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頗有分量,通體都是黑色,長約一尺,寬約三寸。匣子周身一條描金騰空的祥龍湛湛生輝。
果然是這個東西,和樓萬紅說的一點不錯。又一件任務完成,可算了了一件心事。
南宮逸軒的訴苦還沒等開始,就被結束。好看的眉眼不僅一陣陣的怨恨。
面前的女人一身素淡的紫色紗裙,鬆垮的髮髻上插着兩朵小小的珍珠頭飾,簡單而素淨。臉上未施粉黛,左臉上還有被誰撓過之後留下的印子。雖然印子已經不甚清楚,但還是看得見。
不僅心裡一陣陣的腹誹:醜女人,人家爲了這破玩意兒,可謂是九死一生,都不帶誇張一點的。你不說句好話,還這個態度。不會塗脂抹粉不說,還和別人打架抓破臉。就你這樣不賢淑,不溫婉,不會撒嬌的女人,活該打一輩子光棍。還是自己的林妹妹好,嬌小可人,一句逸軒哥哥,叫的心裡的血都熱了。
唐曉驗證了東西起身就想走,結果被南宮逸軒一把拽住。
“你託我辦的事辦妥了,我的事呢?”
唐曉伸手把南宮逸軒的爪子打掉,鄙夷的看她一眼。“南宮少爺,不要用那種小人的眼神看我。我唐曉雖是一介女流,說話辦事卻從沒有掉鏈子的時候。你的小情人,你什麼時候相見,給個信,我自會送到你懷裡。”
“真的?”南宮逸逸軒不相信。皇宮大內,林纖兒又得寵幸,守衛自然也是森然。這女人一點功夫沒有,又沒有三頭六臂,不過一個小小的醫官,哪兒來的那麼大本事,還隨時相見都可以。大話吹的是不是太滿?
“真的,比真金白銀都真。”唐曉氣惱,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是詐騙犯了咋地。
“那好,我明天就要見林纖兒。”南宮逸軒要身熱打鐵。
“好,明天上午,皇城外西南的亂墳崗子見。”唐曉說完把黑木匣子仔細收好,轉身就走。
唐曉走的沒影了,南宮逸軒才反應過來。臉驀地一陣陣的發白,亂墳崗子見?!
我的天,我的纖兒不會是已經……
唐曉從牀下爬出來,看看時間,下半夜了。可是躺牀上,拿着黑木匣子好奇的很。翻來覆去的看,就猜想,這裡會是個什麼東西,讓樓萬紅如此想要。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而唐曉自然就是那不怕死的貓。
猶豫不決不過是三五秒鐘的時間,就決定,打開匣子一探究竟。
可是把匣子翻來覆去都看了,卻沒找到打開的方法。是翻蓋的?還是抽拉的?不然是直接要用砸開的?
匣子越打不開,唐曉越是好奇的要死。越好奇,就越想打開。
抱着匣子仔細找端倪,最後看到匣子外面金龍的眼睛有些古怪。金龍眼睛是鑲嵌着兩個黑晶石,如論哪個方向看,都好像是看着你一樣。
於是唐曉一激動,就去摳龍的眼睛。
果然,盒子“吧嗒”一聲打開,上面的龍頭蓋子直接彈起。
唐曉急忙趴着去看盒子裡的東西。明黃的絹布上,放着一個類似聖旨的卷軸。
唐曉見過聖旨,比這個要略微大一些,顏色也要更鮮亮一些。
拿起卷軸,抖開,‘遺詔’倆字赫然在目!
遺詔?這不是皇帝死後留下來的遺言什麼的麼?弘璟還活着好好的,那這個就是先皇的遺言。可是按常理裡說,遺詔不是應該在現任的皇上手裡麼?怎麼無端端的跑到趙年喜這個宰相手裡了。
急忙看了一遍遺詔的內容。
唐曉頓時額頭汗津津。
遺詔的大體內容是,朕突感身體異樣,恐無力迴天。太子弘雋文才武略皆得朕喜愛。特着朕駕崩三日後,完成登基大典。安王爺弘璟,封親王,賜封地西南十五郡,永不回朝。
這個和陳公公那時候和自己說的遺詔也不一樣啊,不僅不一樣,還完全顛覆了先皇的意思。
難道,弘璟當年拿着遺詔登基的遺詔是個贗品,這個纔是真品!
他本是封地的藩王,卻不甘心從此不能回朝,便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造假,自己做皇帝,把弘璟關起來。
孃的,這纔是真相。而宰相趙年喜卻昧着良心把真相藏了。樓萬紅或許就是知道了弘璟的皇帝當得蹊蹺,也知道趙年喜是當年的遺詔經手人,才讓自己偷真跡的吧。
只是,如今,偷到真的遺詔又怎麼樣?弘雋已然死了。即使推翻了狗皇帝誰能做江山?
心裡驀地一痛,有人坐江山,就是香火肚子裡的那一個。
默默的把遺詔從新收拾好,黑木匣子也藏好。唐曉躺牀上發呆。自己現在收留了香火,還要收留她的孩子,難道以後還有擁護那孩子坐江山麼?
已經這麼窩囊了,難道還要一直窩囊到死麼?
但是,狗皇帝不當皇上,真的是皆大歡喜的事。自己不用成天擔心他對自己覬覦的心思。林纖兒和南宮逸軒有情人終成眷屬。大梁撥亂反正,皇家血脈恢復正統。
慢慢的睡着了,唐曉做了一個夢。夢見弘雋穿了一身龍袍,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下坐上金鑾殿的金椅子。然後回頭衝着幕後的唐曉齜牙一笑:“額娘,我終於當皇帝了!”
唐曉一個冷汗跳起來,全身還不住的雞皮疙瘩簌簌往下掉。
媽的,以後就是真的輔佐小弘雋,也要讓她叫自己姐姐。
額娘……太他媽的滲人了。
轉頭看看,太陽已經一樹高。打着哈氣起牀,慢慢用了飯。又到樹下曬了會兒太陽,總覺得今天好像有個事要辦似的。
但什麼事呢?
唐曉抓着頭髮想了半天,猛然站起,我的個娘哎,亂墳崗子還有個要見小情人的南宮逸軒呢!
唐曉看看天,日頭都要正中了,也不知道此刻亂墳崗子的南宮逸軒在怎麼罵自己詐騙,不守信用呢。
唐曉抹着額頭的汗,忽的進屋,仔細的關上門就往牀底下爬。這一次,她跑的特別帶勁,覺得腳下呼呼聲風,沒一會就看到洞邊的雜草掩映。悄悄鑽出來,怕看見南宮逸軒的抓狂模樣。卻不曾想看見的是……
亂墳雜草間,一身寶石藍錦袍華服的南宮逸軒正無比落寞,無比哀慟,無比憂桑的雕塑一樣站着。他目光空洞,哀怨,一身翩若驚鴻的美服也不知幹了什麼,全是泥巴污濁。
孤立的男人,配上週圍三五隻烏鴉的不時哀鳴,更添悲涼。
“那啥……睡過頭,來晚了……”唐曉小步的挪到南宮逸軒跟前,低頭誠心道歉。但低頭卻看見,一座座的土包子墳頭不知道被哪個缺大德的竟給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