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東方瓔一副受委屈的孩子樣兒,東方珞也就只能開口安慰,“母妃說的是!等我回到忠王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關鍵的,她突然想起了鍾凌風昨晚的話。
他昨晚就說了要看戲,應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她又何必捨近求遠,爲難東方瓔呢逆?
現在看來,這戲很是有看頭呢!
東方瓔急道:“你別回去啊!那裡那麼亂,萬一殃及到你,怎麼辦?”
“他們敢!”翼王妃把茶杯往桌几上一扔,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東方瓔沒防備的瑟縮了一下茶。
東方珞笑道:“我當然不想回去的,倒不是怕了誰,而是想在母妃跟前多呆會兒。母妃,要不,我們就在翼王府住下吧!”
翼王妃擡手捏她的腮,“想什麼呢?哪有回門在孃家住下的!”
“是了!”東方瓔老實的道,“都是要在日落之前回去的!”
東方珞往屋外張望,“今天沒有太陽,誰知道什麼時候日落。不如等着哪天出了太陽了,我們再在日落之前回去吧!”
翼王妃就被逗笑了,戳東方珞的腦門,“也就你能想出這種餿主意。姚嬤嬤,派人去告訴王爺一聲,就說我要留郡主和姑爺吃完晚飯再走。”
“這------”姚嬤嬤遲疑,明顯的於禮不合啊!
東方珞笑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鍾凌風那邊,應該沒有異議的。”
姚嬤嬤道:“那老奴就趕緊去讓大廚房準備!”
翼王妃對東方瓔道:“你也留下吧!”
東方瓔搖搖頭,“不麻煩了!看到珞兒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東方珞偎依在翼王妃身邊,那畫面很溫馨,很美,卻讓她忍不住的心酸。
這樣的天倫之樂本該是屬於她的母親的。
珞兒本是個很討喜很貼心的孩子,卻在各種人爲的作用下,致使母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縱使母親今日對珞兒表現出了十二分的關心,但是,對於整個事件來說,或者對於珞兒來說,又能有什麼幫助呢?
真正能讓珞兒不受風雨侵害的,還得是翼王府啊!
月季從外面進來,“奴婢剛纔去前院傳話,正好看到姑爺喝醉了,世子爺已經把他送去明珠小閣了。”
東方珞目瞪口呆,“前院的酒席不是早就撤了嗎?父王今天這是拿什麼酒招待的女婿啊,後勁這麼大!”
早不醉,晚不醉,偏偏這會兒醉了。
翼王妃道:“女兒紅吧!昨天剛跑去跟皇上討要的!那酒度數高,可不就後勁足嘛!你趕緊去看看吧!”
“啊?”東方珞起身,“父王爲何要跟皇上討酒?咱翼王府的不好喝嗎?”
翼王妃笑,“因爲在過去的二十多年,翼王府一直都沒有女兒,所以,你父王也就一直沒有準備酒。”
東方珞也就跟着笑了起來,半道上多了個女兒,還跑去跟皇上討酒。翼王爺這得有多看重她啊!
就是不知皇上的臉色會不會很好看。
東方瓔也就趁機起身告辭。
翼王妃也顧不上挽留了,讓東方珞先送送東方瓔,自己忙着吩咐丫鬟做醒酒湯。
東方珞道:“母妃,不用那麼麻煩。弄點兒蜂蜜醋水就行了。”
然後挽着東方瓔的胳膊往外送。
東方瓔道:“這麼看來,忠王府也是夠亂騰的。你住在裡面,萬事可要小心了。”
東方珞笑着打趣道:“所以,你和靈芝姐姐嫁給個有本事的孤兒,是最最省心的了。”
東方瓔被逗笑,“凡事有利必有弊,我們也得事事操心啊!”
東方珞道:“姐夫可是護送你一起來的?”
東方瓔蹙眉,搖了搖頭,“他------他也跟着祖父去了!”
“啊?”東方珞有些意外,“姐夫也去忠王府湊熱鬧了?”
東方瓔面露慚色,“他只是派人告訴了我一聲,我連人都沒見到,想要阻止都不可能呢!”
聽這話,是非常的不贊同呂恩澤去忠王府的呢!
