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太急切,讓楚雲霓措不及防,如同摯愛的寶貝一樣,此刻正迴歸到他的手中,那股狂喜,幾欲將孟贏給吞噬。
孟贏現在,幾乎想不出楚雲霓有什麼拒絕他的理由來。
楚雲霓但只感受到此刻孟贏強烈的欲|望,在這個越發急切的吻之下,她忽然抗拒了起來,但只罵了一句,“孟贏,你這樣趁人之危,和禽獸有什麼兩樣?”
此刻,孟贏忽然怔住了,“雲霓,我對你情,在你看來就真的只是禽獸而已嗎?”
孟贏在聽到楚雲霓的這一句罵聲之中,他也是倍覺得心傷,“獨孤翊宸都已經傷你成這樣了,你還有必要爲他守身如玉嗎?”
“不是爲他,我也不可能將自己給你。”楚雲霓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打破了孟贏的自作多情。
“我對你的情意,難道你還不懂嗎?”孟贏不可置信的說道,“天下再好的女子我也能要得到,可是,偏偏就爲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賤,難道在你看來,就真的是這麼一文不值嗎?”
孟贏是在是難以置信楚雲霓到了此刻,居然還是這麼的堅決,拒絕自己的時候,毫不留情,可是,卻偏偏爲了一個不值得傷懷的獨孤翊宸,身懷六甲。
“你是孟贏,你不是獨孤翊宸……”她但只有這麼一句話,“你的情意,我終究承載不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這麼苦苦糾纏。”
“你現在身懷有孕,獨孤翊宸又這麼絕情,你孤身在這宮裡,你覺得你還有活路可走嗎?”孟贏大聲的說了出來。
在這一刻,楚雲霓也滯凝住了,眼淚忍不住的再次決堤,自己的確,又是孤身一人在這靖宮,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國破家亡的境況。
不!
當初最起碼一顆心還在;現在,她是連心都丟了。
看到楚雲霓的眼淚,孟贏的心也軟了下來。
他上前去替她將腮邊的淚水給擦拭掉,“我會給你一個港灣,不會再讓你流淚,我也會讓你安然生下這個孩子,視若親生,我只要你的真心,就像你愛獨孤翊宸那樣愛着我,難道這樣很難嗎?”
說着,他退了一步,側開身,將這承趾宮的富麗堂皇盡顯在楚雲霓的面前。
“你看,這是我所擁有的,太子在靖國無能了一輩子,幾曾有過我的待遇?你只要跟隨我,將來榮登天下,成爲一國之君,難道就真的比不上區區一個獨孤翊宸?”
孟贏的話,剖肝瀝膽。
楚雲霓聽得,卻是一雙淚眼癡癡的望着他,“你當真,會對我這麼好?”
孟贏聞言,感受到了她的話語中的一絲服軟的氣息,忽然一絲竊喜撩過心頭,“自然。”
“你也會善待我的孩子?”楚雲霓問,又再着重加了一句,“那可是獨孤翊宸的孩子啊!”
聞言,孟贏卻是愣了一愣。
顯然,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一種屈辱,何況,孟贏還是這種心懷天下的人。
只是,看到楚雲霓此刻的無助與孱弱,孟贏的心中也徒生了一股不忍,將手輕輕的撩撥過楚雲霓的耳邊,順手輕撫過她的容顏,如同撫摸此生最愛的至寶。
他對楚雲霓起誓,“我發誓,我會待這個孩子,如同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一樣。”
這一句話,直讓楚雲霓怔凝了好久,好久……只用一雙癡癡的眼神望着孟贏,越發的冰冷,冰冷到……讓孟贏覺得不知道在她的審視下,如何自處。
“雲霓……”他不自覺的叫喚出聲。
“呵呵,呵呵呵……”楚雲霓卻是忽然笑了出來,顫抖着自己的身子,眼淚卻也依舊簌簌流下,“孟贏啊孟贏,你要我如何感激你呢?你這般的大恩大德,是不是,我該以身相許,此生不渝?”
她的問話,帶着莫名的嘲諷和冰冷,直讓孟贏剛纔的那一絲纏繞在心中的竊喜也頓時消失無蹤,臉色變得也難看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楚雲霓重複了一句他的話,依舊是哭着笑,笑着哭的語氣,直搖着頭,“孟贏,你真的當作我是今天才認識你的嗎?你會隱忍,你有手段,你城府深沉……你真的以爲我看不穿你嗎?”
