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七 醫館新開無問津
尉遲甫的動作果然很快。
溫素心和尉遲甫一口氣把地址定了下來，尉遲甫就立刻派人高效率地去查探了店鋪的地理位置並跟出租的人交談過了。
經過一番的討價還價，這個鋪子最終是以十兩一個月的鋪租進行了租借，只是兩個人又商量了片刻之後，尉遲甫直接就用了五十兩的銀子把整一間鋪子都買了下來。
鋪子正好位於西山的一側，旁邊還有小池塘，依山傍水，對病人的心理治療都能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一共二樓，一樓是取藥的地方，取藥的右側隔開珠簾便是坐診處，特意弄了一層幔紗隔開，以防有人能看得見溫素心的模樣。
二樓則是萬一有哪一位需要“住院”的病人，就臨時在二樓進行休息，此外，二樓還有一間隱蔽的小房間，萬一有些什麼特殊的事情也可以在那裡進行商議，或者提供給一些特殊的病人進行治療和隱私的保護。
溫素心也特意抽空去看了看鋪子，覺得確實不錯，連連點頭：“環境是真的不錯，要這麼看來，其實錢還省了一些呢。”
尉遲甫也認同地點頭，許樂天在旁邊對他們解釋道：“鋪租的人來說着，雖然這邊的環境很好，但架不住太偏僻，而且最近這些地段幾乎全都是難民了，他們也不清楚這些難民究竟會住到什麼時候。所以也只能便宜出租或者賣出去，畢竟就算他們自己拿來做生意，也不會有什麼權貴之人特意來到這些地方。”
溫素心得知，也只好嘆了一口氣，不過也好，倒是給他們撿了一個大便宜。
醫館的事情很快就準備充分了，溫素心從商行的地方多取了一些藥材，一共在醫館裡頭備了三十斤的常用藥材，一般用在發熱，或者受寒等常用的病痛之中，另外又在別的地方花了一些錢收購了三十斤的藥材。醫館的藥材儲備一下子就完善了很多。
這期間，溫素心還給之前那位女子的孩子複診了一次，第二次的時候施了幾針，燒已經退了下去，第三天便醒了過來，女子感激涕零，帶着孩子在溫素心面前是又跪又謝。
而另一邊，尉遲甫對醫館的事情也顯然看得出很上心，還特意帶着溫素心過來看了一眼由王元親自挑選的在醫館打下手的下人。
一共一位老掌櫃，兩個丫頭和兩個男丁。
溫素心看了看他們的樣子，確實一副挺老實的樣子，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還帶着那麼一些恐懼，戰戰兢兢的。
她還以爲是尉遲甫他們做了什麼事情，皺着眉頭，握起小拳拳就在尉遲甫的手臂上輕輕錘了錘：“怎麼他們看上去這麼害怕我啊？你是不是跟他們瞎說了什麼？”
衆人一驚！
這個世上，從來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待他們的七皇子！這個姑娘也太大膽吧？換成別的女子不小心碰到他們的主子，怕是主子一個控制不住，小命都不需要留着了！
原本跪下的幾個下人用餘光瞟了一眼溫素心的樣子，默默地記住了她的模樣，只想着以後一定不能亂惹這樣的女子，真是……太讓人覺得驚悚了！冷汗都快要飈出來了！
可衆人想看了尉遲甫的時候，卻發現尉遲甫似乎對溫素心的動作完全沒有感覺，甚至還看過去接上了話：“我對他們說，他們今後要跟着一隻母老虎手下做事，平日要留心些。”
“你說誰母老虎？”
“你，你剛剛還打我。”
“我……”溫素心氣結，決定一扭過頭來，她還是無視掉這個人好了！
衆人又是一驚！
他們的主子，也被人這麼無視過嗎？
旁邊的王元和許樂天不由得鄙夷地看着這羣大驚小怪的下人。哼，這種架勢，他們早就見多了！怕是他們還沒有見過七皇子親自給溫姑娘夾菜呢！一羣沒眼力勁兒的傢伙！
“好了好了……真不鬧了，”溫素心把心收回來，看着跪着的五人，“你們五個，擡起頭給我看看長什麼樣，從左邊開始依次介紹自己。”
那位老下人率先起身給溫素心行了禮，然後擡起頭來看着她：“老奴名壽均，原本是王府裡管賬本的，可以給姑娘每日算好了平日的花用。”
不卑不亢，眼神看上去也有幾分成熟和機靈。溫素心點點頭，示意下一個。
第二個姑娘的眼睛很好看，水靈靈的，但是閃爍開來躲開了溫素心的視線，小圓臉，有幾處雀斑，她偶爾擡起頭來，餘光看一眼溫素心，一副有些好奇打量的模樣：“奴婢方靈，平日做的都是一些斟茶倒水，還有就是煎藥的夥計。”
“嗯。”溫素心溫柔地應了一聲，“方靈，你的眼睛很配你的名字。”
方靈的臉一紅，低下了頭。
第三個也是一個姑娘，長臉，嘴角有一處黑痣，單眼皮，看上去也比較成熟，行了禮：“奴婢梅竹，也是做斟茶倒水和煎藥的。”
還有兩個男的下人，竟然是雙胞胎，看上去比溫素心還大一些，左邊的看上去活潑，右邊的看上去淡泊，一同行了抱拳禮：“在下谷戴，這是我的同胞哥哥谷智，我們都跟着許大哥習武，小有身手，可以在醫館幹活的同時防止有哪些不分之徒來鬧事。”
溫素心滿意地點點頭，心想着不虧就是王元挑選出來的人，這架勢就完全不太一樣，看上去靠譜不少，這下也就滿足了，爲了感謝王元還給他捎了兩份自己做的荷葉粥。
