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羣浩浩蕩蕩,狼性嗜血,從這宮裡到宮外,一路無人敢上前阻擋,瓔珞就這麼的被送出宮外,此事,就連在紫霄殿內的樑子驍也被震驚了。
他派輕騎追趕出去,卻見狼羣朝着北望山方向奔騰而去,此事不了了終。
只是,瓔珞就這麼被狼羣給接回去,狼族豈肯就此身吧干休,樑子驍的心中,卻是始終都在反覆着這一件事。
狼羣一路朝北,越過北望山,跨過冰河,在一處山坳之中,部族的火苗不斷的躥升着。
頭狼揹着瓔珞一路趕來,在那偌大的祭臺邊上,頭狼朝着那祭臺上邊的首領高高的擡首嘶鳴,“嗷嗚”的聲音響徹這整片山谷。
鼓聲響動,周圍野獸嘶嚎的聲音,首領一身銀灰色的裝束,英俊的臉龐上,卻是濃重的劃上了兩道痕跡,身上半裸露的肩膀上,刻畫着狼族的圖騰。
映在這周邊躥升的火苗上,彷彿活了的一般。
周遭,在首領的手勢一比劃的時候,鼓聲寂靜了下來,就連周邊野獸狼嚎的聲音,也頓時沉寂了下來。
“妹妹,瓔珞……”他從祭臺上,一路等待,直到現在頭狼將自己的妹妹給帶回來了,他一臉的着急模樣。
但在見到瓔珞此刻這一身狼狽不堪回來的模樣,這一身赤|裸的傷痕,趴伏在狼背上,奄奄一息的模樣,鑽痛着他的心。
“他們竟然這樣對你!”首領的一聲怒吼,瞠大了猩紅色的雙目,宣泄着此刻的怒氣。
緩緩的,瓔珞的手指顫動,緊緊的抓着自己兄長的手,一臉不甘的模樣,永遠也忘卻不了上官循對自己的羞辱,在她身上的馳騁。
那種感覺,直讓她噁心。
只是,此刻她傷痕累累,在遭受了那樣的羞辱之後,此刻只剩下心中的憤恨,“我要殺了他們,殺了楚雲霓,殺了上官循……”
聽着瓔珞的說話,她的哥哥,狼族的首領,他那一雙粗厚的眉毛緊擰着,“邑城支援早斷了,從你離開狼族之後,樑子驍就斷了後路,我真後悔……我不該……不該讓你去到邑城……”
“啊……”首領嘶鳴聲,在這祭臺周圍宣喊着。
“我發誓,我要用整座邑城的鮮血,洗刷今天的恥辱……”首領的聲音在這周圍不斷的傳蕩着,映着這周邊火苗竄動的光亮,將這仇恨映在山谷的山壁上。
他是天狼,首領天狼,容不得任何人的輕視和褻瀆。
將瓔珞從狼狽上抱下來,朝着那祭臺的最高處走去,這一身狼藉的不堪,他將瓔珞放置在那祭臺上,隨即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罩在她的身上。
正當天狼首領要轉身的時候,瓔珞卻是死死的抓住自己兄長的手,不讓他離開。
首領天狼,轉過身去,將自己的妹妹緊緊的抱在懷中,用以最寬大的胸懷去呵護着她,“我們狼族屈居在這山野林間數百年,受夠了沼澤瘴氣了。你放心,我會將邑城打下來,用以做你的補償,我最愛的妹妹!”
他說着,便重重的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如同是最沉重的宣誓。
“哥哥,我不想離開你……”瓔珞在天狼的懷中,不住的啜泣了起來。
也只有在此刻,她敢放鬆下來最深刻的戒備,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能夠給她最安全的庇護。
一聲怒吼,天狼那一雙眼神之中,盡是兇性,周邊,是手下將領的叫喊聲,“殺,殺,殺……”
震透山巔。
…………
邑宮之中,這一片狼藉的來源,出自於莊嚴殿,樑子驍也被這一早便闖進邑宮之中,帶走瓔珞的狼羣給嚇到了。
此刻,正值晌午時分,可是,這莊嚴殿之內的氛圍,卻是嚴酷得如同寒冬。
“你真是死性不改,要是惹怒了狼族,他們跨過冰河攻打過來,你讓我這小小的邑城如何抵擋?”莊嚴殿之中,樑子驍這一次可是再顧不得上官循的身份,徑自破口大罵。
這宮裡的凌亂,早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只是,樑子驍心裡面的凌亂,卻是久久不能夠平復。
楚雲霓則是從狼羣退散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她隱約的覺得,這一次闖下大禍了,而且,事關整座邑城。
只是,看到樑子驍此刻的着急模樣,楚雲霓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眼前,有人比她更加的擔心邑城的安危,他樑子驍如果沒了邑城的話,什麼都不是,故而,楚雲霓纔敢這麼鬆懈下來。
看這樣子,樑子驍還有得忙的。
“不就是一個女人,一親狼嘛,本官還不放在眼裡。”上官循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坐在莊嚴殿上,對樑子驍此刻的怒吼,無絲毫的感覺。
昨夜的刺激和銷魂,今早的膽戰心驚,這種玩法對於上官循來說,雖然危險,但是有足夠的新鮮感,他最喜歡了。
何況,現在瓔珞被狼羣給接走,下落不明,在他看來,事情也未必就是那麼的糟糕。
“你闖下的大禍,現在還這樣一副……”樑子驍被上官循這話給激到了,不禁怒吼聲出。
“你就算是把他罵死又怎麼樣?”楚雲霓卻是在此刻出口,訕訕的道,起身來想要朝着外面的方向走去,在經過樑子驍的身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是我讓他殺瓔珞的,只是……”楚雲霓冷瞥了一眼上官循,無奈的說道:“只不過上官循這個人很會壞事,否則,你覺得那個女子留在你身邊,就是件好事?”
