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眨巴着眼睛,這一點兒,倒是跟從姐姐那裡得來的信息是一樣的。“姐夫哥能把他約出來試探一番嗎?”
梅墨痕疑惑的看着她,“你想試探什麼?”
東方珞道:“打過交道,才能真正瞭解一個人。姐夫哥約他喝酒,先探探他的人品。然後再不經意的露個口風,就說東方侯府在四小姐上面,還有個三小姐未定親呢!”
梅墨痕挑眉,“就這樣?”
東方珞一臉的嬉皮,“不然,姐夫哥覺得該如何是好?囡”
梅墨痕道:“我直接爲三小姐保媒可好?”
東方珞搖搖頭,“我姐姐又不是非他不嫁,何必上杆子?先點化點化他,看他上不上套再說。鯴”
梅墨痕皺了眉頭,“你這自信,來自哪裡?”
東方珞打哈哈,“不過是試探一番,與自信無關吧?我只是覺得他對東方侯府的關注,似乎有些異常。如果庶出的四小姐可以,那麼嫡出的三小姐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我敢保證,姐姐的嫁妝定比那個東方琳厚實。”
她不想說的一點兒是,她把此事託付給鍾凌風了。
那呂恩澤雖然正直,卻也未必油鹽不進。
費盡力氣考取功名爲的什麼?
不就是爲了做官嘛!
而要想在官場混,那也得選準大樹才行。
鍾凌風若是通過騰親王對他施加壓力,他敢不接嗎?
梅墨痕起身,“好吧!那我就儘快約他一起喝個酒。”
東方珞調皮的福了福身子,“那就有勞姐夫哥了!”
梅墨痕撇嘴道:“你這一口一個姐夫哥叫着,我不去勞,誰去勞?”
東方珞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梅墨痕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東方珞道:“有!姐夫哥剛剛只說他身世清白,究竟怎麼個清白法?家族大不大?爹孃好不好伺候?”
梅墨痕低低的笑了,“打聽的這麼細,看來,你是真的傾向於把你姐姐嫁過去了。他是孤兒!被勵志學院的一個教書先生收養了,便一直在勵志學院讀書。”
東方珞道:“勵志學院嗎?好像在哪裡聽過。”
梅墨痕道:“我也是從勵志學院出來的!”
“呀!”東方珞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忠王府的二小姐要嫁的人可是賢國公世子。而那賢國公祖上正是勵志學院的創辦者,對不對?”
梅墨痕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東方珞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畢竟在忠王府住過嘛!依表姐曾經跟我提過賢國公的事。你們作爲賢國公後人的門生,也算是名師出高徒了。”
梅墨痕嘆口氣,“看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五爺並沒有把什麼事都告訴你啊!”
東方珞眨巴眼睛,“五爺該把什麼告訴我?”
梅墨痕搖搖頭,“算了!有些事,五爺不告訴你,肯定有他的理由吧!說到賢國公世子,眼看着大婚在即了,我也得準備點兒賀禮了。”
這明顯的是在轉移話題了,東方珞自然也就不再追問。
想着呂恩澤爹孃早逝,也是個可憐的。
沒有祖業,窮是窮了點兒,但姐姐真若嫁過去,說句不好聽的,不用伺候公婆,也倒是省事不少。
就姐姐那麼個綿軟的性子,若有公婆在上面壓着,怕是很難有擡頭的時候。
事情有利也有弊,就看用什麼眼光去看了。
東方珞將梅墨痕一直送到了大門外,剛想轉身,滿堂跑了來。
“這是怎麼了?”東方珞蹙眉,“不好好跟着時大夫學習醫術,跑回來做什麼?我這裡有跑腿的差事,自會叫你。”
滿堂撓撓頭,“是有個病人,指明要找姑娘看。時大夫沒有辦法,就只好讓小的來請姑娘了。”
跟在身邊的白鷺道:“看來是慕名而來的呢!”
東方珞挑眉,“若人人都是慕名而來,那我還要不要活?不去!”