就這彆扭勁,回家後,八成是要跟呂恩澤打一架了。
當然了,以東方瓔的性子,別說打了,就是吵架恐怕都沒有多少損人的詞兒。
所以,其結果,就極有可能是冷戰了。
東方珞便趕忙解勸道:“姐姐爲何要阻止?”
東方瓔不明所以的看過來。
東方珞笑,“姐夫跟去,說不準就是爲了阻止兩府起衝突的呢!在我的印象中,姐夫辦事一向都很沉穩,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姐姐應該相信姐夫纔對!”
“哦?真的是這樣?”東方瓔的神情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
東方珞道:“是不是,姐姐回家好好詢問姐夫不就知道了。”
將東方瓔送到了垂花門,囑咐田秋海派府裡的護衛送東方瓔回去。
這才折身,加快腳步直奔明珠小閣而來。
曾經熱鬧的明珠小閣,如今卻是一片冷清。
雖然派了兩個小丫鬟在打理,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熱鬧的景象。
只有院子裡的叢竹,還在不知疲倦的沙沙訴說。
夏祥從屋裡出來,見到東方珞,聳了聳肩,“跟他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喝醉呢!剛纔吐了我滿身。我真是欠他的!”
聞着自己身上的餿味,一臉的嫌惡。
東方珞道:“哥哥,彆氣!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可能是第一次當人家女婿,比較興奮吧!”
夏祥哈哈大笑,中氣十足,看來,身上的傷已經無礙了。
被鍾凌風吐了一身的陰霾,也就一掃而光。
屋子裡就傳來了咳嗽聲。
夏祥往裡指了指,示意東方珞趕緊進去。
直到出了明珠小閣,他的嘴脣還咧到耳根。
東方珞進到內室,看到鍾凌風正半躺在她曾經的閨榻上,眼睛微闔,長長的羽睫投下暗影。
腮頰上有些許的紅色。
酒氣隨着他的呼吸四散。
東方珞走過去,在榻邊坐了。
牡丹端了蜂蜜醋水來。
東方珞示意她放到榻邊的矮几上,接過杏黃在溫水中擰過的帕子,道:“都下去吧!”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東方珞執起帕子貼向鍾凌風的臉,鍾凌風倏然睜開了眼睛。
東方珞手裡的動作不停,“真的喝醉了?”
鍾凌風咧嘴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唄!”
東方珞爲其擦完了臉,又拉過他的手擦手。
鍾凌風坐起,張開雙臂抱着她。
東方珞往外推,“別鬧!先把水喝了!”
“兇巴巴的!來個溫柔點兒的!”
“你喝不喝?”東方珞一個用力,鍾凌風就順勢倒在了榻上。
東方珞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小手,幾時成的大力士?
鍾凌風躺在榻上,看着東方珞笑,那笑容如同孩子般,完全的不摻假。“我沒醉!”
這三個字一出口,東方珞幾乎可以認定,他是真的醉了。
只有喝醉的人,纔會這麼無賴。
“夫君,把水喝了可好?”東方珞因着自己這哄孩子的溫柔,渾身的雞皮疙瘩噌噌的往上冒。
“好!”鍾凌風用手肘支着身子,就着東方珞端着的碗,將一碗蜂蜜醋水喝了個精光。
東方珞拉了被子給他蓋上,“你睡一會兒吧!母妃說留咱們吃晚飯,那就不急着回去了。”
鍾凌風笑,“若非聽說留飯,我爲何要裝醉?”
東方珞無奈的看着他,“那你倒是說說,留飯跟你裝醉有什麼關係?”
到現在還認爲自己是裝醉,醉酒的人的腦子都是這麼固執嗎?不知道她醉酒的時候,在他面前是不是也這樣子無賴。
鍾凌風道:“因爲你母妃留飯不回去,跟因爲我醉酒不能回去,落在忠王府諸人的眼裡,那就是兩種意思了。”
說着,還衝着東方珞眨了眨眼睛。
東方珞的嘴角抽了抽,他這算是送秋天的菠菜嗎?
