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怎麼了?那就是給你臉了!

趙家父子打發着鎮國公府派來的僕從回去報信,這纔開始上了馬車,半黎與七姨娘同坐在一輛馬車上,如意緊隨着她坐在一側,半黎扶着車簾上碎玉串成的珠簾,望着七王爺遠去的方向,

“咱們王府上,真是進退得益,規矩嚴謹,改日安頓好了,真是要回府住上幾天,跟父親好好學學這管家的本事。”

這話半是褒揚,半是暗示,簡太清真是手段得了,特別是這用人之道,若是沒有昨日一番談話,她又是己摸準了簡太清的意圖,只怕現在連她都以爲剛剛那一慕真是湊巧的了,這簡太清真是把她當成軟柿子,想作柿餅還是作番茄汁隨他擺弄不成。

她剛藉着那一扶,探得如意的脈膊,內息深厚,脈象沉穩有力,明顯就是個練家子,只怕還是個高手,若是她未猜錯,還是個暗衛什麼的,要不她這言行舉止與一般丫頭無二,連趙東泰這個老狐狸都未看出破綻,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裝出來的。

如意是個聰明人,怎會聽不出夏半黎的意思,低垂着的眼閃過一道精光,有些明白王爺怎麼把她派到這位主子身邊了,這才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己是被她看的通透,這等本事真是得自家王爺真傳,若不是年紀不對,只差了十歲,她真要當成這是嫡親的女兒了,如意恭敬的說道,

“小姐,如意即是跟了您,以後自是以您爲主,自當聽從小姐的吩服。”

夏半黎黑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看着她,深沉的眼色連着她這經過嚴格鍛練過的人都不禁背上一寒,心頭警戒。

半黎卻是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笑了一笑,說道,

“如此很好。”

轉過頭,看向了車窗外的景緻,再也無心說話。

半黎心頭暗暗盤算着,此時莫少梨己是帶着夏堯琪和夏老爺尋他的故友,在京中就近鎮國公府的地方安置了。

有了她給莫少梨的那五百多兩銀子,找一處合適的房子並不難。

難得是,找到合適的後,怎麼與他聯繫上,鎮國公府的後門可是與當家嫡母一個脾性,看人下菜碟,入了那個府,梨哥兒想把消息通傳給她就不容易了。

半黎轉過頭,看向自上車後就神色恍惚的七姨娘一眼,

“姨娘,自上車後就神不守舍的,這是嚇破了膽,還是心虛着說不出話。”

七姨娘一驚,緩過神來,尷尬的看着半黎,頗有顧忌的瞥瞭如意一眼,不敢說話。

如意心頭的驚訝不下於七姨娘,自上車後,這位小姐給她的驚訝就一個接一個,她怎麼也未曾料到半黎會是用這種口氣跟自家的姨娘說話,何況,據她的消息得知,這個七姨娘還是個頗有手段正得寵的,怎麼在這位小姐眼中,就是跟個貓戲老鼠一般,半黎冷冷的哼一聲,正色的說道,

“姨娘,只不要忘了我的話就行,該你做得,我自會通知你,其他的,好好討老爺的歡心就是了。”

七姨娘急劇收縮了下眼眶,含在舌尖的話,還是嚥了下去,默默的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想她的心事。

走到這一步,她是被半逼半誘的和夏半黎結了盟,半黎若是出了事,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本意的,她是想再提醒一句夏半黎,溫雪心的手段,可現在,她即是不當回事,她就不多這費這個口了,總是讓她吃個苦頭,對她倆人都好。

半黎冷冷的一笑,也不點破七姨娘的算計,只是轉頭看向街景,京城的大城遠比揚州繁華,有人就有江湖,有女人就有爭寵。

鎮國公府的後院總不會比密醫的鍛練更苦,傳承華夏大陸五千年文明的密醫一門,到她手中,己是尤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一針斷人生死,比着閻王爺的生死簿更加精準,這鎮國公府就是個銅牆鐵壁,她也會用這一根金針轟它個粉身碎骨。

遠遠地看着鎮國公府的大門,己是打開,溫雪心,她的嫡母一身錦裝站在門前,準備着迎接,耳邊彷彿又迴響起夏青蓮的聲音,

“她說,龍生龍,鳳生鳳,戲子只能生賤種,白污了他家的門楣。”

呵呵,污了門楣嗎?

她倒是要親眼看看,這一次,誰污了這鎮國公府金光門楣!

馬車緩緩的停下,半黎踩着馬鐙子,下了馬車,如意在一側小心的扶着她,半黎挑着眉看向鎮國公門前,溫雪心慈眉善目,雍容華貴的賢妻良母樣,圓潤的臉上掛着一層喜色,頭上一枝金鳳展翅的金釵分外顯眼,鳳口中的明珠在陽光下耀眼奪目,一眼即知是稀世珍品,一身大紅的錦服滾着蘇繡的花紋,暗藏的滾邊繡紋尤是帶着絲絲金光,只是打眼一看,就是名門顯貴的一品夫人氣度。

半黎回頭瞟了剛下車的七姨娘一眼,她自見了溫雪心就是一顫,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臉上惴惴的,半黎輕聲輕語的笑着說,

“難怪七姨娘這樣喜愛紅服金釵,原是爲了這個。

只是沒那個身份穿那身衣服,終是顯不出貴氣來,反倒是漏了怯,倒不如靜心以待,總有你人前穿戴的一天。”

七姨娘先是眼睛一暗,後又是一亮,最後又是驚疑未定的看着她,說不出話。

半黎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柳媽真是有成算的,對這府中的一切瞭如指掌,連着溫雪心的喜愛都說得一清二楚,她今日選這個大紅的石榴裙就是選得對了,洋紅的顏色洋溢着青春光彩,就是要把那個一身紅裝的溫雪心陪襯着像是披了件過年時的陣年舊紅布,二人並排站在一起,她這個年紀,穿什麼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崢嶸清新,她溫雪心算是哪一旗杆的紅旗飄飄!

