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紀事!

“王爺,您又何必睜眼說瞎話。您的喜好,半黎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簡太清側過身,笑眯着眼睛,不怒自威,帶着審視的意味看着半黎,

“那倒是奇怪了。半黎看出了國公爺愛吃海味,看出了趙世兄愛吃肉食,連着數年未見面的夏金煥,都知道他愛品嚐珍羞佳餚,怎會是沒看出,我面前那一碟盤素菜中獨獨缺了那一隻蝦呢?”

半黎迎向了他的目光,純真無邪的樣子,眨了眨眼,說道,

“原來父親大人愛吃蝦呀,半黎記住了,以後一定經常作給父親吃。”

七王爺轉過頭,看向江面,斂去了笑意,身上的威勢瞬間爆發,海風吹拂着額邊的碎髮,更加了幾份凌厲感:

“夏半黎,記得你自己的那句話,要想跟我合作,就不要裝出這幅無辜的樣子糊弄我。本王也不是好性兒的,這一江的春水中,多添一條命,也不會有人會追問。”

半黎看向他,收起臉上的無真純善,他要明說那更好,都是千年道行,裝得什麼溫潤良善,看着就虛僞,還不如痛快的把利字擺出來:

“王爺收我爲女,不也就是看中了我這一身好裝扮。夾竹桃也罷,藜蘆汁也罷,總是入了王爺的眼。”

二十二歲的當朝王爺,收一個十五歲的戲子爲養女,難道真是爲了可憐她幼年失母,身世堪憐不成。

這世上比她可憐的人多了,怎麼不見得他去發那個善心。

簡七王爺凌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本是斜依着船舷的姿式,改爲緊繃站正,一身威勢迸發,

“不錯,夾竹桃也罷,藜蘆汁也罷,本王都不關心。

你費勁心機進鎮國公府,是帶着毒的,還是噁心人的,本王一點也不關心。

這一場交易,本王只看你的忠心。”

半黎冷靜的轉着算盤珠子,本是自摸清一色的牌局,他非要橫插上一腳,變成上下家通吃的局面,這個時侯,還明目張膽的談起了忠心,是厚顏無恥,還是機關算計,

“七王爺,通向金鸞殿的門口只出入二個人,一個有利的人,一人個有害的人。

你與我之間,即是名份在前,互利互惠這個道理,半黎懂得。

王爺看似身子虛,船大風浪更大,掉進一個薄命丫頭是小事,掉進了個權傾天下的王爺,也一樣看不到半點水花!”

轉過身,不再與這個狐狸王爺多費脣說,半黎邁着沉穩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船艙,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遇上這個滿肚子心機的王爺,一個字都多!

青木從船角一側閃身走過來,審視着她的背影,在西北市場時,他硬是沒看出她是個丫頭。

在許府時,他也未能查看出她做下的手腳,連着二次,都敗在這丫頭的手裡,想要說一聲不服氣的話,自己都臉紅,

“主子,您把九鳳玉鐲送給她,是否魯莽了些?雖然說,鎮國公門人無數,單只是爲了他手中的那塊東西,就冒這麼大的風險,是不是押的注也大了呀?”

簡太清眼帶深意,目光直視着半黎單薄的身影,說他看似身子虛,換句話就是說他‘虛僞’着,伶牙利齒罵着人的話,腦子笨着點的都能聽成是關心,

“呵呵,青木,到了現在你還沒看出來嗎?你主子是做了筆大買賣,只有贏,沒有輸。”

這丫頭,毒着呢,看似剛纔是他在占上光,卻連青木都未看出,這丫頭的心機手段,素手纖纖,捏着一隻金針閃在指尖,正對着他的命門要穴,一個談不好,此時就是他沉在這江水裡長眠着。

