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女子,一名身材挺拔,舉手投足間有種雌雄莫辨的中性美。另外一個俊眉俊眼、顧盼神飛,玲瓏的身段配上清秀的容貌,是個難得一見的小美人。最後一個年齡最小,卻穿着華麗,濃妝豔抹,一身的俗氣。這正是杜府的大家閨秀,杜春芳,杜夏蓮,杜豔冰。
杜春芳、杜夏蓮向沐春陽施一禮,而杜豔冰則一臉的冷淡。
“沒想到父親居然把你也請來了?沐春陽,聽說你上回在琉璃書院大出風頭,連東信國的司徒王爺也被你所傷。我勸你還是莫要太出風頭,免得樹大招風!”杜豔冰語帶譏誚。
上次七夕會上她精心裝扮一番,結果司徒明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反倒是眼前這個沐春陽幾次三番和自己的心上人有交集,讓杜豔冰怎麼不心生妒意,懷恨在心。
沐春陽輕輕一笑,美麗的雙眸對上杜豔冰冷冷的雙眼。“杜三小姐言之有理!春陽倒是不想出風頭,卻是天意難爲。只是有的人想被人多看一眼,卻被人棄之如履,這才讓人覺得可惜!”
沐春陽是暗諷杜豔冰上回想讓司徒明關注,卻被人家丟擲一邊。
“你……”杜豔冰一臉的憤怒。
倒是平常看沐春陽不順眼的杜春芳站出來說話:“三妹,來者是客。父親要我們來待客,哪有怠慢的道理?”
杜春芳的話並沒有讓杜豔冰情緒平撫,反而讓她的情緒更加不滿。
她冷眸瞥了杜春芳一眼,冷言道:“喲,大姐倒是識大體的名門閨秀,不如就讓大姐來待客吧!我和二姐都是躲在深閨當中沒有見過識面的小家碧玉,哪比得上大姐常年拋頭露面,深諳待客之道。”
“三妹,你……”
幾句話陰森惡毒,句句刺人心口。這哪裡是說自家的摘長姐,倒像是說萬花樓的名妓。一席話讓杜春芳臉紅一陣,白一陣,好不難看。
杜春芳這個樣子倒是讓沐春陽心中有些吃驚。平常在琉璃書院都是看到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如此看來這杜春芳雖是杜家嫡長女,在杜家似乎地位不高,連這庶女都敢譏諷她。
杜春芳嘴角緊咬着嘴脣,眼神中帶着無限的憤怒。她緊握一下拳頭,一時怒火攻心,右手一揚,一個耳光向杜豔冰的臉上打去。
只聽“啪”地一聲,在杜豔冰的臉上赫然的留下了一個鮮明的掌印。
沐春陽聽說,這杜春芳的親生母親早就過逝。杜夏蓮和杜豔冰的母親周氏本是小妾,卻因容貌俏麗,而且還爲他生了一個兒子杜俊,所以深得杜思魯的寵愛,馬上要提爲夫人。到時候杜春芳的嫡長女身份只怕要變。
沐春陽在旁邊冷眼看着這一幕,忽然對杜春芳心生一絲憐憫。雖然她在書院的一些行爲讓人有些討厭,但是她對師傅,對琉璃書院倒是忠心一片。
“嗚——你敢打我!我去告訴爹爹去!”杜豔冰在杜春芳打過一個耳光之後,捂着臉邊哭邊說。
在旁邊的杜夏蓮用帕子擦了擦杜豔冰的臉。微微蹙眉,埋怨道:“大姐,你也下手太重了!小妹雖然一時口快,也不用下這麼重的手呀!這女子最重要的是容貌,若是在小妹的臉上留下了什麼傷痕,以後叫小妹怎麼辦?”
“這是怎
麼了?”一個女子厲聲問道。沐春陽轉過臉一看,一個體態豐滿、容貌清秀的中年女子循着聲音走了過來。
在她旁邊站在一位少年,面若冠玉,細皮嫩肉。只不過眼角透露出一絲虛浮之氣,像是縱慾過度。正是杜豔冰的親孃和她的哥哥杜俊傑。
“母親,大姐欺侮我!我只不過說了她幾句,她便打了我!”杜豔冰一看到周氏來了,便先惡人先告狀。
這周氏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卻還是風韻猶存,光彩照人,難怪杜思魯對其寵愛有加。
一見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被杜春芳打傷,周氏的臉立刻變得陰沉起來。“春芳,你是長姐,妹妹再有不對,也不應該打人呀!你這個樣子,如何配作杜氏嫡長女。”
杜春芳一臉的憤怒,眼神中藏着無盡怒火,手緊捏着掌心,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始終開不了口。
“呵呵!這年頭以大欺小的事情不少,若是大夫人在世,恐怕也會做出這種事。什麼樣的瓜生出什麼樣的種,什麼樣的娘帶出什麼樣的娃!”杜俊傑故意站在旁邊煽風點火說道。
杜俊傑口中所說的大夫人就是指杜春芳的親母柳氏。周氏曾是柳氏的洗腳丫頭,周氏嫁進門來,吃過柳氏不少氣。周氏死後,柳氏便揚眉吐氣,但是以前的事情似乎總是周氏心中的一根刺,時不時的刺痛這周氏的心。所以她老是看杜春芳不順眼,一見到她彷彿就像是見到了當初那個欺侮過她的孃親。杜俊傑故意這樣說,明顯的是挑拔離間,讓杜春芳更加難堪。
“這是吵什麼呢!”杜思魯見自己的女兒、兒子鬧哄哄的聚在一起,也走過來看個究竟,“客人都快入席,你們怎麼還不識大體的站在這裡?還不快進去?”
