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這種事情,看的就是演技,力求逼真之下,受點苦也是應該的,夏半黎低着的眼淡笑一閃,這一會該是假戲真作,讓七姨娘表現的時侯了。
夏半黎裝着支撐不住,腳一葳,向着一邊摔倒,滿臉的痛苦,站也站不住,掙扎着又是站起身,支撐着要一起拉住趙元雋,指尖的金針迅速的在他背上連刺三針,把剛剛她封住幾位穴位全部解開。
趙元雋像是發了瘋症,力氣大增,這一通開脈絡,真是比平日比加了一倍,一手就把夏半黎揮開,又一次摔到了地上。
夏半黎借勢,跌倒在地上,捂着小腳,不動聲色快封了自己幾個穴位,一時間,她臉白如紙,冷汗直冒,任誰看了,也以爲她己是受傷不輕,再也無力起來了。
一旁的衆人誰都不敢往他那裡湊,就怕也被拖累了,趙元雋現在這一臉的暴氣太嚇人了,真就像是邪魔附身一樣,看那動手的陣勢,真是把人往死裡打,他們可不想湊上去捱打。
下人們躲到了一邊,幾位孃姨也是臉上變色不敢上前,就連趙晚晴也是識像的,只在一邊裝瘋賣傻的又叫又跳,就是不往趙元雋那個方向靠近,躲得遠遠的。
眼見着趙元雋要把身上的單衣都扯下來,真要在人前赤身露體了,七姨娘從人羣中衝出過來,一臉悽楚,毫不猶豫撲倒在趙元雋身上,牢牢的抱着他,任由他向着自己身上打着,就是不讓他再拉扯自己的身體,哭着說:“老爺,你要難受你就打我吧,小翠情願死在這裡,也絕不會讓老爺傷了自己。”
趙元雋一拳一腳向着七姨娘身上招呼着,兩眼赤紅,嚎嚎的像只野獸,“放開我——!放開我!我打死你——!”
門口的幾位姨娘都是面面相覤,一時之間,都不敢輕易妄動,一雙眼睛只緊緊盯着事態的發展。
三姨娘咬了咬脣,心頭突突的跳着,剛剛趙晚晴那眼分明就是在讓她上前說話了,七姨娘己是有了行動,她可沒那膽子送上去捱打,終是下定了決心。
現在瞧了一瞧這形勢,己是全倒向大夫人這一邊了,三姨娘推着一雙女兒,衝上前來,跪在趙東泰一邊,低泣着說:
“老爺,到了這一步,我也要說一句了,現在的形勢己是不能再猶豫了,不管是不是半黎小姐作法,爲了老爺和少爺、夫人的安全,還是先把她收押吧,等回頭把道士請來,在這裡念場法事,老爺、少爺、夫人都沒事了,再把半黎小姐放出來也行呀。”
“不行!老太爺,老爺這分明就是被人害的,與半黎沒有關係,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鎮國公府,現在老爺神智不清,我們更要團結一致,先把老爺的病治好,怎麼能自己先內亂呢。”
“七姨娘,你這打得是什麼心思?哼,我看你與這個小賤人就是一夥的,晚蘭晚菊明明親眼看到是這小賤人下的咒術,她纔剛剛進府怎麼知道咱府中的事兒,只怕就是你指使的吧。”
三姨娘伶牙利齒,立時就反擊一搏,開口就是小賤人,也不再藏着了,句句直指半黎與七姨娘有勾結。
七姨娘一邊死死的拉着趙元雋,一邊據理力爭地說:
“我也是官家出身,己身正,不令則行,己身不正,雖令不從。老爺在朝中爲官公正廉明,老太爺又是三軍之首,處理公正,咱們家怎麼會有妖法作怪,冤魂索命,更不會有什麼詛咒之事。傳出這種話,我們鎮國公府還怎麼立世立威。”
“老爺都被你們害成這樣了,你還敢這樣沒良心說出這種話,呸,真要把我們所有人都害了,你才甘心嗎。”
“都給我閉嘴!”趙東泰怒火中燒,一句大吼打斷了二個人的對話。
他氣得胸前一起一伏,怒目瞪視着所有人,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院中一片寂靜。
趙東泰平息了一下怒火,對着半黎臉帶愧意,堅難的開口說:“半黎,你先委屈幾天——”
他話還沒說完,又生變故!
