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聲音裡偷着不怒自威的嚴肅,他這話可不是說說。他的人不比尋常暗衛,沒有點辦事效率可不行。
況且寧雪飛那邊情況緊急,容不得半點耽擱。單憑他現在桐藺國的人,無法幫寧雪飛做什麼。
平常的富家公子應付起來是綽綽有餘,很不幸的是寧雪飛要面對的人不簡單,只求在他的人回來之前,睿王能替她擋一陣。
“公子,這是何故?”
雲若初分佈在各國的人有他們的任務,如此輕率,那邊的勢力會減弱,對他們有些不利。
“我說的話你只要照辦就是,哪來那麼多爲什麼。我不希望我的人做事如此優柔寡斷,你可明白?”
雲若初眯起眼睛,有如冰霜的眼神令人心生畏懼。暗衛嚥了口唾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公子的意思屬下不敢有意見,公子安排之事,屬下這就去辦。”
暗衛拿過桌上的玉印,匆忙退了出去,公子突然發怒,嚇了他一跳。不過公子的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自己無需過問。
寧雪飛靠在馬車上,可怎麼都不舒服,乾脆靠在夕顏的肩膀上。也許是認牀,在雲府怎麼都睡不舒服。
短短几日,寧雪飛覺得再這麼下去幾天,站在大街上她都有可能睡着。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回去到底能不能應付寧府那羣人。
“小姐,我們到了。”
恍恍惚惚中晃動的馬車停了下來,寧雪飛揉了揉朦朧的雙眼。窗外的場景不再是荒無人煙的叢林,而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寧雪飛在夕顏的攙扶下跳下馬車,擡頭望着睿王府大門上掛着的牌匾,睿王府三個大字格外耀眼。
“早膳王爺已經讓人爲王妃準備好,王妃趕路辛苦了,我們進去用膳吧。”
李佑如對寧雪飛做了個請的手勢,寧雪飛心中感慨,不過幾日,自己再次來到這裡,不知乾陵的傷可有好全。
寧雪飛跨上臺階,一步一步往睿王府的門口走去。睿王府的大門被侍衛推開,沉重的大門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隨着大門被打開,乾陵的身影出現在寧雪飛的視野。只見乾陵面帶微笑的站在大門口,朝寧雪飛伸出雙手。
“雪飛,歡迎回來。”在她開口那刻,寧雪飛覺得乾陵身後的光景變得蒼白無力,風中的她如此不真實。
寧雪飛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到乾陵手中,一愣一愣的看着她。乾陵見寧雪飛這麼看着自己,不禁掩嘴輕笑。
“你,你笑什麼。”被看穿心思的寧雪飛頓時紅了臉,頗爲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
乾陵沒有再笑她,牽着她的手走進睿王府。因爲常年舞刀弄槍,乾陵本該溫潤的小手佈滿繭子。
每次見乾陵的時候,她的身子都被厚重的宮裝包裹,今日的她只穿了一層單薄的襦裙,寧雪飛才發現她的身體如此消瘦。
握在手中的小手,寧雪飛並沒有感覺到她手上的肉,感覺自己握着的不過是骨頭上包着一層皮的手。
如此瘦弱的女子,爲了能護住自己的兄長,不惜遠征邊關
。她的勇氣,是多少女子比不上的。
甚至就連那些貴族子弟,都不及她半分好。“皇兄說你喜歡清淡,我便讓人給你做了些清淡的菜色,你看看喜不喜歡。”
寧雪飛一個勁的發呆,根本沒聽到乾陵說了什麼。“雪飛,雪飛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麼心事不成?”
