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咬了咬乾涸的嘴脣,口裡面發出一句半天醞釀的臺詞,“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先放了我!”
獨孤凱給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便把桂嫂從被綁着的柱了給解下來。
桂嫂解開繩索,先揉了揉疼痛的雙手,幾步走到自己的啞巴兒子跟前。用手撫摸着他的臉,輕輕說道:“當年生下你,我其實就有幾分後悔。如今看着你跟着我也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也該是讓你享福的時候了!”
一邊說着,一邊抱起了自己那啞巴兒子的肩膀。啞巴兒子也乖乖的呆在母親的懷抱中,等着母親把一切說出來,將來好跟母親一塊去享福。
“喂,你們兩母子要敘舊待會兒再敘!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獨孤凱有一些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桂嫂卻乘人不備之時悄悄的從頭上摸出一支鋒利的金釵。這支金釵是當年的犀草國公主送給自己的,如今卻正好派上用場。桂嫂迅速的將那尖銳的一頭刺破兒子的喉嚨,鮮血像紅色的噴泉一樣從啞巴兒子的喉嚨中涌出來。
啞巴兒子似乎被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眼神中帶着無盡的恐懼和不解望着桂嫂。似乎在問爲什麼?
“兒子呀,別怪娘!娘只怕這回活不了,等到了下面碰到老國主,他一定還會照顧咱們娘倆的!”桂嫂滿眼是淚,還沒等衆人緩過神來,就一頭衝向偏殿外的石柱,一頭撞死在石柱上。
獨孤曄和獨孤凱全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桂嫂爲了替老國主保守秘密,保護獨孤雲,居然敢犧牲自己和親生兒子的性命。
“媽的,這老賤人可真狠的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敢下手,偏偏一個字都沒有向我們吐露!”獨孤凱忿忿不平道。
“怕什麼?他人現在還在犀草國,就算老爺子真給他留下了什麼,他如何能逃得掉?”獨孤曄不動聲色的說道。
“大哥的意思是說……”獨孤凱臉上帶着一抹奸詐的笑意。
“七天之後便是父王的葬禮,到時候還怕沒有機會動手嗎?”獨孤曄洋洋自得的笑道。
“哈哈哈……大哥真是高明!”獨孤凱不忘乘機討好獨孤曄一番。
“你呀,就是莽撞!”獨孤曄輕輕一笑,臉上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
一場風波儼然就要在犀草國興起,獨孤曄以爲一切勝券在握,孰不知身邊的人卻對自己虎視眈眈……
自從那天阿狼對自己表白之後,沐春陽一直有意無意的迴避阿狼,兩人的氣氛一度很尷尬。而司徒輝卻成了個醋罈子,視線老是在沐春陽的身上來來去去。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漂亮媳婦被別人給拐跑了。
獨孤雲因爲老國主的死而悲痛不已,他這次來本是帶沐春陽回家見見自己的外公。卻沒有想到竟然成了兩人的最後一面,心中的萬千悲痛一時間無法填平。沐春陽看着他,想要悉心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一直以來,她和他都有種若即若離的關係。他追她,她躲避;他戀她,她也開始春心萌動;他念
着她,她心裡面也有他。只是這種關係說不破、道不明。起初是自己不願意接受他,當真正開始瞭解卻終於還是撇不開兩者之間身份的差異。
終究兩個人是不能夠走到一起嗎?並不是因爲性格合不來,也不是因爲彼此不相愛,只是因爲各自有着各自的路需要走。自己是重生而來的復仇女,而對方卻是心中藏着美好期待、滿面笑容的隱世皇子。一個已婚王妃和一個隱世皇子如何有未來?兩人雖然離得很近,可是卻像隔着千山萬水,不易那麼靠近!
