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我不愛聽!

幾位姨娘暗自換了個眼色,這種事沒她們插手的餘地,可卻與她們利益切身相關,畢竟是在後院裡討生活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呢。要說這老太爺這是什麼意思?來之前,這屋裡所有人都從各自的渠道里聽說了今晚上的事,可也不到要讓趙東泰親自出面主持換當家主母的地步吧?

“不就是有人投井嘛,讓您給撞上了嘛,老爺子,這纔多大點的事兒。京裡哪個侯門深宅裡沒點子人命案子呀。咱們多給幾個錢把那人家人打發了就是,你這麼大動肝火,大半夜裡,把人都叫來折騰什麼?”宮老夫人嘟囔着嘴,一臉不高興,她剛剛睡着正香甜,就給叫起來了,心裡正不自在呢,又聽到趙東泰說這事,一聽就是逆耳,由不得她落面子。

“就是呀,爹,幾個小錢就能打發的事,這哪叫事兒呀。你這麼興師動衆的幹什麼!七夫人不過就是腿傷了,養上幾天就,這幾天府裡有母親在,我也幫配着,不用再這麼麻煩。”趙雅文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接了一句。

呵呵,好大口氣呀,真不虧是一品大學士的夫人,說話就是有底氣,夏半黎勾脣一笑,向着趙雅文微微挑了挑眉,包訴案司,一條人命,在她這眼中也不過就是幾個小錢的事。這就是侯門貴女的陰私了。轉過頭,她看了看這屋裡其他的人,溫雪心母女和幾個姨娘全是一樣,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

唉,夏半黎又笑了,她還真是水土不服,該早點入鄉隨俗纔對。在這侯門之中,一條人命還真不是什麼事呀。

“半黎,你那一臉是笑什麼!”趙雅文眼尖,看着夏半黎那一臉淡淡的笑,心頭就不舒服,雞蛋裡頭都能挑出蒼蠅,不也管這是什麼場合,衝着夏半黎就氣呼呼的喊了一聲。

“沒什麼。”夏半黎收起臉上的笑,搖了搖頭,說:“我就是在想,有錢有勢就是了不起,財大氣粗就是厚臉皮。作個土豪金真好!”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罵我草菅人命!”趙雅文氣得鼻子都快歪了,要不是屁股給打了個開花,她這會就衝到夏半黎面前,一個耳光子扇掉她一層皮。

“我可沒有說這話,姑奶奶,你真是想多了。”夏半黎眨眨眼,又是一笑向着趙晚然坦然的看過去,這位姑奶奶怎麼總是誤會她呢,她真沒這麼想呀。“唉,姑奶奶,這人想多了也是病呀,什麼被害妄相症,偏執症,抑鬱症,精神錯亂症,人腦子一糊塗得了病多得去了,姑奶奶,你可得想開一想,思想陽光一些,這個病得治。”

趙雅文氣得臉好脖子粗,忘了屁股上的傷,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想衝過來教訓夏半黎這張嘴,卻忘了她自己的屁股了,剛站起來,就是扯到了屁股上的傷,一嗓子尖叫,花容失色又坐了下去,緊跟着又是一聲驚叫,真是坐着站着都受罪。

“咳咳,都少說兩句!”趙東泰不悅的橫了趙雅文一點,又是意向未明的把目光落到了夏半黎身上,也看不出他此該是什麼個意思。

夏半黎穩坐如山,任由着趙東泰打量,她怕什麼?這一屋子的土豪金,就她是個挖煤的煤黑子,要臉的就怕那不要命的,她手黑心更黑着呢,什麼有錢有勢,財大氣粗,土豪金遇到她這煤黑子也給她滾一邊去。

趙東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七夫人,點了點頭,對七夫人的識眼色還是很滿意的,小翠不說話,那他下面就更是順理成章,他又接着說:“所以我打算,讓半黎來管這個家!”

“什麼!”溫雪心沉不住氣,直接就站了起來,震驚憤怒的瞪着趙東泰,連着面子情也顧不得再裝了,尖着嗓子就問:“老太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這府中的大夫人,按理來說,這家該是我當纔對,居然讓個外姓人來管家,你——”

溫雪心是真氣暈頭了,趙東泰這一句話,真就是跟在衆人面前狠狠甩在她臉上無疑,直甩了她一個頭暈腦漲,鼻青臉腫,這一局要是她不扳回來,今後在這鎮國公府中現她就再也沒臉去見人了。

夏半黎也是一怔,看了眼不動聲色老謀深算的趙東泰,這倒是有意思了,這一屋子女人,就是按年紀按資厲,按不要臉的程度來劃分,怎麼輪也輪不到她一個外姓女來管家吧?這趙東泰倒真是有意思呀。

趙晚然一把拉住溫雪心,她的臉色也不好,但總算還知道輕重緩急,有些事是爭不來的,可有理有據有節。這就像是男人的寵愛,未必是作大房正妻的就佔盡天時利,有些個情婦小妾反倒比正妻還有面子。