楚雲霓說着,則是繼續笑着,絲毫不去理會此刻孟贏陰沉得無比難看的臉色。
繼續說道:“你真的以爲我會相信你這麼寬宏大量,大量到容許獨孤翊宸的孩兒留在這世上嗎?”她直白的說道,沒有給孟贏留半分的情面。
“只要得到了我,我就如同是你掌中的玩物,這個孩子的生死,還由得我做主嗎?只消你一聲令下,他立即胎死腹中,我也怨不得你,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
夢贏聽着楚雲霓的這些話,說得無比的張狂,加上她此刻的情緒緊繃得,如同隨時是會崩潰的一般,孟贏看着楚雲霓的眼神,頓時也變得極爲的複雜。
但只聽見“啪”的一聲,孟贏憤怒的將手打在身旁的屏風上,屏風應聲倒地,忽然碎裂了開來。
空洞洞的聲音,在兩人之間迴旋着,引來了這承趾宮中守衛的宮人,一到宮門口,忽然見到主子正在殿中,也不敢上前來,只能守在外面,卻無法無視這殿中此刻的氛圍,和那一聲空洞洞的聲響迴旋。
也只有楚雲霓沒有去在意這聲音,她強令自己起身,一步步,帶着搖曳,帶着踉蹌,走近了孟贏的身邊,在他的面前,咯咯直笑,在嘲諷他的惺惺作態。
孟贏惱羞着,有種深埋的心思被人捅破的難堪,特別是楚雲霓的笑,對他來說更是一種諷刺。
他雙手抓在楚雲霓的肩膀上,“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情啊,這麼久我都放不下你,這份情不淺了,你難道也要如此踐踏嗎?”
說着說着,他忽然發覺楚雲霓在哭,心中一顫,放開了她,也將那些宮人給喝令了下去,繼而轉身對楚雲霓說道:“我是真心的,跟着我,你纔可以保住你的孩兒,否則……”
“誰跟你說,我要這個孩子了?”楚雲霓冷漠的一句反問,直讓孟贏詫異不已。這一下,孟贏居然是連話也說不出口了,只瞪大了一雙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楚雲霓。
孟贏的不可置信,讓楚雲霓無所謂的一笑,隨即看着外邊的夜色,冷風襲來,她的墨發繚繞過額邊,帶着悽楚。
“我該走了。”楚雲霓淡然的說道,她始終知道,這個承趾宮,不是自己該久留的地方。
此刻,孟贏想要伸出手,卻無法觸摸到這個女子,她此刻好美,竟然美得就像是隨時都會離自己遠去一樣,想留住她,卻始終無法留住。
也在這個時候,一個宮人手提着食盒站在了外面,唯唯諾諾的不敢進來。
“什麼事?”孟贏問。
那個宮人答道:“稟公子,岐黃殿命人送來藥……”
“拿進來。”孟贏吩咐,接過了宮人的食盒,隨後看着那個食盒,卻是無奈的苦笑,“看來,上官景林開的這安胎藥,對你來說,也沒什麼用了。”
孟贏一邊說着,一邊卻是將食盒裡面的那碗藥給端了起來,不知道爲何,他的心中絲毫沒有因爲楚雲霓不要知道孩兒而欣喜着,反而是失落,無比的失落。
他將那碗藥給端起來,那氤氳的白煙嫋嫋升起,藥香味在這周圍渙散着,孟贏卻是緩緩的將那個藥碗給側了過去。
那碗黑色的東西,在他的這一側倒之下,頓時慢慢的流淌了下來,流淌過兩人的腳邊,緩緩的循着階梯慢慢的流了下去。
很快的,那藥在地上也冷卻了。
楚雲霓冷眼的看待着這一切,沒有任何的波動,緩緩的轉身朝着外面走去,沒有回頭。
孟贏不忍的看着這抹堅決的身影映在自己的眼簾之內,身影孱弱,在這一刻竟是如此的單薄,夜風吹拂而起,帶着讓人心動無比的悽美,這種美,迷惑着人的心,卻也折磨着人的心。
“楚雲霓,你會後悔的……”孟贏依舊站在原處,面對着空洞洞的承趾宮,如是說道。
腳下,那些被倒棄在地上氾濫成災的湯藥就此,冷卻在他的腳邊,黑色的液體,襯映出此刻孟贏,孤清的淒涼。
承趾宮之上,紅瓦片片,承載住在宮殿上面偷窺着這一切的上官玥璃,飛檐走壁,向來是她的拿手本事,如今,眼見着這一碗被她暗中下了紅花的湯藥給孟贏親手給倒掉。
不知道爲何,上官玥璃的心裡,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藍影讓她來下手,她身爲上官家的女兒,有着自己的立場,可是,當初在太子府中的時候,楚雲霓確實是待自己不薄,而自己也是欺騙了楚雲霓。
於這一點,上官玥璃一直是有愧疚在心的。
如今這樣正好,也算是自己還了楚雲霓當初的恩情了。
只是,唯一悽苦的,是那抹深夜之中,走在宮道上悽清身影,茫茫整個靖宮,走在此刻的宮道上,遠遠看去,前方一片霧濛濛的綽約,遠得就像天涯和海角一般。
伸出手,想要觸摸,眼前卻只能是一片悽慘的淡然,終究,她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哭得無比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