本只是一個弱女子,要反制於她並不難,只那前提是真要是個弱女子,這丫頭,還帶着毒芯未除呢,餐桌上那隻蝦,是明着噁心他的胃口,暗裡己是擦了麻沸散,呵呵,七王爺的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水,昏黃的霞光倒映在眼中,如若菩提的佛光四溢,仔細些的回想,夾給他之前,她的筷子先夾給了夏金煥,對了,那時,她用手擦拭了一下,這麼看來,就是那時下的毒,用着蝦僞裝她的目的,用着夏金煥去除他的疑心,步步爲營,寸寸陷阱,這樣的心機手段,呵呵,他真是穩賺不賠,單聽她那一句不甘不願的“父親大人”,就足夠值回投資了,七王爺擡起頭,倚靠在船舷上,沒有人看出此時他的,還是痠麻無力。

江山如畫,萬里如詩,書寫着他二十二歲的野心,畫着夏半黎十五歲的養女有毒,簡七王爺扯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

青木不解地看着簡太清,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對他自己的眼光有信心,還是對那丫頭有信心。

這麼一個十五歲的丫頭,身板兒還沒長齊呢,這真就決定了這個江山朝局?

看向半黎孤寂單薄的身影,青木迷茫了……

半黎快走到自己船艙時,轉過身對着船板上,縮小得看不清面貌的兩個人說道,

“父親大人,有古語說,揚子江中水,蒙山頂上茶。

可這揚州江中的水,卻是每日來來往往這麼多客船度過,真是五味複雜呢,沏出茶來,真能是上品嗎?”

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從容自若的走了船艙,有一句話,簡太清是說對了,她夏半黎就是個隔牙隔心的重口,不僅是有毒,還帶着噁心人的。

青木目瞪口呆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船甲板上,幾個粗壯的漢子扯着帆上的攬繩,船尾幾個粗手粗腳面目粗鄙的船家,口沫橫飛,不停的向江水中吐着痰,還有一個正拿着隔天的馬桶,洗涮着黃澄澄的金便便,青木木然的轉過頭,再看向這江面時,清水瀲灩的水面,平白就冒出來一道道的濁水,這揚子江中,來往客船無數,平日是洗漱飲用都是用的這江心水,怎麼現在讓她這一說,真心就噁心起來?

半黎回到艙,躺在精製繡工的軟被上,腦海中過往的畫面一幕幕的閃過,所有的畫面裡最有用的一幅定格畫面就是她那個苦命親孃去逝那一幕,陰冷的舊屋裡沒一件像樣的傢俱,四歲的半黎還是個奶娃娃,圓乎乎的包子臉滿是稚氣,流着口水趴在土炕上,張着雙手撲向牀上躺着的婦人,咿咿的說着話,

“娘,要,要抱”。

一個滿臉糠菜色的年輕婦人,看着就是個老實本份的,側身做在牀沿的,也是滿眼的淚,小心的扶着亂動的半黎,泣不成聲地說道,

“青蓮妹子,你還有什麼話,就一併交待了吧。

你大哥雖是個不爭氣的,但也絕不會虧了小黎兒,嫂子會拿她當親閨女養着,但凡琪哥兒有可口飯吃,就絕餓不着她。”

牀上躺着的婦人臉色蠟黃,明顯己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着就是不行了,滿眼的辛酸淚,枯廋如柴的雙手,不捨的拉住婦人的手,哽咽的說,

“大嫂,我是不成了,黎兒跟了你們,我放心。

就只怪我命不好,求哥哥嫂子,念着妹子這生的苦,認黎兒做親女兒,以後給她找個老實本份的男人,妹妹再無他念。”

年青婦人,又是一聲低泣,眼中的淚花落到二人交疊的手上,

“我記下了,快別說你的命不好,都是你大哥拖累了你,當年,要不是遭逢大旱,家裡苦得實在過不得了,萬萬沒辦法才賣你入了戲班,你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

虧得你還不記恨家裡,時時往家裡捎錢,纔有了現在的光景。”

說到這裡,硬是說不下去了,淚水成串子的掉,她母親重重咳了二聲,含淚的眼不捨得看着身側的半黎,

“我不怨家裡,也虧得當日賣了我,一家人才活了下來,這三年來也全靠大哥大嫂給了我個容身處,只有一句話,務求大嫂成全,是關於這孩子的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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