不過細想一下,他的話卻是有幾分道理的。
如果說是翼王妃強行留飯,那麼外人只會說翼王妃太過霸道,難免落了仗勢欺人的口實。
但如果是因爲鍾凌風醉酒不能成行,再厲害的嘴巴恐怕也無話可說了吧!
醉酒的人,思路會有這麼清晰嗎?
“你真的沒醉?”東方珞是真的被弄糊塗了。
鍾凌風笑,“你夫君我千杯不醉,你信不信?”
東方珞癟嘴,“當酒囊飯袋很光榮是吧?你知不知道酒喝下去後,先傷胃,再傷肝,後傷腎,最後一命嗚呼,就可以做名副其實的酒鬼了。”
東方珞一邊說,一邊用手指。
鍾凌風只覺得被她戳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覺盪漾了開來。“野貓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過的比較慢?”
東方珞正說的起勁,被他這麼一打擾,尤其這話還聽着不怎麼順耳,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手指戳向他心口的位置,“把話說清楚!跟我在一起,有那麼難熬嗎?你是不是還覺得度日如年了?”
鍾凌風一本正經的點頭。
東方珞就恨不得把滿口的銀牙咬碎了,嚯的起身。
鍾凌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身體就跌進了他的懷裡。“你的小日子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東方珞剛要發作的惱怒,就轉成了羞慚。臉上更像是喝了酒般,緋紅一片。
原來他所說的難熬是指她的小日子啊!
“那個,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我現在不是口渴,你知不知道?”鍾凌風的酒氣就全噴在了她的臉上。
東方珞並非真的只有十四歲,是一個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靈魂,而且對於男女之事也是初嚐了的,自然是聽懂了他的暗示的。
“可是,你讓我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子的啊!”東方珞就如同一個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孩子般,滿腹的委屈。
明明是花瓶不結實,爲何還要責怪她?
鍾凌風嘆口氣,“早知道,大婚之前就該爬牆的!”
“噗——”東方珞哭笑不得的捶了他一下。
“我就是太正人君子了!”沉醉於自我誇獎,似乎是很多男人的通病。
東方珞嗤之以鼻,“正人君子,假借醉酒之名,吐了我哥哥一身是什麼意思?”
鍾凌風道:“看他不爽!”
東方珞蹙眉,“他哪裡又招你惹你了?不就是把攔轎之人指去忠王府討賞銀嘛!那坑的也是忠王府的銀子,說白了,他這是在爲你出氣呢!你還恩將仇報上了,是不是?”
鍾凌風道:“凡是涉及到銀子的事,那都不叫事!”
“嗯?”東方珞若有所待的看着她。“那麼,老大,在您這裡,什麼樣的事才叫事啊?”
鍾凌風看着她的俏皮模樣,想笑,卻又極力忍住,扭頭不看她,道:“誰讓他昨晚閒着沒事,跑你夢裡去的。”
東方珞哭笑不得,她找的這個男人,大方起來,恨不得把全天下都送給她。小氣起來,心眼就變得比繡花針的針尖還小了。
東方珞擡手,把他的臉搬回來,“你這次冤枉死小王爺哥哥了,我昨夜夢到的不是他!”
鍾凌風眸子一深。
東方珞嘆氣,“能帶給我噩夢的哥哥,自始至終就那麼一個啊!”
鍾凌風把她的小腦袋壓到懷中,用力的抱緊了。
他倒是忘了,她生命中不止夏祥一個哥哥呢!
一個死了的靈魂,還在糾纏不清,莫非是在渴盼着沉冤得雪?
“野貓兒,你放心!你的噩夢也是時候該醒了!”
東方珞靠進他懷裡,“已經好了的傷疤,強行揭開,會有很多人疼痛難忍吧!就是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爲其中的一個。”
鍾凌風道:“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你都還有我!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東方珞在他懷裡蹭了蹭,“你也是!咱們彼此彼此啊!”
醜陋的不止是東方侯府,忠王府的面紗揭開,怕也是令人無法直視呢!
鍾凌風情不自禁的親吻她的額頭。
這就是他的小丫頭!
總是喜歡跟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東方珞拉過他的手,玩着他的衣袖,袖口的竹葉繡的那般的栩栩如生。“鍾凌風,你說,東方侯和忠王爺會不會打起來?”
