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眼紅了,這可都是自己以後的錢財,猶是如此心裡面也是感到一陣肉痛。
“父王,到底是哪刁民玩了咱們家,居然連堂堂王府也敢耍,如若不弄死他,經後還怎麼立足,還不被人取笑死?”
“唉!都怪老爹啊,當初若是不貪心又怎會如此。”
說些這事兒,福王老臉一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以手撫額道:“去年老爹逛古商街,偶然看到這物什,當時可圍了一大堆人呢,出價是一萬二千兩。你老爹我就想嘛,這太貴了不是,所以……嗯,你知道的。”
如此一說,朱由崧算是明白了,敢情硬是逼着人家賤賣給咱,不過卻被耍了,定是有人早早預謀算計了朱常洵,說不定人家就是針對父王而來的。
“老爹,那您怎麼今天才知道啊?”
朱由崧還是不甘心,白白損失了三千兩,任誰也是肉痛啊,自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少爺,剛出去的那商人就是福滿樓瓷器鋪的大掌櫃——張有爲,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瓷器鑑賞大師,王爺準備售了這些貴得的器物,可接下來,嗚呼,被驗爲是贗品。”
落魄秀才王建義逮住了話,立即向朱由崧述說,那三角眼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好似他自個兒損失了錢財一般。
“少爺,你看,就是這裡。”
王建義指了青花瓷地盤上方一小塊印章,道:“這罐子上燒印的是有名的《鬼谷子下山圖》,據說出自元代四大家之一的畫中聖手——王蒙筆下,呶,這裡本應是王蒙的章印,可那張有爲發現居然是假的。”
“嘶,這也行?”
朱由崧瞪大了雙眼,不禁撓頭,道:“這章印有何說道?難道那福滿樓的大掌櫃有這印子能對比出來?”
“少爺,這印子誰都可以弄,但問題就出在印子本身痕跡太重,被西洋放大鏡瞧出來了。”
王建義到也有耐心,也拿出了一個放大鏡來,照看之下,朱由崧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印子處本身還真有個印子,只不過不知被什麼手段給弄了,再印了新印子,也就差了痕跡。
若是不注意,且沒有放大鏡子還真看不出來,朱由崧也算是服了,這年頭造假也如前世般橫行。
“父王,那現在這東西怎麼辦?”
朱由崧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起來,三千兩銀子就這樣沒了,他可是不甘心。
“唉,還能怎麼辦,隨意找個店鋪處理了唄。”
朱常洵一時間意興闌珊,拿了茶杯灌了一口隨意道:“三千兩雖然很多,王府也不差這些,就當給狗咬丟了。”
“父王,當垃圾處理也值不了幾個錢啊,要不給孩兒玩算了,反正也就個破罐子。”
“拿去吧,可不要摔碎割到了手。”
“嗯嗯!”
朱由崧雙眼一亮,立馬跑出去正廳將葉勝和莊木頭叫來搬走,順着又將王建義這個秀才也一塊拉走了。
來到工匠房,莊木頭將青花瓷贗品擺在了作爲科研部單獨開闢的工作會室。會室正中是個橢圓形桌臺,作爲各工頭子討論事宜的地方,大肚子柳中和鐵匠頭吳穎帶着手下各副工頭圍了過來。
“少爺,您怎麼來了?”
“少爺啊,這不是瓷器嘛,需要我們做什麼,您儘管發話。”
“對對,少爺儘管吩咐。”
一進會室還沒開口說話,十五六個工頭一下子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了,衆人熱切的表情讓朱由崧很滿意。
“坐下,都坐下,每個人自已尋個位子。”
圍着圓桌,朱由崧率先坐到了上方首位,兩側則是以鐵匠吳穎和木匠柳中爲首,各自經絡分明的排坐,身旁是葉勝和莊木頭立於身後,這般看來朱由崧到是有那麼點像黑幫頭子的意味,只是年紀有點小,有些不倫不類。
至於秀才王建義眯着個三角眼硬是擠在了朱由崧身前,摸着倒八字型鬍子,儼然也有了那麼點狗頭軍師的範兒。
待衆人落座,朱由崧開始講話了,目光掃視了一圈,道:“嗯,大家都到齊了啊,現在本少爺有個難題交給你們,若是辦好了,銀子是少不了的。”
“想來,你們都知道元青花瓷的價值。當然,桌子上這個是假冒的,嗯,就是贗品。”
說到這裡,朱由崧目光轉向了三角眼秀才,“王建義,你來說說當時福滿樓大掌櫃是怎麼說這瓷器的。”
“是,少爺!”
王秀才不愧是飽讀詩書的人物,心靈惕透,一下子就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呆在福王身邊他只有被吩咐做事的份兒,在這兒卻能體現自個的價值,不管如何,這個家早晚是要少爺來繼承的,早早地在少爺心裡烙了印象,今後不發達都不行,心也激動了。
“少爺,這青花瓷仿得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不管是罐子表面燒製的《鬼谷子下圖》,抑或是選材土質、罐子內壁螺旋工藝紋路都已經與真品無異。”
“哦?王秀才,那麼說這青花瓷說是真的,相信也沒人敢否認了吧?”
看着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呆在一旁的葉勝卻有些不爽了,直接開口道:“要是如此,那福滿樓的大掌櫃又是怎麼認出的,他不會是瞎扯吧?”
“是啊,這不是故意找茬嘛?”
“就是就是,青花瓷啊,嘖嘖,想當初我也是見過標價的。”
大肚子柳中非常認真的點頭附和,一大班人吩吩臉露質疑,好似替王府不平。
王建義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去,好懸被憋死,瞪眼道:“說啥呢,這罐子壞就壞子底盤上側的印章上。”
“這印章仿得到像真的,可惜原先圖案上已經有了一個人名印章,也許當初那印章就是此圖仿繪者,肯定不是出自元四大家的畫中聖手王蒙,不知是哪個混蛋又重新燒製了一個王蒙印章上去。”
“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吧?”
如此說道,秀才王建義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悄悄瞄了眼葉勝,心道:“這小白臉別看長得眉清目秀,肚量卻是高不到哪裡去,本秀才以後定要小心纔是,免得遭了毒手。”
一時間,葉勝這出自高宅大院的子弟被三角眼王建義劃爲了陰狠人物當中。
“少爺是不是打算再將這貨搞一搞,弄得像真的一樣?”
莊木頭撓了一把頭,好似不經意的說道:“想來問題都是出自這印章之上,那接下來就是看如何處理這東西了。”
“嗯,木頭言之有理。”
朱由崧眼露讚許,心道:“人啊就得像莊木頭這般,外表要長得老實,心眼卻不能少。”
如是想着,瞥了眼秀才王建義,暗自搖頭,這人啊就是沒長好,被人一瞧,印象就差了幾分,天生的遭人排斥。這也是沒辦法,恐怕經後不能帶出去辦事,只能當個狗頭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