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後了一步,心猛然一跳,連君宸真的離不開這個女孩了。
他已經不是能不能接受其他的另一半的問題了,他對這個女孩的生命,比對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了。
“還陽術只……只對身體損傷不是很大的人有效,如果屍身並不完好,是……是不能用還陽術的。”我看着那樣脆弱的連君宸,完全想象不到他曾經是江城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第一首富。
就連高家的高天湛,他和他同坐一車。
連君宸都可以將他視若無物,眼下對一個只會照顧人,文化沒有多少的女孩是那樣的眷戀與不捨。
也許人本來就沒有高低貴賤,只有緣分二字難捨難分。
腦子裡正糾結着,要不要告訴他,鷙月會的借貸來生法。就是把來生的那些福分全都借過來,換她此時此刻還陽回來。
可是這樣太不公平了,等到輪迴之後,她的命運會異常的悲慘。
連君宸輕輕的掀開她的被子,她支離破碎的身體終於呈現在我眼前了。卡車的重量無情的碾過她的身體,那個身體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位置是完好的。
這個曾經嬌柔的身體裡,不僅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還曾經在連家最苦最難的時候,扛起了家裡的大小事情。
實在很難想象,這樣小小的身體裡,竟然有那樣多的能量,能讓她每天不知疲倦的爲我們做那些事。
連君宸輕輕的握住了這個女孩粗糙的手掌,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了瑞士軍刀,“丫頭,那……那你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對不對!君耀不在了,她也不在了,留我一個……做什麼?”
他……
他不會是想要拿刀抹脖子吧?
“你別想不開,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我現在看連君宸這個樣子,已經別無他法,只能把鷙月的辦法先告訴連君宸。
哪怕這個辦法有些的自私,可我不想讓連君宸離開我們。
他可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兒時的記憶雖然已經很久遠了,在腦海子裡就像發黃的老照片一樣。
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磨滅的。
突然,耳邊多了一個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沒有別的辦法,大臭蟲,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振作起來。如果運氣好,來生還能遇到她。”
連君宸的衣領子,被一雙手冷冰的提起來了。
是……
是凌翊!
他不是說有人監視着嗎?
怎麼從戒指裡出來了!
“你……你沒死……你還活着!”連君宸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的看着凌翊,眼瞳之間帶着欣喜的喜悅。
凌翊嘴角輕輕揚起,“我是活着,大臭蟲,你捨不得我死?”
“我……我纔沒有捨不得你死,你既然沒死,爲什麼要聯合小七騙我呢?”連君宸和凌翊四目相對之下,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恨和窘迫,一根一根的將凌翊抓住他衣領的手指頭掰開。
凌翊笑了笑:“因爲我還活着這件事,是個秘密。”
“那你現在出現幹什麼?這不是秘密嗎?你就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連君宸狠狠的在凌翊的胸口搗了一拳,不過那一下應該打在凌翊的胸口,就跟打在石頭上差不多。
他蹙着眉頭雖然一聲不哼的收回手,但我想應該很痛吧。
凌翊古怪的笑了,手指頭捏住了連君宸的下巴,眼神裡似乎帶着一絲看不起他的意思,“我是怕你跟娘們一樣自尋短見,人死不能復生。如果強行讓她活過來,只會斷送了她來世的福報。”
“爲了我你就這樣出現嗎?你不怕你藏着掖着不可告人的計劃……功虧一簣嗎?”連君宸推開了凌翊的手,他冷淡的坐在牀上。
充血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凌翊。
凌翊眨了眨眼睛,修長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睫毛遮住了深邃的眼瞳,“大臭蟲,你是失憶了嗎?我們是家人……沒有什麼計劃,能比過自己的家人重要。”
“家人……”連君宸動動脣,透明的液體從眼眶裡流出來,可臉上仍舊是一片剛毅。剛纔的脆弱,在他的臉上似乎消失了。
只要凌翊出現,連君宸就會下意識的逞強起來,冷冷的笑了,“你現在才知道我是你的家人嗎?我是你大哥,你卻喊我臭蟲。”
“你不是臭蟲嗎?”凌翊的手指頭放在脣邊,一臉驚訝的樣子,“不過,你非要讓我認你做大哥,那我叫你一聲大哥也無妨。反正對我來說,也不會少塊肉。”
“勉強來的,我不稀罕。”連君宸看到凌翊還活着,明明十分高興,卻偏偏被氣的只能橫眉冷對凌翊。
這兩個兄弟,也真是醉了。
不管關係多麼的血脈至親,總喜歡相愛相殺。
凌翊挑了挑眉,“大哥,一會兒和小七一起回去,讓她和唐俊保護你。”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還要將她……將她下葬,還要替她報仇。”連君宸本來是爛泥扶不上牆,被凌翊激將法隨便說了兩句就振作起來了。
我在旁邊都看傻了,卻還是補充了一句,“大哥,你就聽凌翊的吧。你在我跟唐俊身邊,我……我們大家才能夠放心啊。”
突然,臥室中多了一絲不和諧的陰冷。
這股陰冷讓我猛然間就警惕起來,有東西在偷聽我們說話!
“噓,好像別的東西在房間裡……”我話音未落,凌翊的頎長的身子已經敏捷的飛出去,一瞬間就到了那個可疑的牆角。
他的手指頭冷酷的掐在一個孩子的脖頸之上,那孩子陰冷冷的逼視着凌翊,怨恨的說道:“你竟然還活着!”
那孩子穿了一身古代公子哥穿的綢衣,看樣子不過六七歲的感覺。
更緊要的是,它的額上貼了一張唐門獨有的化齡符。
我猛然一驚,這句話該我來說纔對,它竟然還活着!
我嘴脣一哆嗦,緊張道:“剛纔……剛纔我不是已經把它打的灰飛煙滅了,它怎麼還活着?”
“小丫頭,你忘了它說的嗎?它有七條命……”凌翊掐住這個孩子的脖子,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不忍,隨手便將這個孩子的頭顱擰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