“姑娘!”滿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東方珞道:“怎麼?不給治病,那人還要耍橫不成?那你就叫些護院把人給打出去。最討厭看病挑三揀四蠻橫無理的了。”
滿堂道:“那樣子,真的好嗎?那是個女病號,是乘坐者豪華馬車來的,帶着幕離,一看就是大家小姐。”
東方珞一頓,“大叫小姐?這方圓百里隱居着哪家的小姐嗎?”
滿堂道:“是京城來的!”
“切!”東方珞難掩失望,還以爲這附近真的隱藏着高人,正想着要結一段奇緣呢!“京城的小姐跑這裡鬧什麼?真要是背景雄厚,爲何不去請太醫?”
滿堂道:“或許不是沒請過吧!姑娘,真的不去看一看嗎?”
東方珞抿一下脣,“我對不畏懼我災星名號的大家小姐,一向比
較感興趣。要不,就去看看?”
白鷺道:“姑娘放心!她若敢鬧事,奴婢管她是哪個大家的,一樣會將她丟到河裡去。”
東方珞就笑着往外走。
裕豐堂分號的房屋還在修葺中,義診還是擺在了村頭的青銅樹下。
粉衣紫裙的女子,頭戴白色的幕離,站在高大的青銅樹下,愈發顯得小巧。
不等東方珞靠近,就搶先一步迎上來,沙啞着聲音道:“聽聞珞姑娘神醫聖手,特來請求珞姑娘能治好我這怪疾。”
東方珞研究似的看着她,“時大夫的醫術不在我之下。”
那女子道:“時大夫對我這病無能爲力!”
東方珞就看向時闕華,“時大夫,她的脈你可是診過了?”
時闕華道:“不曾!這位小姐拒絕時某診脈。”然後扭頭,繼續診療坐在面前的病人。
東方珞就圍着那女子轉了一圈,道:“不讓時大夫診脈,如何知道你的病,他治不了?”
女子脫口而出道:“他以前說過治不了!”
東方珞停在她的面前,命令道:“把胳膊伸出來!”
女子乖乖照做。
東方珞一手託着她的手腕,一手把脈。
只是把了右手,卻沒有換左手。
東方珞後退三步,道:“你的病我治不了!”
女子身形一僵,“怎麼可能?不!不!你說過你能治的!”
着急的聲音不在沙啞,東方珞就不由的翹起了嘴角。
東方珞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求醫沒誠心,那還治的什麼病?白鷺,扶我回去!我要睡到自然醒,誰都不許打擾我。”
“不要!等等!”女子快步移身到東方珞面前。
白鷺往前一站,如同一堵牆擋在了二人之間。
“你想做什麼?”白鷺沒好氣的道,“若有誠心,會用假嗓子說話?若有誠心,就把那鬼幕離給摘了。還等什麼等?”
東方珞就在白鷺身後暗暗地豎起大拇指。
這個丫頭心直口快,看着體型龐大,卻又不失聰慧,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女子帶着哭音道:“東方珞,你非得逼我至此嗎?”
東方珞推開白鷺,翹起嘴角,道:“南宮淳,你做事非得這麼畏首畏尾嗎?我就納悶了,光明正大的行事,會死人嗎?”
女子用顫抖的手摘掉幕離,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左臉上紅黑色的疤痕就顯得愈發的猙獰。
不是南宮淳,還能是誰!
只是她整個的人比在惠濟庵別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何止一圈。
南宮淳道:“我若光明正大的來找你,你肯接診嗎?”
說話間,嘴是歪着的。
東方珞不由得嘆息,原來經過太醫的一番診治,她的病並沒有好轉啊!
“問題出在我身上嗎?”東方珞對她雖有同情,卻並不代表就認同她。“你們南宮侯府求醫問診,何時表現過誠心?幾次三番,我有沒有給過你們機會?你們抓了嗎?你們肯抓嗎?”
南宮淳咬着嘴脣道:“大夫看病,不是最講求無私嗎?”
東方珞冷了臉,“就因爲大夫的無私,便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那是別的大夫,不是我!”
南宮淳急了,“你究竟怎樣,才肯爲我診治?”
東方珞道:“南宮淳,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從一開始就不曾拒絕過給你診治。最初給出的十天期限,那是治病的先機,請問那個時候,你怎麼不來找我?”