“祖父,這件事我們作小輩的就不插話了,祖母和姑奶奶也是長輩,就由你們看着作主吧。”趙晚然眼眸一轉,目光落在了宮雲霜和趙雅文的臉上,這兩位可是明顯不服氣着泥,趙雅文是有便宜就佔,宮雲霜也是極爲護短,她們可是說什麼也不會把到手的肥肉送出去。

溫雪心就是一怒,憑什麼她們不插話,這京中哪一個正室夫人是坐不得府中事務的主的,她這三年忍辱負重,受的閒氣真是受夠了!好不容易小翠那個小妖精扳倒下來了,憑什麼再便宜了夏半黎。趙晚然用力的拉住她,給她遞了個眼色過去,遮在衣袖下的手指快速的在溫雪心的手上寫下四個字:兩虎相鬥。

溫雪心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自家女兒的心思,心頭的氣這才壓下去一些,張開的口又合了起來,怨毒的看向趙雅文與宮雲霜,趙雅文正一臉怒氣,面色不善的拉着宮雲霜的衣袖,明顯就是不服氣的表情。好,她就不爭,就先讓這宮老太婆去鬥上一鬥,兩兵交戰,最先死的都是先逢,哼,宮雲霜爲了她那個貪心寶貝女兒,當這個衝鋒陷陣的替死鬼。

果然不負趙晚然所推測,她那一句話剛說完,宮雲霜就沉不住首先反駁:“不行!我不同意!這個家是趙,不是姓夏。咱們鎮國公府的事務,憑什麼讓一個連祖宗都沒拜過的賤丫頭主持。老太爺,老國公夫人地下有知,在地底下也是爬進你夢裡,吐你一臉唾味星子。”

“你閉嘴。”趙東泰聲若洪鐘,氣得臉紅脖子粗,這一屋子的人在這,他給這嫡妻留臉面,老太婆卻是半點臉面不留,連他死了的親孃都擡出來了。

“我是這府中級別最高的鎮國公夫人,憑什麼不讓我說話。老太爺若是不讓我講話,索性就一根麪條扼死了我,讓我去地下陪着婆婆哭靈去。”宮雲霜半點不讓,與趙東泰正面就對上了,大眼對小眼,一時之間就那麼嗆着聲,說什麼也不讓一步。

一週的幾位姨娘,個個面不改色,心中各打着一把算盤珠子,誰也不多說一個字。

趙雅文忍不住也插話了,酸遛遛的說了一句:“父親,你可不要太偏心。我可是你的嫡親女兒,這七夫人不掌家要養病是應該的,可咱這鎮國公府也不是沒有女人了,萬沒有不信自己嫡親女兒,反倒是讓一個外姓人來主持公務的。她會管家嗎?就她那出身,哼,還不把咱們鎮國公府管成個大戲班子,讓這滿京城的貴婦們天天看咱們府上雞飛狗跳耍大旗呀。”

如意站在夏半黎身後,不服氣的插了一句:“姑奶奶,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們姑娘姓夏,你也隨夫家姓鄭吧。這府上更沒有鎮國公府讓一品學士夫人當家作主的道理兒。”

趙雅文讓這如意一頂,又羞又惱:“哪有你這個小賤蹄子多嘴多舌的份!還不給我滾下去!還有點規矩——!呃!”她這話沒說完,又是順口接了那二個字,立時就是一個大響隔。

“如意!”夏半黎攔住如意,薄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長輩們說話,哪有你開口的份,不許多言。”

“是,小姐。”如意低頭認了錯,乖乖的低下頭,口上還是嘟着嘴,一臉不服氣。

夏半黎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把手中抱着的小六交給柳媽,向着趙東泰一幅說:“老太爺,這管家的事嘛——”她拖長了聲音,引起這一屋子人的注意,接着又是一笑:“我接了。”

“你接了?你憑什麼接了!”溫雪心尖着嗓子先沉不住叫了起來,鎮國公府的人死絕了,也輪不到這小賤人接管府務。

趙晚晴早得了趙晚然的眼色,本是在一邊看着默不作聲,可一聽夏半黎這一句,也沉不住氣了,跟着叫了一聲:“呸!你個小賤人也敢說這不分尊卑的話!我娘還活着呢,輪不到你站在他頭上拉屎!”

“晚晴,你給我閉嘴,這是大家小姐該說的話嗎。”趙元雋皺着眉頭,怒瞪她一眼。

“大夫人,二小姐,你們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夏半黎眨了眨眼,半是委屈半是疑惑的說:“這孝經裡不是說,長者賜不可辭嗎?唉,雖說這府中如今百廢不興,雞飛狗跳,手捧着金飯碗就差討飯,可這沒辦法不是。我聽一家之主祖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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