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袁漢怒氣騰騰的下令將清羽綁也要綁走,要帶回袁家親自審訊。袁家的人得令後個個都如狼似虎,凶神惡煞般,比剛纔的氣焰更加囂張。尹興等人爲了保護自己的主子已經吃了虧,梅家門前也眼見得要釀成更大的血案了。
情況真是萬分危急,但是這樣一個清冷的夜,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制止他袁漢。官府?官府如今聽到袁王爺家的名頭,還不是嚇得屁滾尿流?
清羽的眼睛很少露出如此的恨意與涼意,但是面對如此欺辱自家的人,他清麗的眼眸再也不能保持平日的風度了。
清羽利落的抖了抖被拉扯過的衣服,冷着臉斷喝一聲道:“姓袁的,你叫你的人趕緊給我住手!”
“你叫我住手我便住手,你小子當我袁漢少爺是什麼人啊?除非,你乖乖跟我回去,給我把事情說清楚!”袁漢猙獰的面孔又露出一絲得意與不屑。
清羽環顧了一下,尹興的肩膀上不知道何時重重的捱了一刀,鮮血汩汩的往外冒,但是他仍然頑強的在和袁漢的狗腿子對抗,梅家的一衆家人也已經三三兩兩的被人包圍着亂打亂踢了。
“我答應跟你走!”清羽心疼與悲憤交加,“趕緊叫你的狗奴才都住手,本少爺難道怕和你走一趟嗎?”
“早這樣不就不用我費這麼大勁了?”袁漢眼眉微微一示意,立刻有身邊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廝高喊道:“少爺吩咐了,大家都住手!”
“說吧!去哪裡?上天入地,我梅清羽絕不皺眉。”清羽面無懼色的迎着袁漢的目光,不屑笑道:“難道袁漢少爺是想讓我去袁王爺府做客嗎?”
袁漢身邊的袁路壓低聲音小心翼翼提議道:“漢少爺,咱們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咱們家老王爺知道的好,雖然是梅清羽那個小子犯錯在先,但是奴才私心覺得還是不要鬧得整個王府都知道的好。”
袁漢不以爲意的一笑:“沒事,我那個王爺叔祖父,現在纔沒有功夫理我這些事情呢!他整天都在與朝裡的臣工們商討事情,何況,他會容忍一個放冷箭嚇壞身六甲的少奶奶的人嗎?”
袁路弓着身子,小心的陪笑道:“漢少爺說的對,奴才能知道什麼啊?咱們老王爺從小寵愛漢少爺,當做親孫子撫養在身邊,您的孩子就是他老人家嫡親嫡親的重孫子,他樂得讓您儘快給少奶奶出氣呢!您說是不是?”
“就你會說話!接着!”袁漢滿意的看着一臉諂媚的袁路,將自己手上戴的一個翠玉大扳指摘下里,扔給了袁路,“你小子今天在梅家門前表現不錯,這個是賞你的!以後好好幹!”
“謝漢少爺!”袁漢咧着嘴撫摸着袁漢賞的扳指,樂翻了天。
“你們將梅清羽給我綁了!省的他路上跑了!”袁漢吩咐道。
“不用,我梅清羽說跟你走就會跟你走,我纔不像某些人那樣……”清羽的話還未說下去,清軒已經竄到清羽的身邊,跺腳着急道:“你跟他走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要我如何回去交代呢?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人無緣無故帶走,真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
清羽緊緊的抓住清軒的手,悲愴道:“大哥,家裡以後你就多費心了,尤其是伊諾表妹。”說完這話,他目光凌厲的又掃向袁漢道:“今日你加之於我梅家與梅清羽身上的一切,有朝一日我一定加倍奉還!”
袁漢以及他身邊的一衆狗腿子聽了清羽如此鏗鏘有力的話,卻都哈哈大笑起來,袁漢拿着馬鞭指着清羽的鼻子尖道:“臨死之前你就狂吧!現在的天下是誰的,還不是我們姓袁的說了算!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就死。”說着,便示意袁路將梅清羽綁了。
袁路剛要上去綁他,清羽則冷笑的擺擺手道:“滾一邊去!”袁路剛要像往常一樣罵人,袁漢斜睨着清羽說道:“隨他,量他也怕不了!給他一匹馬,也省的別人說我袁漢少爺有辱斯文!”
此時,已經是將近午夜,道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就算是有行人,看見袁漢如此聲勢的一行人騎馬而過,也早都嚇得躲在道路兩邊。提起京城袁王爺家,只怕是夜裡啼哭的小孩子都要嚇得不敢哭了!
袁漢在街上大搖大擺的拍馬騎得飛快,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身後的奴才也都一個個神氣活現,一副雞犬升天的樣子。
突然,前方道路中間一個悠閒的騎馬的身影擋在了前面,身後也只一個騎馬的隨從跟着。隨着袁漢的人馬的逼近,那兩個人卻仍然沒有要閃躲的樣子。
袁路見那兩個人還不閃開,首先破口大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連王爺府的漢少爺的路都敢擋住!活的不耐煩了嗎?”