“我------”南宮淳身子搖了搖,猛的後退了一步。
東方珞冷笑,“後來,你哥哥南宮浩趾高氣揚的幾次三番的找上我,我有沒有對他提要求?你們南宮侯府屑於做嗎?”
“不是的!”南宮淳哆嗦着嘴脣,臉白如紙,更顯得容貌醜陋了。“東方侯府的事,我們南宮侯府插不上手的!”
“是嗎?”東方珞翹起嘴角,“那麼與東方侯府聯姻的那個,不是你了?”
南宮淳顫聲道:“誰說我們兩家要聯姻?”
東方珞朝天翻白眼,“那你們南宮侯府跟東方侯府抱在一起做什麼?更難聽一點兒說,你們跟在東方侯府屁股後面做什麼?”
“你------”南宮淳的臉上有了顏色,漲紅了。
東方珞道:“想起來了,賞荷會見過一個比你略小的女孩子,對我很是不客氣。現在看到你,突然覺得你們眉眼間有些相似。不會是你的妹妹吧?看她的年齡,與東方侯府的二少爺東方琅很相近呢!”
南宮淳錯愕道:“家妹南宮潔的確去了賞荷會,可她一向膽小,說話更不敢大聲,怎會對你不恭敬?”
東方珞道:“說話細聲細氣的,是不是她?”
南宮淳閉嘴不說話了。
東方珞擡腳,繞過她,往
宅子裡走。
“珞姑娘!珞神醫!”南宮淳着急的大喊,連稱呼都改了。
想要再次衝到東方珞面前,看到白鷺瞅了她一眼,不禁瑟縮了回去。情急之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珞神醫,我求求你!救救我吧!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臉,讓我做什麼都行!”
東方珞站住腳,緩緩的轉身,看着她恨不得將自己低到塵埃裡的姿態,心中就涌起淡淡的悲涼。
女人爲了一張臉,竟是連自尊都不要了嗎?
如果換做是她,能做到這麼卑微嗎?
東方珞嘆了口氣,“南宮淳,你的病已經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我現在已經沒有把握能治好你了。如果你還想讓我治,我是不負責任的。你可聽明白了?”
南宮淳跪着往前兩步,“沒關係的!只要你肯給我治,縱使治不好,我也不會怪你的。宮裡的太醫也沒給我治好,我也沒把他怎麼着呀!”
東方珞道:“宮裡的太醫有皇上撐腰,我能指望誰?你若真想我給你治,就讓你家能做主的大人來吧!”
“爲何?”南宮淳也不用人攙扶,自行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要開什麼條件?如果是銀兩的問題,不用找我爹孃,我自己就能拿的出來。”
好大的口氣!
一個南宮侯府的小姐,對銀兩的事,居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南宮侯府得有多富有啊!
東方珞道:“你能爲自己做主嗎?縱使如此,我卻還是不放心。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家人,都必須與我簽訂一份契約。找我治病是你自願的!治不好,乃是天意,與我無關,到時,不許找我尋釁滋事。僅此而已!”
南宮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不放心,以爲我會訛上你?”
東方珞毫不客氣的道:“南宮淳,你對我懷有什麼心思,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從最初的惠濟庵別院見面開始,我就是你眼中最不屑一顧的災星。你和北郭美霞去那裡所謂的看我,不就是爲了踩我一腳嗎?但凡從別處能找到治好你的可能,你會求到我這裡來嗎?”
南宮淳搖着頭,連連後退。
東方珞繼續道:“南宮淳,你以爲你表面裝的楚楚可憐誠心十足,我就看不到你眼中的恨意了嗎?我不明白的是,你憑什麼恨我?你這吊斜風,完全是因爲你去惠濟庵的時候吹了山裡的冷風得來的。那個時候,如果及時治療,是早就能夠康復的了。可那個時候,你們南宮侯府幹什麼去了?”
南宮淳的眼中就滾出淚水,就是不知是悔還是恨了。
可無論悔什麼恨什麼,卻都已經晚了啊!