鍾凌風道:“東方侯借這麼點兒小事鬧到忠王府,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東方珞道:“也就是說,死士之事基本已經坐實了?”
鍾凌風摸摸她的頭,“就算他能找到有力的替罪羊,但東方侯府自己的罪名卻也是無路如何推脫不了的。”
東方珞道:“但東方侯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的,對不對?”
鍾凌風笑,“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東方侯其實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東方珞撇嘴,“記得北郭侯夫人似乎曾經說過,我的聰明極有可能是遺傳了東方侯呢!”
鍾凌風輕點她的小鼻頭,“他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
東方珞打掉他的手,“不對!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是狐狸的話,你又是什麼呢?”
“老虎啊!”鍾凌風臉不紅氣不喘的道,“隨便你狐假虎威!”
東方珞笑翻。
笑聲清脆而又悅耳的傳出了明珠小閣。
鍾凌風揉揉太陽穴。
東方珞的笑聲就戛然而止,跪在榻上,小手齊上陣的按向他頭上的穴位。
鍾凌風對於她的這番舉動,原只想享受她的關心。 ★ttκa n★℃o
出乎意料的,她這麼幾下按下來,他頭上那在酒精作用下的脹痛,居然慢慢的緩解了。
他倒是忘了,他的小丫頭可是秒殺太醫的神醫啊!
“有沒有好點兒?”聲音裡滿是關切。
鍾凌風一臉的享受,“看在你表現的如此之乖的份上,爲夫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東方珞咧嘴,“邵嬤嬤的侄媳,是怎麼落到東方侯的手裡的?”
“聰明的丫頭!”鍾凌風低嘆,“你怎麼猜到人在東方侯手裡的?你姐姐東方瓔對於箇中細節,應該不知道纔對。”
東方珞垮了小臉,“你對她就這麼沒信心嗎?”
鍾凌風道:“她的腦袋瓜應該是隨了西門侯府的,東方侯的精明在她的身上是沒有半點兒體現的。”
東方珞道:“不說她了!我起初懷疑,邵嬤嬤的侄媳是在鄭氏的手裡,畢竟她昨晚說大嫂的時候,是很洋洋自得的。卻又想着,若真是她把人藏起來了,應該不會如此的高調纔對。何況,人真要是落在她手裡,你所說的好戲還怎麼演?”
這個眼下里,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怎麼會允許鄭氏從中搗鬼呢!
去隱藏一個人,也應該是有動機的吧!
鄭氏真要是參與了此事,那麼,她的目的何在呢?
鍾凌風鼓勵道:“說下去啊!”
東方珞道:“摸牙的受害者並不是我,而是換成了東方琳。那麼,此事若不是東方侯府幹的,東方侯府就是受害者。我這隻小狐狸是不吃虧的,那麼那隻老狐狸又怎麼會嚥下這口氣呢?尤其當矛頭指向東方菊的身後,東方侯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鍾凌風笑,“東方侯府如今焦頭爛額,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呢?”
東方珞一怔,手就指向了他,“你派人通知的!”
鍾凌風的笑意更濃,“我有那麼壞心嗎?”
東方珞用力的點頭,“肯定就是你!”
鍾凌風道:“你說是就是吧!”
東方珞看着他的拿喬樣,哪還繃得住,小臉就笑成了一朵花。
“既是做了好事,這樣子藏着掖着不留名,真的好嗎?”
鍾凌風也笑,“我不過是看你的心是向着大房的,所以,一時間沒忍住,拉了大房一把。”
東方珞道:“廢話少說!究竟是誰主使的?”
鍾凌風道:“你猜!”
東方珞道:“忠王府明面上恨我的人,想想也不少。鄭氏?鍾伶?還是忠王妃?”
“最小的那個!”
“鍾伶?”東方珞下巴下移,“怎麼會是她?”
“你認爲她小,所以不可能,是吧?”
東方珞脖子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個鍾伶還沒她大呢!怎麼就想出了這樣的坑人計謀?
關鍵是歪歪腸子太多,居然利用了大房的人。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少女該有的心計嗎?
分明邪惡的近乎妖嘛!
鍾凌風道:“不管是不是她,現在都只能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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