她的重視,只是,他們不明白的是,在莫小桐的心裡,最遺憾的不是工作不能重來,而是,愛情不能再重來。
“好,回去吧。”
“拜拜!”
掛了電話,莫小桐心頭很是壓抑,三年了,她費盡心機,吃盡苦頭才換得今天的地位與尊重,可費安平的一句話,卻似乎又要將她打回原形。重新來過不可怕,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輸在一個情字上面。
難道,她的人生,愛情與麪包永遠都不能兼而有之?
越想,心裡就越煩,莫小桐開着車,一路駛出了停車場,沒有吃晚飯,又加上這一頓氣,她的胃好像又開始難受了。隱隱有點痛,她強忍着不理,只是,纔開出沒多遠,就感覺胃裡一陣痙攣。騰出一隻手來,想找到車裡一直備着的胃藥吃一點。
放藥的盒子離的太遠,她伸長了手指,試了半天,纔剛剛夠到藥盒,正微笑着將藥盒拖了過前,還來不及打開,就感覺眼前有一團黑色的東西閃過,夜裡光線不好,她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倒吸一口冷氣,拼命將剎車一踩到底。
‘吱’的一聲長響!
莫小桐被猛然拋上,狠撞上前方的擋風玻璃,頭上冷不丁就磕出了一個大包,悶悶地疼得她直喘氣。來不及檢查傷口,莫小桐一麻溜就下了車,趕緊跑到車前檢查。
這不看還好,一看她便連魂都嚇飛了。
天啊!是個小孩子!
嚇到臉青脣白,莫小桐一把將孩子抱起,光線不好,她也看不到孩子身上具體傷到了哪裡,不過,很慶幸的是,地上沒有血跡。這是不是代表孩子沒有大事?
“喂!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是你自己不小心跑出來的…………”
“喂!小朋友,你醒醒,醒醒。”
怎麼叫孩子都不醒,莫小桐六神無主地四下張望着,尋找着孩子的親的,可是寬大的馬路之上,除了來往的車流以外,哪還有一個像是家長的人影子,莫小桐捂着脣,終還是忍不住被嚇出了眼淚,一邊哭一邊喊:“有沒有人吶?救命啊!這是誰家的小孩子,出事啦,出大事啦!”
無論她怎麼喊,始終沒有一個人應她,她流着淚,抖着脣不停地哆嗦:“神吶!現在怎麼辦?啊!對,送醫院,送醫院…………”
孩子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是個小男孩子,莫小桐滿臉是淚,慌亂地抱着他上了車,想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箇中心醫院,便將油門狠狠踩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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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莫小桐絞着手指頭,顫顫驚驚地聽着醫生訓自己話。
“現在的家長啊!真是太不負責任了,這麼小的孩子,不知道好好看着嗎?萬一撞狠一點,那就是連命都沒有了。”急診科的醫生一般都是年輕人,難得遇到個年紀大的,結果,那愛叨叨的毛病,和普通人到底還是一樣的。
在心底狠狠將那孩子的家長臭罵了一能,莫小桐一邊點頭,一邊肯定:“是是是,就是太不負責任了。”
聞言,那醫生擡頭瞅了莫小桐一眼,那表情,說不出來的古怪:“孩子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一聽這話,那醫生徹底來了火:“什麼名字不知道?”
“我也不認識他,肯定不知道啊。”莫小桐也委屈,那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名字有什麼錯?
“你不認識他,爲什麼送他來醫院?”
“那個,是,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越說,莫小桐越小聲,在那醫生嚴厲的瞪視之下,她當時只有一個感覺,後悔呀!早知道就隨便說這個叫什麼小強小白小正太得了,也省得給這醫生這麼瞪啊。
“你撞的?居然是你撞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小的孩子經得起撞麼?你們這些馬路殺手啊,不會開車就不要上路啊,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都不敢帶孩子出門了。”
馬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