“啊——!我的臉,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空曠的夜色中,趙晚晴又是一聲尖叫。
趙晚然皺了皺眉,這個妹妹一向也算是精明,今夜上這是怎麼了?處處犯錯,老太爺都怒火中傷了,她那點擦傷,還鬼叫什麼?眼見着老太爺就要發作夏半黎了,她在這時鬧什麼?!蠢貨!
趙晚然目光一轉,瞪了趙晚然一眼,讓她裝瘋賣傻,是爲了加大詛咒之說的籌碼,同時清洗趙晚晴給所有人留下的不好印象,可她怎麼這麼沒眼力,非挑這個就要大功告成時,又鬧騰!
只要把夏半黎關起來,這鎮國公府都在掌握之中,趁着這個良機,哼,有的是辦法讓夏半黎有口氣進去,沒口氣再出來,跟捏死一隻跳蚤一樣容易,看她還敢蹦噠。
“啊,我的臉好疼呀——嗚嗚——”趙晚晴卻是沒心思再去管,剛剛她的臉又開始疼起來,就像一隻毒蟲子在她臉上咬一樣,又驚又疼之下,她再也顧不得去裝什麼瘋傻了。
“咦,你的臉,你的臉,這,這是怎麼了?”趙晚然這一眼看過去,也怔住了,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趙晚晴。
明明,她剛剛進到院子時,看到趙晚晴臉上不過是細微的擦傷,可是這麼一會功夫,那道擦傷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己是擴散了一圈圈的領地,把右半邊臉頰都給蠶食了,傷痕仍是在向縱深處發展一樣,裡面的血肉露了出來,血淋淋的,驚恐極了。
“我的怎麼了?”趙晚晴驚嚇的問,一邊的幾個婆子也是剛剛發現她的異樣,嚇得立刻一鬆手,一下下跳得極遠。
馮婆子剛剛被踹過幾腳,腿腳不靈便,行動微慢,就讓趙晚晴給抓住了,她驚的兩目圓瞪,惡狠狠對着馮婆子說:“快告訴我,我的臉怎麼了?”
馮婆子嚇得說不清楚話,結結巴巴的說:“二,二,二小姐,你,你的,臉,臉,好像是給,給化了一樣——”
“什麼是化了!”趙晚晴緊緊捂着自己的臉,臉上己疼得像是沒了知覺,她的心繃得緊緊的,整個人都快要入魔了,瘋狂的盯着馮婆子。
馮婆子掙不開她的手,吱吱唔唔苦着臉說:“就,就是,沒、臉、沒、皮!”
夏半黎低斂着眼睫,心頭一笑,差一點噗的笑出聲來。這馮婆子文化素養挺好的,作爲一隻看門狗,她還是算是受過調教的忠僕呀,給自己主子報告時,說話真實,有理有據,形容的十分貼切,這趙晴晚可不就是沒臉沒皮了嘛,呵呵。
“給我拿鏡子,給我拿鏡子——”趙晚晴徹底嚇得沒了魂,動都動不了,兩條腿攤倒在地上,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臉,尖着嗓子大聲吼着。
幾個下人又是一團亂,就有人四處跑着,又給她擺鏡子去了。
這一邊正亂着,那一邊又是一陣帶着喜悅的歡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一次轉移過去。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孫連仲兩眼發亮,目光烱烱的盯在趙晚睛的臉上,他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現在他終於可在確診了!
“你知道什麼了?”趙東泰顧不得再去理會趙晚晴,一心更顧着自己兒子,只對着孫連仲說:“孫大夫,你可是看出來小兒得的是什麼病了?”
“不錯。”孫連仲點了點頭,捋着鬍鬚,目光在院中人的身上都掃了一圈,暗自嘆了口氣,這也就是侯門內院,纔會有這麼陰私的東西,連他都差一點沒查出來。
“那小兒這是什麼病!請孫大夫速速給小兒醫治!”趙東泰心中大喜,一聲石頭放在地上,只要知道是病,那這件事就容易解決了八分。
有病就吃藥嘛!總比那看不見摸不着的鬼怪詛咒之說,來得好的多。事情傳出去,也不會影響鎮國公府的聲譽和元雋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