東方珞嘆口氣,“古人云,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們若不是想着幫助東方侯府陷害我的災星之名,陷害裕豐堂,爲的是讓凌五爺趕我出門,你的病情又何至於被耽誤了?找了一個同樣換吊斜風的小翠!以爲別人都是傻子嗎?到了現在,你們南宮侯府還是敢做不敢爲嗎?”
“你胡說!”圍在時闕華身邊看病的人羣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
隨之,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快步過來。
東方珞看着那張靠近的俊臉,不禁翹起了嘴角,她道南宮侯府怎麼放心南宮淳一個人前來,原來是南宮浩扮作小廝一路護送啊!
這行事,一如他們南宮侯府以往的行事一樣,不怎麼光明正大。
“哥哥!不要!”南宮淳一下子張開雙手呈大字般,擋在了南宮浩面前,“你說過,此事完全交給我自己處理的!”
南宮浩道:“淳兒!你連跪都下了,結果又怎麼樣?你越是服軟,她心腸越是冷硬。現在居然構陷起南宮侯府了,真是太可惡了!淳兒,咱不必這麼低三下四的求她!哥哥帶你去訪遍大衍朝的名醫,就不信治不好你!”
南宮淳絕望的道:“我訪的名醫還不夠嗎?結果呢?哥哥覺得我還有力氣訪下去嗎?”
南宮浩道:“就算治不好,哥哥也會養你一輩子!”
“多麼兄妹情深啊!”東方珞忍不住的感嘆,“若是我的哥哥東方珀還活着,應該也會這樣護着我吧!”
兄妹倆齊齊的看過來,東方珞卻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南宮浩忍不住的譏嘲道:“你的哥哥不是被你累死的嗎?”
東方珞轉身,目露兇光的看過來,“南宮浩,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累死的我哥哥?你身爲南宮侯府未來的掌家人,如此的是非不分,人云亦云,南宮侯府的未來堪憂啊!”
南宮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道:“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東方珞冷笑,“我危言聳聽?你是真不知道你們南宮侯府做過的好事嗎?還是想在這裡粉飾太平?你問問你身邊的妹妹,那個長吊斜風的小翠,究竟與你們南宮侯府有沒有關係?你妹妹若是不知道,就回去問你的父母。你的父母如果否認,就自己去查。”
記得這南宮浩最好一次去求她的時候,北郭侯夫人就曾點化過他,讓
他去查小翠之事。
沒想到他是如此相信他的家人,至今無作爲啊!
南宮浩道:“我憑什麼信你而懷疑自己的家人?”
東方珞道:“你愛信不信!我本不想舊事重提的,但看到你們如此的趾高氣揚,還真是讓人心裡不舒服。算了,你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南宮浩道:“我看自以爲是的人是你!”
白鷺道:“姑娘,這個人嘴巴臭,奴婢把他扔河裡洗洗吧!”
這倒是提醒了東方珞,南宮浩幾次對她出言不遜,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她忍一忍二,還能忍三嗎?
這可是她的地盤!
東方珞不由得翹起了嘴角,道:“此事,何必你一個姑娘家動手?來人!給我把這個小廝扔到河裡清醒清醒!”
院裡頓時衝出了兩個大漢,不由分說,上去架起南宮浩,就往小河邊衝。
“不要!不要!”南宮淳驚慌的大喊。
南宮浩在錯愕之後更是惱怒,“東方珞!你這個該死的災星!你怎麼敢!快讓他們放開我!”
“珞姑娘!”南宮淳急急的撲到大門前的臺階前,“不要啊!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跟東方侯府一起陷害裕豐堂!你放過我哥哥吧!此事他完全不知情啊!”
東方珞眯了眼睛看向河邊,就算她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撲通一聲,像是石頭落水的聲音,但又肯定不是石頭。
“哥!”南宮淳大叫。
丫鬟趕緊將她攙起來,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往河邊走。
南宮浩自行從河裡爬了出來,渾身溼漉漉的,搶到南宮淳面前,大聲的質問道:“你是被迫那麼說的,對不對?咱們南宮侯府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不!我不信!”
南宮淳搖着頭,流着淚道:“哥!府裡的確有跟東方侯府聯姻的打算。東方琅是未來的東方侯世子,將來是要繼承東方侯府的人。潔兒嫁給他,將來是會無限榮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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