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棄的師父說:
“她下山報仇,我是知道的,那人也是咎由自取,做了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有人替天行道,也是功德一件。”
看來,董棄這在道觀的幾十年,己經把母親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韓念秋聽着她如此說,並沒有動怒,只是搖了搖頭:
“錯了,都是錯的。”
“你爲什麼說是錯的?錯在哪?錯在棄兒她不該去殺了那壞人嗎?”
董棄師父咄咄逼人地追問着韓念秋,那氣勢,就猶如那個她口中十惡不赦的壞人就是面前的韓念秋。
“我要說,董棄這麼多年如此恨的仇人,竟是恨錯了人呢?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報仇,毀她容貌,搶她男人的人並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什麼?”
那道姑眉頭一挑,圓眼一立。
“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知道事實。”
韓念秋不卑不亢地回答。
“善音,你稍安,聽他安靜將整個事情講完。”
老師太開口說話,壓制住了情緒波動的道姑,閉嘴不再言語,而另一個道姑,卻一直面有一絲笑容,不動色地聽着。
師太看向韓念秋,依然臉色無變地看着韓念秋說:
“你把你知道的整個事情都說清楚。”
“是師太。”
韓念秋恭敬回答,然後,開始講起。
“董棄的臉容被毀,是千真萬確的事情,而她喜歡的男人在她臉傷後和別人成了親,也是事實。但卻並不象董棄所說,她是被一個女人所毀容,然後此人又搶了她的男人。把此二人說的如此狼狽,如此不堪……”
“難道不是嗎?”
他還沒講完,坐在那裡忍着不說話的董棄師父又忍不住,開口說了話。
“善音?”
師太嚴厲的聲音又起,那善意音道姑閉上了嘴。
“你接着說。”
師太對韓念秋說。
韓念秋點點頭,接着說下去。
“事情表面上看,她說的都是事實,但真實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她口中傷她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這個朋友現在己經死於她的手中,但她卻臨死都不知道董棄被毀容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是兇手?
而她的夫君,也就是董棄所說被搶走這人,也同樣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可能是因爲她被毀容而另娶他女。”
“那真相到底是什麼?”
師太開口問道。
“是一個採花賊,去過一個閨房,但此閨房內並無人,賊不空手,沒得到人,總要拿着東西,順手便將一個精美的手飾盒偷走了。他認爲盒子這樣精美,裡面的飾品也一樣會很貴重,但回去打開後,卻發現裡面只是一包粉末。匆匆看了一眼,便認爲此粉末定是小姐們用的白粉,但又裝了起來。再尋到第二家時,進入閨房,剛欲行不軌之事,卻驚醒了小姐,此小姐性情剛烈,拼死反抗,採花賊情急之下,拿出身上帶的那包粉,散向了小姐的臉上,只想迷住她的眼,好快些掙脫逃走。
但當那粉末落在小姐臉上時,採花賊也被嚇傻了,只見小姐的臉皮被沾上粉末地方的皮膚全部脫掉了下來,留下一塊一塊血紅色的肉,還發出滋啦啦的聲音,而伴着小姐痛疼的嚎叫聲,場面慘不忍睹。”
韓念秋說到這裡時,那一直面帶一絲微笑的道姑,都不禁的皺了皺眉。
“那採花賊愣了一下後,趁機快速逃走了。被毀容的小姐就是董棄,而她堅持認爲毀她容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因爲,這粉末正是她的朋友發明的。
她原來發明出這種強力的腐蝕性粉劑,只是想要焚燬垃圾,後來發現這東西太過兇惡,便決定銷燬掉,但由於是自己的發明,留下了一小點,放在了手飾盒內,卻釀出瞭如此的慘事。
而董棄的好朋友很快就成親了,是因爲他們三個本就是好友,董棄一直愛戀那個男人,但因爲她性格好強倔強,男人從心裡是喜歡她那個性情溫順的好友的。所以,兩人是順理成章的成了親的。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因爲她被毀容,她所愛之人才舍她,取了別人。也就是說,她所愛之人,從來都沒有愛過她,有的只是朋友之情。”
“你爲什麼知道的如此詳細?你又是什麼人?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證據?我們怎可信你一口之詞?”
師太看着韓念秋,嚴厲地,一句一句地問道。
韓念秋面對師太的問題,面無懼色的說:
“董棄所恨之人正是我的母親,我是她和那個心愛之人唯一的兒子。而我母親現已經被董棄毒害身亡,我母親雖未做過害人之事,但毀她容貌的粉劑畢竟是她製成。董棄一生苦難,悲慘,母親的亡故我不再計較,我想家母也一定和我一種想法,只希望她不要再活在仇恨的世界裡,放掉一切,重新開始新的生命。至於我說的是不是真實的,你們可以去涼城的縣衙查卷宗,這都是採花賊在被抓後,自己交代的事情,一字一句都記錄在卷。”
見韓念秋言之灼灼,並不閃爍之色,屋內的三人已是信了七八分。
“至於此事,我們必會派人去查。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想問一下她。”
她們三人卻一齊看向了韓念秋的身後。
韓念秋也回頭看去,身後站着的是被大家看得侷促不安的韓雨。
“請問,這位姑娘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
師太直接望向後面的韓雨。
韓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韓念秋。
韓念秋代她說道:“她是在下的未婚妻,韓雨。”
師太的眼神跳過韓念秋,又接着問:
“請問姑娘芳齡幾何?家在何方?”
韓雨此刻才小聲地開口:
“我是沂蒙山人氏,今年十七歲。”
師太上上下下,又端詳了韓雨一遍,繼續向她問道:
“姑娘的父母可都健在?”
“我從小失憶,是被人撿回去撫養的,並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在哪裡?”
韓念秋見師太一直在追問韓雨,心裡有些不太舒服,立即擋在前面。
“師太有什麼事情,都儘管跟我說,我未婚妻從小見人少,受不得太大的架勢。”
師太面色稍稍變了些,聲音也稍稍柔軟了些的對韓念秋說:
“這是本門的一個秘密。本門自成立以來,都會在每一代掌門師太掌管門派時,都會出現一位有和仙人通神之能力的聖姑,她負責與仙人溝通,傳達仙人對我門派的指導。可就在董棄被我師妹帶入觀之前,聖姑卻失蹤了。這麼多年,我們四處尋找,都沒有任何消息。而新的聖姑卻沒有誕生,這麼多年,因爲沒有聖姑與仙人溝通,所以,我門的這些年都沒再有什麼突破和進步。聖姑對我們門派是非常重要的,不知你能不能幫助我們?”
這一席話說的韓念秋是非常的莫名其妙,她們門派那麼重要的聖姑,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師太,聖姑如此重要,不知我又能幫上什麼忙?”
韓念秋不解地問。
“你的未婚妻和我們失蹤的聖姑長的是非常相象,想請公子幫助我們找到聖姑。到時,我整個‘青霄觀’將感激不盡。”
師太很是誠懇的對着韓念秋說。
他回頭仔細看了看韓雨,發現在她們說聖姑這件事情時,韓雨一直都處於一種完全不懂,和自己無關的狀態和神情。
雖然韓念秋也不知道韓雨的真實身份,但他通過她的這個樣子,可以很肯定地的是,韓雨她一定不是“青宵觀”要找的聖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