雖然把尉遲甫氣了好幾……分鐘吧。
不知不覺，約莫弄了十日的時間，醫館正式開張了。
第一天，溫素心也清楚不會有太多的人來，只是沒有想到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有來，下人們基本都是在拍蚊子。
偶爾有路過的一兩個剛端着粥過來的難民看到這個標誌，倒是會新奇一下：“這兒怎麼開了個醫館？”
“還寫着難民免費呢。”
“嗤——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我也覺得是騙人的，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好人呢？”
溫素心坐在這裡頭聽着，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若靈和梅竹守在她的門口外邊，眼神也多了一抹惋惜，裡面一直跟着溫素心旁邊的紅豆出聲安慰道：“沒關係啦小姐，第一天都會這樣的，之後有人來的時候，如果被我們治好了，說不定大家也就知道了。”
“也是。”溫素心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反正有人來，咱們就醫病，沒人來，還能省點錢，不也挺好？她對着紅豆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也就不再糾結了。
只是客人還沒有來，熟人倒是來了一個：“哎喲，怎麼這麼冷清？”
“師父？！師孃？！”
溫素心驚訝地站了起身，走上前去把兩個人迎到了裡面。姬谷山瞧了瞧裡頭的裝修，頗有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這鋪子也太簡陋了一些，我的徒弟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坐診？”
“……額，”師父大人，似乎當初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這個場景也沒有好上多少，甚至還比這破爛很多呢？
當然，溫素心也沒敢說出口，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姬谷山似乎就是對自己的事情特別上心，要求還特別地高。
“好了好了，昨兒又是誰在我耳邊吵吵着要過來看看的，今日一過來還沒句好話，小心素心惱了你。”
“她敢？！”姬谷山明明謫仙美人的模樣，偏偏此刻瞪着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看着溫素心：“徒弟，我是不是你最愛的師父！”
“……是，師父讓我非常敬仰，我很尊敬師父……”溫素心在旁邊嘴角都是一抽一抽的，都是當父親的人了，能不這麼搞笑嗎？
只是，也因爲這一出，溫素心也反而被逗笑了，心情舒暢了不少，看着林清塵懷裡抱着的孩子，心裡又是一片柔軟，突然想起來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不由得皺了眉：“師孃怎麼帶着孩子過來呢？這邊的環……”
話還沒說完，林清塵就一把打斷她的話：“這邊環山繞水，山清水秀的，比我們的府邸還好呢，我特意帶着孩子過來看看你。”
“師孃有心了。”
“怎麼？沒有病人？這櫃檯比陶瓷還乾淨。”
溫素心苦笑一聲：“是，剛來，大家都不太信任這裡的免費。”
姬谷山也點點頭：“世上沒有直接掉下來的餡餅兒，多小的孩子都知道這回事，難免不信任。你又何苦？”
她只笑了笑，沒有回答。可姬谷山心裡卻更惱了。
肯定是那尉遲甫的主意！
“我的徒弟不乖了，瞧你這樣子，肯定又是那臭王爺教壞的！”姬谷山氣急敗壞地小聲罵了一句。
心中一陣後悔，他的小徒弟，以後肯定要被這隻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拐跑了！瞧這鋪子，哪裡看上去像是臨時的，臨時的哪裡還需要整個買下來，估計那廝就是等這件時候過了之後，直接偷偷把鋪子送了人當聘禮去了吧！
林清塵在旁邊偷偷地瞥了一眼自家的丈夫，看着溫素心，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覺得她的夫君真是快要丟光老臉了。
溫素心看着他們兩夫妻的樣子，也是覺得非常有趣，跟林清塵二人相視而笑了，醫館裡頭的氣氛竟然一下子就溫馨了起來，彷彿就是在一家小雅間裡頭，一羣熟人正在敘舊似的。
旁邊的下人們見狀，竟然也覺得，這位姑娘有一種很神奇的魔力。
就在他們還其樂融融地在說話，溫素心一臉憐愛地逗着林清塵的孩子時，大門口卻迎來了第一個不屬於“熟人”的人。
“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