獨孤雲站在房中,遙視着遠遠的天空。許多年前,自己的外公也帶着自己在那樣的天空下,騎着馬在草原上馳騁。回想起來,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般。而今,物是人非,天人永隔,那美好的歲月似乎再也回不過來。
沐春陽站在獨孤雲不遠的身後,此刻她很想上前寬慰幾句。卻擔心過多的關心只會讓他越陷越深,如今自己只是個東信國的王爺王妃,給不了他未來,更無法給他承諾。以其再讓他無法自拔,還不如讓他早些全身心的退出,這樣或許對他更好……
幾天之後,便是犀草國老國主獨孤慕的葬禮。獨孤慕任國主多年,倍受犀草國人民愛戴。葬禮雖在宮殿舉行,可整個犀草國的大街上萬人空巷。大家都在家中沐浴更衣,焚香祭拜。
獨孤雲穿着一身潔白的素袍,沐春陽則特意挑了件花色少、樣子簡單的白衣長裙穿在身上。雖款式簡單卻並沒有一點遮蓋住沐春陽那美麗的容顏。眼睛裡還似含着一汪秋水,芙蓉玉面,櫻桃小嘴,脈脈含情,任誰看見那張青春俏麗的臉都會過目不忘。
獨孤曄有旨,老國主的葬禮只能皇親國戚、朝中貴人,凡是受邀請才能參加,否則其他人等皆不得入內。因此,只有獨孤雲和沐春陽前去參加葬禮。本來司徒輝按禮節也需要參加,可是沐春陽怕他到時候不懂規矩,反而手忙腳亂、亂了方寸,便沒有帶他參加。
葬禮上,所有人都神情悲愴。孤獨曄聲情並茂的在衆人面前宣讀悼詞之後,所有參加葬禮之人都朝着老國主安身的木棺行三拜九跪之禮。禮樂起,悲歌鳴,一代君王就此永遠的告別了人世間,告別了他此生爲之奮鬥、經營的國家,告別了他之前日夜居住的宮殿。犀草宮中一切寂靜,萬籟無聲。連天上的飛鳥此時都變得悄然無聲,似乎連它們也在爲老國主的離去而傷感。
葬禮就快結束,獨孤曄帶着被邀請來的大臣和皇親貴戚站在祭臺上,正打算點燃祭臺上的聖火,完成最終的儀式。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士兵從祭臺兩側魚貫而入。將所有人都包圍其中。
獨孤凱這時脫下外面的素袍,露出裡面早就穿好的將軍袍,大聲道:“老國主剛死,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而膽敢判國!獨孤雲,你可知罪?”
獨孤雲一臉陰沉,他對獨孤凱此時的醜惡嘴臉倒是不意外。冷冷回敬道:“獨孤雲不知!小舅父在前國主的葬禮上竟敢劫持衆臣,不知道究竟是你判國還是獨孤雲判國?”
獨孤凱打嘴仗一向不是獨孤雲的對手,只能憤憤道:“獨孤雲,你死到臨頭還敢狡辯!還不把老爺子臨死前拿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呵呵,小舅父,外公臨死前並沒有交給我什麼!敢問你想要我交給你什麼?”獨孤雲冷冷一笑道。
“你……你……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獨孤凱給獨孤雲氣得說不出話來。
沐春陽站在獨孤雲的身後,冷冷的看着這一切。今天她的捻花針倒是帶得挺足,來之前就怕出現什麼意外。看看獨孤凱帶來的那些士兵,算起來如果她和獨孤雲一起出手應該可以打個平手。不過這樣一來風險似乎太大。
“雲兒呀,你若是真的收下了王父什麼東西,這時候就乾脆交給你的小舅父吧。何必爲一件東西傷了一家人的和氣?”獨孤曄這時也陰陽怪氣的一邊說道。
獨孤雲眉頭一緊,悶聲問道:“大舅父,難道連你也認爲我拿了什麼不該拿的東西嗎?”
獨孤曄一時語塞,竟說不出話來。因爲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老國主有沒有把新詔書給獨孤雲,自己如何敢肯定?
“好了,別在這裡廢話了!把他們全都關起來!”獨孤凱給周圍的士兵下了命令。
傾刻間,那些士兵就向那些大臣慢慢走去。有的皇親貴戚開始謾罵,有的身子開始嚇得發抖,有的乾脆一幅寧死不屈的樣子打算和對方進行死鬥,更有的乾脆脫下靴子朝對方丟去。
因爲參加葬禮,獨孤雲沒有帶來佩劍,但是他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打算和越來越近的敵人一戰。而沐春陽袖中的捻花針也已經準備好。
“二弟,休要胡鬧!”獨孤曄以爲獨孤凱只是按照自己的命令來威脅獨孤雲交出詔書。只是不小心把事情鬧大了,一切還竟在自己的掌握中。
哪料獨孤凱卻並不對獨孤曄買帳,不但沒有聽他的話,反而拔劍引至獨孤曄的喉中,向獨孤雲威脅道:“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就讓你們的新國主同老國主陪葬。讓你們永生永世落個害死國君的罪名!”
“二弟,你……你想幹什麼?”被獨孤凱擒住的獨孤曄大吃一驚,驚慌失措的問道。
獨孤凱冷冷一笑道:“哼,幹什麼?大哥,你在這皇位上也呆了不少日子,也該換兄弟來坐坐了!你不是常對我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現在該是你兌現自己承諾的時候了!”
“你……你……你竟敢當真叛國?”獨孤曄做夢也沒有想到一直被自己利用的,在自己印象中有勇無謀的獨孤凱竟然會被叛自己。還敢當着衆人的面劫持自己。
“大哥,你說錯了!我不是叛國,我只是背叛你!我當你的狗也當了這麼多年,也應該風水輪流轉了!憑什麼都不會卻高高在上,而我什麼都不會卻要被你來差遣?就憑你比我早出生幾年?等將來我當了國主,這個規矩該由我定,想讓誰當國主就讓誰當國主。整個犀草國都是我的天下!哈哈哈……”獨孤凱終於跟獨孤曄撕破了臉,將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