睿王去上早朝的時候只道寧雪飛離開皇城幾日,今早回來,讓她吩咐下人準備好早膳等寧雪飛回來。
在邊關乾陵過的本就是聞雞起舞的日子,有時候雞還沒叫人就得醒來巡查,她起的早,早令人做好膳食。
左右等不來寧雪飛,乾脆去門口等。沒想到她纔到門口,寧雪飛正好回來。
“沒有,這些我都很喜歡,麻煩乾陵了。春祭那日我見乾陵面露不適,你的身體可還好。”
大年頭一天天氣還很冷,她站在祭臺上竟頻頻出汗。寧雪飛看她那副樣子。就怕她支撐不住從臺上倒下來。
寧雪飛對皇帝的意見是越來越大,難道不知道乾陵身上的傷還沒好,讓她參加什麼祭天大典。
乾陵的傷口要是在中途裂開,睿王可不會就那麼善罷甘休。
“就是站的久了腿有些軟,其他的都還好呀。別說了,早膳都快涼了。”
寧雪飛點頭坐下,錯過乾陵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早膳不宜吃太多,兩人應付着吃了些就算完。
下人剛把東西收拾下去,李佑如就來通報,寧傅嚴帶着寧府若干人等在府外求見。
寧雪飛與乾陵對視一眼,她還想着該找什麼藉口回一趟寧府,這回好了,不用她拉下臉,寧府的人就自己來求見。
鑑於之前知道寧府的人個個虛情假意,待寧雪飛極差。
在朝政上,乾陵與寧傅嚴處處不合,乾陵正打算讓人遣走,寧雪飛卻先開口。
“讓他們進來吧,正好我有事情要處理。”寧雪飛拍了拍乾陵的手,示意她不用爲自己擔憂。
寧傅嚴的性格最突出的一點就是好面子,她這個女兒不但不好控制,還讓他丟盡面子。
他會帶着寧府的人來,大多是爲了讓她回府的事。寧傅嚴會拉下這老臉,大概是睿王說了什麼。
沒過一會,寧傅嚴就與柳傾心還有寧雪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干人等的寧府部分下人。
寧雪飛臉一抽,這麼大的陣仗,睿王到底對他們說什麼了。
“參見公主。”
寧傅嚴帶着衆人向乾陵行禮,乾陵不待見的擡擡手,就連開口說一句話都懶得說。
寧傅嚴和皇后那些人狼狽爲奸,她不屑與這些人打交道,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和氣質,沒必要。
見乾陵公主的態度不太好,寧傅嚴臉色有些難看,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今日臣是有事來找雪飛,不得不佔用公主些時間。”
從他們進來,寧雪飛就裝做沒看見他們。不知道他們心裡做何感想,不過看他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滿。
“不知丞相來找我有何貴幹,我記得在幾
日前丞相可是說,我此等孽障,沒了也罷,今日帶着那麼多人來找我,意欲何爲。”
她一旦討厭一個人,可不會和你客氣。特別是她討厭至極的寧家,如果不是還有事情得回寧家,寧雪飛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就是他們跪在這裡求她,她都不會回去。回去那不是活受罪,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什麼事情可做。
“雪飛,那日父親一時氣急,才說了過分的話並非有心,雪飛你可千萬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話說的,寧雪飛可就不喜歡聽了,什麼叫做無心。她的身後沒了睿王,在寧府還會有地位?別說笑了。
寧傅嚴本身並不看中她,不過是恃強凌弱,欺軟怕硬。得罪不起睿王,這纔不得已自降身份來睿王府尋她。
“真的嗎,可是那時候丞相的語氣可是相當較真。寧府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我回去豈不是不是給寧府的諸位添堵。”
此話說的可不假,寧雪飛沒有污衊寧傅嚴的意思,這是事實。在場的每一位,誰敢說之前寧雪飛在寧府過的好?
這些人裡,有誰開這個口,她不介意讓李佑如把他們都轟出去。
秋棠院的東西,她完全可以讓睿王出面幫忙,把秋棠院的東西全部搬出來,只是她不想麻煩睿王,才如此多番周折。
誰不想事情可以快些解決,到處周旋寧雪飛還嫌累。
“妹妹可不能這麼說,妹妹不在的日子,寧府的各位都想念姐姐。尤其是姐姐,沒有了妹妹的陪伴,無人與姐姐說話好生無聊。”
寧雪言哀怨的望着寧雪飛,還假惺惺的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眼神,頗有獨守空閨的怨婦。
大概是爲了表現出自己是真的很想寧雪飛,她上前親熱的拉住寧雪飛的手,寧雪飛的手上立即爬上雞皮疙瘩。
寧雪飛笑着扶開寧雪言的手,如果不是因爲還有那麼多人在,她真想跑去把手徹頭徹尾的洗一遍。
“姐姐此言差矣,家中不是還有夫人麼。現在府中管理起來不用廢太大力氣,應該有很多時間陪姐姐說話纔對。”
此話說的頗爲有深意,柳傾心自嫁到寧府,日夜與寧傅嚴在一起,兩人極少分開,而寧雪言最討厭的就是這點。
她現在就是想去找寧傅嚴都難,他和柳傾心親熱,她還湊上去看不成,寧雪飛這麼說,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不是。
柳傾心面色一僵,乾笑兩聲。寧雪飛這麼說,可不就是在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
她在寧府,與寧雪言連成一條戰線,對付起寧雪飛來容易些。可不能失去寧雪言這個好助手。
爲了體現出自己慈母爲懷的形象,柳傾心悄然站到寧雪言身邊。“雪飛說的正是,可寧府就只有我們兩人說的上話,沒有你,實在孤單。”
她們兩個人平時私底下勾心鬥角寧雪飛不是沒看到,她回去是要在裡面插一腳還是怎麼着。
“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夫人和丞相多生幾個孩子,或者丞相多納幾個妾不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