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爺爺更氣了，恨不得打死這個不孝子。
賭賭賭，整天只知道賭，賭了幾十年了，現在混出什麼來了？
連房子都賣了，還得住牛棚。
前面幾個孩子都因爲他賭博，被人追債追到家裡纔給弄沒了的，現在又是賭。
他乾脆去死得了。
他只要孫子，不要兒子了。
顧爺爺掄着柺杖追着顧盼子打。
何清與顧來子樂得看笑話，希望他們打得越厲害越好。
這個孩子沒了，對他們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要是這個孩子保住了，又生了一個男的，以後他們三房在家裡，還怎麼擡得起頭來？
黃裳心機也真夠重的。
明明有了孩子，卻從不坑聲，她這是怕他們害死她的孩子嗎？
屋子本來就小，他們再這麼一折騰，顧秋喬鍼灸根本靜不下心，特別是現在四嬸還那麼痛苦。
顧秋喬厲喝道，“滾，想要她活着，全部都滾出去。”
現在不僅僅是孩子沒了，要是再不醫治，四嬸也會血崩而亡，他們還有閒功夫在這裡鬧。
顧秋喬這麼一聲大喝，委實把衆人都嚇了一大跳，連後面急急而來的顧柺子也嚇到了。
顧秋錦嚇得最厲害。
雖然沒有看到顧秋喬的臉色，不過她的臉上，肯定很冷的。
大家都說顧秋喬變了，難道真的變了那麼多，以前的顧秋喬哪裡敢這麼大聲說話，還是跟爺爺這麼大聲說話的。
她挺想進去看看，可是裡面味道實在太臭了，她根本不敢進去，別一會薰得全身都臭了。
“讓你滾出去聽到沒有。”顧秋喬見顧爺爺等人還愣在那裡，又一聲大吼。
顧爺爺莫名的被她身上的寒氣給嚇到了。
她的身上怎麼那麼冷？
雖然很不滿，再看到黃裳身上鮮血淋淋，臉色慘白，甚至出氣多，進氣少，顧爺爺馬上讓衆人離開，不敢在裡面再吵下去了。
他們一離開，顧秋喬砰的一聲，直接將大門關上，幫她止血，鍼灸。
顧來子與何清氣得臉都綠了，“爹，你看顧秋喬那是什麼態度，當着您的面都敢這麼囂張，她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乖乖呀，顧秋喬的變化也太大了吧？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顧盼子驚道。
剛剛她那一身的冰冷的氣勢，比賭場裡的人還要強大，他甚至都有一種驚恐的錯覺。
這還是膽小如鼠的顧秋喬嗎？
村子裡的人都說顧秋喬現在有錢，看來，她身上應該還有不少銀子，不然也不會這麼大方的給黃裳一兩銀子，還給了一件那麼厚的綿衣。
他得找個時間，從顧秋喬那裡摳一些東西過來。
“你還敢說，都是你惹的禍，要是四兒媳婦出了什麼事，看我怎麼收拾你。”顧爺爺怒道。
顧盼子縮了縮腦袋，無所謂的道，“爹，你就放心吧，她命硬着呢，不會有什麼事的，就是可惜了肚子裡的孩子，要是生出來，我顧盼子至少也有個種啊。”
“你還敢說。”
“行行行，我不說了，反正她要是實在不能生育的話，等我以後有錢了，把她休了，再娶一個得了，到那個時候，我保管給你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牛棚很破爛，隔音效果更不好，外面顧盼子的話清清楚楚的被黃裳聽到了。
黃裳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孩子沒了，她本來還覺得對不起顧盼子，可現在……
嫁給顧盼子那麼多年了，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好過。
每次要嘛不回來，要嘛回來就搶走她所有的銀子，沒有銀子，就把家裡的東西都給當了。
這些她忍了。
她不給東西，他就打她，經常往死裡打。
這些她認了。
因爲賭博欠債，肚子裡兩個孩子先後都被打掉了。
她很傷心，很難過，有一陣子都不想活下去了，可她也忍了，也撐過來了。
現在這個孩子，她是那麼在乎，可他還是親手把孩子打沒了。
那一兩銀子是喬喬給的，那是要給孩子用的，她怎麼可能給他拿去賭。
他怎麼可以那到狠，一次又一次打掉她的孩子。
現在，他嫌棄她了，他想休了她，再找一個妻子了。
黃裳忽然絕望了。
她不是沒有滑過孩子，她非常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
痛苦的閉上眼睛，黃裳只想永遠的睡去。
顧秋喬急了，喊道，“四嬸，你醒醒，你不能睡，你要振作一些。”要是睡下去，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秋喬全身都是血，清冷的眼裡難得出現一絲焦急，手裡下針的動作更快了，只希望趕緊幫她止住血。
黃裳眼裡的淚水就像掉線的珍珠一般，怎麼也止不住，絕望的哽咽道，“對不起，欠你的錢，我……還不了了，下輩子，我一定還你。”
“我不需要你還那些錢，我只要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四嬸，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想想你的親人，要是你去了，他們該有多難受。”
“我……沒有親人了，我們全村人都得了瘟疫，除了我，全都死了，咳咳……我也該去陪他們了。”
顧秋喬忽然懂了。
四嬸一直被人看不起，除了她本身善良，又沒有生育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沒有孃家可能依靠。
所以四叔纔會予打予罵？
顧秋喬還想再勸，外面又傳來顧盼子難聽的話。
“爹，你不就是想要孫子嗎，能不能別再打了，大不了我拿這一兩銀子再去娶個媳婦，給你多生幾個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