半黎淺笑着扶住如意的手,向着府前門口走。

七姨娘站在原地未地,柳媽扶着她,正要開口招呼半黎,被七姨娘一個眼色止住了,低聲說,

“讓她去。”

柳媽合上口,沉默不語的看向鎮國公府門前,果然不出所料,未等到府門前,己是出來一個婆子,臉上夾着幾個麻點,斜睨着半黎,不客氣地說,

“正門是迎接國公爺和趙大人的,其他的人,都走角門去。”

半黎也不動氣,笑眯眯地看着溫雪心,她正接了趙元雋,輕笑着說着話,眼神隨意的掃了過來,帶着一絲蔑視,在碼頭上,趙東泰己經把一切通報了府裡,溫雪心這個姿態就是在給她下馬威吧,明擺着在告訴她,就算她攀上了七王府的大門,在她這鎮國公府裡也不過是一個隨她揉捏的螻蟻,仰俯着要靠着她的鼻息。

如意臉色一沉,說道,

“小姐,我帶着七王府的門貼,你暫稍等一會,如意把門貼遞進府中,這京城中,就算是入宮也不敢把你歸入角門走。”

半黎給瞭如意一個讚賞的眼神,這丫頭不錯,簡七王爺挑教出來的果真就不是隨人擺佈的角色,一句話說得就讓那婆子變了臉色,可是,這還不夠,她親孃夏青蓮十二年前在這府門前苦等了三天,受得那一場屈辱,她今日就親手百倍千倍討還回來,溫雪心存想讓她難看,也不看看她自己夠不夠這個譜。

啪!啪!

正反手兩個巴掌重重甩在那婆子臉上,馮婆子給打得眼冒金星,嘴角破皮,在府中耀武揚威慣了,何時受過這個折辱,二個巴掌完全把她打懵了,不知所措的呆在當場。

半黎又是一個巴掌甩過,直接把她甩飛到地上,笑眯着眼看着她,馮婆子捂着臉,氣紅了眼,指着她就吼叫道,

“你,你,你個賤丫頭,敢這樣對待我,我可是太太的陪房,你怎敢這樣無禮。”

她尖刺的聲音己經招來了府門前幾人的注意,溫雪心眯起眼睛,透帶不悅的看向這邊,

老爹大顯神威!打蛇最是該打七寸!七王爺是什麼身份?飛槍,又是飛槍!有一種生物叫偕老同穴!你耳背還是腦子不好使?打板子長記性!她是哪裡冒出來的表妹呀桃花煞也轉成了桃花旺!扒了你的觀音衣!豬拱了白菜地!這菜作得差了些!五姨娘,咱們關係匪淺呀!一身狗血!好像只癩蛤蟆喲!不聽話?打屁股!什麼尿布片?是遮羞布!她腦子糊塗了!單數比雙數多!這個虧不能吃!她必定送這大小姐去作地府娘娘!醉話?實話?男人沒好東西!被欺負了?正欺負人才對!皇家的風水就是六畜興旺!長得人模狗樣,可惜一幅人頭豬腦!人死冤魂不滅!陳世美都該給鍘了!你居然說我是狗男女!聰明反被聰明誤!再放你兩碗血!你這麼傻,是不是缺心眼呀?步步佈局!貴不可及!高唱着凱歌,熱血赴死?層層佈局!先扒你這層皮!你要沒用,我就棄!孝?可不是用來孝順妹妹的!誰也別惹老孃!你以爲你是神仙姐姐!饒不了他這條小命!這是又病了呀!報應來了!你居然說我是狗男女!失血而死真悲壯了!好大的架子呀!見鬼的縮骨功!長在樹上的賊!步步佈局!簡太清的女人果然比他還毒!不可能!爹他不是該死了嗎?刺出一世毒女天下!拍死個蒼蠅,血都流得比你多!刺出一世毒女天下!大小姐這個烏鴉嘴!要吐,大家一起吐!老夫人是廢油燈!你怎麼摔得這麼狠?好便宜的侯門賤女!作了虧心事纔出門就遇鬼!又一個年少才俊!他居然會殘廢?丟塊肉耙子,任狗咬!一石二鳥,姨娘好算計呀!女不教,父之過!你又算什麼妻!別忘了算上我家婆姨的那隻窩!不能相認!我要活出個人樣來!爺不會裝傻只會賣傻!你怎麼摔得這麼狠?背上插着死神之翼的男人!白弄了一身灰!誰也別惹老孃!今生債,今生了!單數比雙數多!這個虧不能吃!豔福不淺,早死十年!這年頭,狗還挑食!這是什麼緣份!才女就是這個德性?良民不當,非當奴才?自甘犯賤!不聽話?打屁股!踹飛下去不就行了!不就是個私奔嗎,她就轟轟烈烈了!你犯渾,我就耍橫!佈局進府,步步心機!一層窗戶紙!不能相認!長在樹上的賊!沒膽子去死?本小姐親手送你去死!”步步佈局!屁股底下紮根針!哎喲,我可受不起你這一拜!當世奇女子,貞烈孝慈!咱們就讓這鬼來作證!這記硃砂,足夠拍死上千只蚊子了!男人真是個禍害!咦,還是那隻兔子!這菜作得差了些!老六這就是頭傻牛嗎!哎喲,我可受不起你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