樑子驍沒想到楚雲霓會站出來,擋在上官循的面前替他說話,“你這麼做,難道想要親手將邑城給毀了不成?”
楚雲霓聞言,詫異的看着樑子驍,“你將瓔珞召進宮來,纔是要毀了這邑城,狼族是什麼樣的種族,你和我從小在邑城長大,都應該知道的,避之唯恐不及,你還招惹一個狼女進來。”
楚雲霓嘲諷的說着,“上官循好色不堪,我看你樑子驍也不過如此,不也同樣被那個狼女誘惑得暈頭轉向?”
瓔珞來邑宮的目的,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所有邑國人都明白,狼族世居在山野之間,山林之中猛獸毒蛇,沼澤瘴氣數不勝數,這個種族生活在那樣的地方苦不堪言。
他們早就已經狼子野心,曾近連續幾次想要從邑城的後面攻擊,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這樣的一個種族,本該是仇敵,可是樑子驍卻好。
爲了討上官循的歡心,竟然派遣使者去求狼女來邑宮,最後,卻連自己也將狼女送上了牀,這樣的人,讓楚雲霓無言以對。
“瓔珞來到邑宮,未必都是壞處。”樑子驍忿忿的說道,對於楚雲霓剛纔的厲指,他忽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你憑什麼就這樣指使上官循去殺她?”
“殺一個想竊取邑城的人,我楚雲霓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楚雲霓一句話,詮釋了所有的理由,“我是邑國的公主,我不允許你樑子驍引狼入室,到最後將我邑城拱手送人。”
“邑國亡了……”樑子驍在楚雲霓這話說出之後,久久,但只言了這麼一句。
而見楚雲霓,在樑子驍的這一句話說出之後,怔凝了下來,“邑國沒亡,只要皇室還剩下一脈,就沒亡。”
她堅定的說着,神情冰冷的看着樑子驍,對於她來說,樑子驍纔是最大的罪人。
“你何苦呢?”樑子驍忽然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上楚雲霓,可是,楚雲霓卻是將手一揮,順勢拍打了下樑子驍的手腕。
這一拍打,樑子驍的眉心一擰,以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着楚雲霓。
“你……也是回來竊取邑城的。”忽然,樑子驍這麼說,神情也變得和楚雲霓一樣冰冷了起來,緩緩的,樑子驍擡起剛纔被楚雲霓一打的那個手腕,但從手腕上,拔下來一根銀針。
“表妹,你這些小把戲,對我沒用。”樑子驍說着,但將這一根銀針從手上扔下去,丟棄在地上,隨之,他看了上官循一眼。
“你可別指望上官循能夠護你一輩子。”樑子驍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隨即眼神瞥了一眼楚雲霓,隨後朝着莊嚴殿外走去。
楚雲霓看着被樑子驍丟棄在地上的銀針,神情,忽然也疑惑了起來,慢慢的彎下身來,拾起這一根銀針,但見銀針上,還依稀有沾着毒液的寒光。
“怎麼回事?”楚雲霓詫異的說道。
上官循見樑子驍走了,也徑自跑到楚雲霓的身邊,“怎麼了?”
楚雲霓伸出手裡拿着的那根銀針,一臉的疑惑,道:“我在銀針上下毒了,可是……”
可是剛纔,樑子驍親手將那根銀針從手腕的筋脈上取下來,似乎……楚雲霓那點本事,在他看來真的是小伎倆,絲毫不起任何作用。
這……是怎麼回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上官循喃喃的問,他也知道,這一次放走了瓔珞肯定會惹出什麼事情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多想無益。
楚雲霓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一個瓔珞打不斷我的計劃,你今晚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行。”她此刻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將地牢裡面的薛韋霆給救出來。
別的事情,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