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潛龍殿的時候,楚雲霓正氣呼呼的朝着太后的懸恩殿前去,現在整個靖國裡面,她所能依賴的,也只有太后了,衝進了懸恩殿內,楚雲霓連往日的禮節都顧不上了。
屏退了邊上的侍婢,就是朝着地上一跪,“太后姨娘,現在可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孤身在靖國無依無靠,現在皇后不肯放過我,也只有你能夠解救得了我了。”
太后還在被青鯉伺候着吃藥,一看到楚雲霓一進來這麼火急火燎的模樣,忽然一下子被怔住了,“這又都怎麼回事?”
楚雲霓深吸了一口氣,乾脆豁出去的講,“獨孤翊桓的死,和我有莫大的關係,皇后斷然不肯放過我,所以,現在她向靖帝請求賜婚,讓我嫁給獨孤翊桓這個死鬼……”
太后瞪了她一眼,將楚雲霓這氣話給瞪了回去,“有些話在哀家這裡說說就行。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偏偏在哀家出事的節骨眼上三皇子就出事,不是事關你,就事關皇后。”
“皇后請求將你賜婚給獨孤翊桓,應該沒這麼簡單吧!”太后沉着着性子,將手中的念珠轉了幾轉,將孤深的眼眸擡了擡,“她這是想要你陪葬呢!”
“什麼?”楚雲霓這下不得不重視了,“靖帝能容得下她這麼放肆?”
“這宮裡得形勢,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得個一二,你以爲皇帝當真那麼昏庸嗎?”太后反問,這一問倒是讓楚雲霓啞口無言,“如果上官儀那老狐狸逼得緊了,難保皇帝不會妥協,畢竟……還有云昭爲質,你隨時可拋。”
太后赤踝裸的說出了楚雲霓現下的情況,雖說難聽,可也是事實,楚雲霓無可辯駁。
相較於剛纔的氣憤,楚雲霓現在更多的是深沉,“皇后別想如願。”
她擡首,詢問太后,“姨娘,你可願一力保我?”
“哀家在世上就只剩下你和雲昭兩個親人,哀家自當盡全力。”太后也在沉思着,可是現在事情卻無端棘手,“哀家會讓欽天監那邊出一通力的,你且放心吧!”
“欽天監?”楚雲霓詫異,可是,當她的雙眸對上太后的時候,忽然一切都瞭然了,“只要上蒼預兆我和三皇子不能匹配,到時候皇上也無法再多說什麼!”
太后頷首一笑,很是喜歡楚雲霓的聰明。
到了傍晚時分,皇帝的聖旨就下了,卻是要楚雲霓前去三皇子的宮殿內爲其守靈,靜候三日後獨孤翊桓下葬。
楚雲霓和太后都彼此心知肚明,這道聖旨只是暴風雨的前夕,等到獨孤翊桓要下葬的那天,就有另一道早就擬好了的聖旨,將楚雲霓指婚給獨孤翊桓,更要其一同陪葬。
皇后這一招的確陰毒,也不在暗中動任何手腳,天子的聖旨任誰都無法抵抗,用她來給獨孤翊桓陪葬,是最讓皇后解氣不過的了。
而整個宮廷上下也因爲獨孤翊桓的死而陰沉而忙碌着,皇后一直在鳳儀殿中不出來,只能夠聽得到鳳儀殿內的小佛堂裡傳出來敲木魚的聲音,連續不斷。
到了夜幕降臨時分,有宮人的送來一套縞素喪服,服侍了楚雲霓更衣沐浴,洗去一身的脂粉鉛華,還她乾淨容顏,最後在宮人的牽引下,一行白色的燈籠擁護在楚雲霓的兩旁,一路朝行,向着獨孤翊桓生前的寢殿而去。
夜色下的宮道上,整個靖宮的人都在注視着此刻。
行走在那兩行宮人侍女的中央,素白的燈籠照耀出的惹人的光,將走在中間的那抹身影襯映得格外顯眼。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果真如此。
但見楚雲霓一步步的從容,身影迤邐在這夜色下,無邊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