隨着袁漢騎馬越來越近,終於看清了那兩個人的容貌。爲首的棱角分明的臉,深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一閃一閃,一股天然的傲氣逼人,身上的綾羅綢緞不消細說,單是那冠子上的夜明珠,就價值連城。身後的隨從緊緊的握着手裡的劍,本來面無一點表情,但是聽見袁路的叫罵聲,厲聲還擊道:“你纔是不長眼的東西呢!我們平瑞王爺在此,哪裡容得了你隨便撒野?”
“平瑞王爺?”袁路一個噤聲,身邊的袁漢趕緊又拍馬向前走了幾步,藉着月光與路兩邊店家的燈籠之光,一雙小小三角眼的他,這纔算是徹底看清了對面爲首之人的面目。那股天然的貴氣與傲氣,不是與當今皇帝最最親厚的平瑞王爺,更是何人?
袁漢雖然是跋扈與囂張,但是見到平瑞王,還是不自覺的矮了三分,賠禮道:“平瑞王爺,我的狗奴才不知道您的大駕,說話得罪了您,您可千萬不要介意!”說完,狠狠的拿着自己手裡的馬鞭向袁路劈頭蓋臉的甩了下去,嘴裡還罵道:“不長眼的奴才!”
袁路冷不丁的捱了一鞭子,脖子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血口子,比剛纔清軒的傷口還要嚴重。袁路疼的哎呦一聲摔下了馬,袁漢也不以爲意。
平瑞王沉默的不發一語,袁漢身後的清羽卻突然間眉毛一聳,幸災樂禍的看着賠禮的袁漢與受傷的袁路。
“無妨!”平瑞王的臉上終於露出幾縷清冷的笑意,如常對袁漢道:“漢少爺別來無恙?今日沒有當面對漢少爺致謝,小王一直耿耿於懷,
想不到這麼快便見面了。不知道漢少爺爲什麼會深夜出現在此呢?而且……”平瑞王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眼風卻無聲的掃了一下袁漢身後的上百打手,以及在裡面顯得十分突兀的清羽。
“哦,哈哈!”袁漢尷尬的一笑:“深夜睡不着覺,所以帶着幾個兄弟出來溜達溜達!”
“這樣啊!”平瑞王斜着眼看了下袁漢身後也有些掛彩的打手,卻回頭對他的隨從開玩笑道:“阿離,看來漢少爺喜歡在深夜對家丁進行騎射或是武藝訓練啊!真是令人佩服,不愧是袁王爺的親侄孫,以後一定也是戰場上響噹噹的英雄。”
袁漢被平瑞王的話臊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京城誰不知道袁漢是出了名的草包,文也不行武也不行,除了打架鬥毆,是一無是處。
身材筆挺的平瑞王的侍衛阿離,一板一眼回覆自己的主子道:“主子說的對,袁漢少爺深夜還要練兵確實是令人敬佩,不過,試問,京城裡誰能像王爺您這麼富貴清閒呢?咱們還是快點去梅家找梅清羽少爺切磋笛藝吧!不要耽誤了袁漢少爺的正事纔好!”
“也對。”平瑞王輕輕一笑,拍馬了一下馬繼續道:“深夜與友人吹笛論曲,纔是我的最愛!駕……”
忽然,阿離卻驚愕的大叫一聲道:“主子,梅少爺在袁漢少爺的身邊呢?這下,您今天可沒法與他吹笛論曲了!”
“什麼?”平瑞王還未跑起的駿馬立刻便被他勒住了,順着阿離的手指方向,他擰眉看去,果然看見了面如冠玉的梅清羽,在一羣掛彩的家丁中間,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
“梅少爺!”平瑞王歡快的拍馬過去,袁漢身邊的家丁自然沒人敢不讓路。在平瑞王與梅清羽的面前,一瞬間便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清羽在人羣中,早將平瑞王與他手下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迎着平瑞王的馬,清羽熱情恭敬的含笑道:“平瑞王爺,恕我梅清羽今日不能守約了!咱們的月下品笛之約,恐怕不能實現了!”
“爲什麼?”平瑞王冷着臉疑惑問道:“難道笛藝高超的梅少爺嫌棄小王技藝粗鄙,不願意切磋嗎?”
“清羽不敢。”清羽恭恭敬敬的低頭,面露有些爲難的神色。
“那是爲什麼?”平瑞王繼續追問。
“是……”清羽故意吞吞吐吐。袁漢身邊一直跟隨的袁淺黑夜裡無聲的一笑,他本也聰慧,只是一直在壓抑中生活,習慣了韜光養晦。
“那是爲什麼?”平瑞王剛纔的笑意來得快,如今的怒氣也來的快。
“是袁漢少爺硬要請我去做客,我梅清羽纔不得不從,您看,我身上濺的這些血跡!”清羽撩起淡青色的外袍子,果然,上面點點滴滴的血跡赫然在目,讓清羽本來儒雅的氣質上多了幾分江湖之氣,卻也不醜。
平瑞王的目光明顯一沉,面無表情的向袁漢看去,薄薄的嘴脣下意識的一抿,一本正經問道:“漢少爺,梅少爺今晚是本王的貴客,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向本王解釋一下這件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