“爹,春芳打我!”杜豔冰怒氣衝衝的告狀。連稱謂都不用,直接稱呼杜春芳的名字。
本來平時杜思魯最疼他的這個女兒,可是今天沐春陽在場,又加上週圍來來往往也有不少客人,便不好發作。
杜思魯一皺眉,呵斥一句:“吵什麼吵,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還不快進屋入席!”
“老爺,她……”周氏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杜思魯瞪了她一眼,便把話又咽了下去。
沐春芳在旁邊冷眼看着這樣一場好戲,心中瞭然。別看這杜春芳在琉璃書院表面風光,原來在家中是這個樣子。想必她寧願呆在琉璃書院,也不願留在家裡。
“沐姑娘,讓你見笑了!酒宴已備下,入席吧!”杜思魯笑道。
沐春芳輕輕一笑,擡腿便走。只見杜豔冰狠狠地瞪了杜春芳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沐春陽心中一笑,這杜家的兄妹還真有意思!這杜春芳空爲杜府嫡長女,天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呀!
宴席上,沐春陽認識了不少當朝的在職官員,只不過這些人官職不算大,對自己進一步的計劃沒有幫助。而杜思魯也只是利用她最近的名氣和美貌與衆官員套套近乎。
沐春陽有些婉惜,覺得這趟白來了。宴席進行到一半,沐春陽便拉着沐冬雪到外面的花園走走,再打算遇到杜思魯後再告辭。
這時,忽然聽到從後花園裡的假山傳來奇怪的聲音。
“
冬雪,你先在這裡站着,姐姐去看看!”沐春陽吩咐冬雪道。
“阿姐,小心!”冬雪用小手拉着沐春陽的裙角道。
沐春陽回頭笑道:“放心!阿姐馬上回來!”
那假山倒離得不遠,緊走幾步便到了。靠近山洞內便聽見裡面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好了沒有?怎麼這麼久?”一個尖銳的少女的聲音。
“急什麼?這個腳伕身上的衣物臭氣熏天,你當像你扒掉杜春芳的衣物那樣容易?”一個白衣少年一邊貌似在地上忙着脫一個乞丐的衣物,一邊低着頭回答。
“成敗在此一舉!等我們把他們的衣服脫下,再去找爹和娘來,到時候看那杜春芳怎麼辦?”女子說着得意的笑起來。
“我的好妹妹,看哥哥爲你可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少年嘻笑道。
“哼!誰不知道你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若不是她,你這嫡長子的身份是一定的!”
“那小賤人仗着比我大一兩歲,便老是爬在我頭上!上次我逛花樓的事情若不是她告訴爹,我何故會挨一頓板子!除去了她,娘就沒有後顧之憂,順理成章的當她的夫人,爹也不會有所顧忌!”
“好!這件事做成之後,一舉三得!”
這一男一女躲在假山裡面,扒掉了地上的一男一女的衣物。然後兩個人又都朝着酒宴而去。
沐春陽躲在暗處,把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心中暗道,這杜豔冰和杜俊傑這對兄妹還真是人間極品,居然連自己的親姐姐也害。真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可憐這杜春芳,外表看來堅毅剛強,卻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裡,難怪老是覺得她性格有時候暴戾乖張。在這樣的環境中能生存下來已屬不易,若能性格脾氣正常,那才真正是怪事。
杜春芳呀杜春芳,你雖以前多次以我爲敵,但是你我好歹也算是同門。而且你對師傅,對琉璃書院也算忠心,我就發發善心,幫你一回吧。
沐春陽擡腿走向假山,想爲杜春芳把衣服給穿上。
“你又打算髮善心嗎?”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飄了過來。
沐春陽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一看,正是那個喜歡面帶笑容的英俊少年獨孤雲。
“你怎麼跟個鬼似的!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沐春陽有些煩惱,自己練習武藝也有一陣子,怎麼連他走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功夫到底出神入化到什麼地步了。
“哪有?是你只顧着看那對無恥兄妹,一下沒注意罷了!”獨孤雲走進假山,“你真打算管這閒事,這杜春芳可是多次爲難於你!”
“多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我和她還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我猜她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總不至於我救了她,還要反咬一口的地步吧!”沐春陽解釋說。
獨孤雲點點頭,心中暗暗佩服。雖然沐春陽年紀比自己略小,卻有着男子一般的胸懷和遠見。雖是女子,但心機和智謀卻不低於男子。也許正是因爲這些,他纔會對她念念不忘。
“春春,那乞丐的衣服我幫他穿!”獨孤雲想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