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棺材安靜了老半天,我還以爲五通神躲在棺材裡有恃無恐,不會搭理他。
結果是我想錯了,五通神在棺材裡慢慢的開口說話,“我纔沒這麼笨呢,我不出去,你一定是在騙我。我要是出去了,你肯定得打死我。”
“以我的身份一言九鼎,怎麼會騙你呢?”凌翊的手指尖輕輕的瞧着棺材蓋,臉上是一副狼外婆騙小紅帽的樣子,頗有幾分的慈眉善目。
可眼睛裡卻帶着淡淡的狡黠,嘴角微微的上揚,“我就是想打聽打你主子在這附近搞出這些名堂,到底有什麼計劃。”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五通神別說還真是個硬骨頭,在棺材裡粗聲粗氣的說話。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沒工夫在這裡和你鬧着玩,你以爲就這破木板子,我打不開?”凌翊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些許不耐煩,玉珠一般圓潤晶瑩的指腹在棺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每敲一下都會敲出一個凹槽來,發出“叩,叩叩……”聽着就叫人頭皮發麻。
好似那手指頭隨時都會插進去,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
我想裡面的五通神也是這樣的感受,它沉默了半天,終於不確定的問道:“羋凌翊,我差點就扒光了你女人的衣服……你能輕饒了我?你只要答應我,饒了我一條命,我……我就出去把事情告訴你。”
我想凌翊大概還不知道五通神欺負這件事,所以一開始還能和五通神聊兩句。
而且這麼窘迫的事情,我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去找凌翊告狀。
聽到這句話,他的手指頭一瞬間就插進了棺材蓋子上,狠狠的抓了一把,木屑紛飛。那可是海柳木,硬度和鋼鐵差不多厚。
五通神在裡頭困的,都出不來了。
可生生就被凌翊這麼給撕扯出了一個這麼大一個口子,他就這麼渾身散發着冰冷邪氣的將棺材裡的五通神給扥出來。
那玩意渾身都是紅毛,乍一看還以爲是紅毛獼猴。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精瘦的侏儒,渾身長滿了紅煞紅毛。
那侏儒大概是在棺材裡呆的時間久了,皮膚成了深黑色。
臉上全都是紅色的大長毛,瞧着就是一張雷公臉,怎麼也和什麼“神啊”“仙啊”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五官更是賊眉鼠眼,好似溜門撬鎖的小賊一般獐頭鼠目的。
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着,看着也挺恐怖的。
但身上卻穿着金縷玉衣,那玉片年久可能沒有什麼光華在上面。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玉片,由金線所穿,就這麼如同鎧甲一樣穿在一個人不人,猴不猴的東西身上,的確有那麼幾分震撼。
而且這東西是紅兇,也就是那種四肢能有敏捷行動,而不會僵硬的那種殭屍。瞧着和屍妖也差不多級別了,只是紅凶身上皮不像屍妖一樣,是銅牆鐵壁。
用火燒一燒,還是能燒成灰的。
棺材裡放滿了金銀玉器,瞧着也是厚葬的樣子。
凌翊就這麼五指張開的,從五通神的腦袋上抓下去,雙眸中帶着鋒刀一樣的殺戮之氣。那五通神四肢手短腳短,就在凌翊的手中無力的掙扎擺弄着。
月光照在磚廠的無框無玻璃窗的外頭,顯得那樣安靜靜謐。
凌翊的側臉冷峻,恰似一尊邪神,眼睛裡燃着火焰卻是冰冷一片,好似是燃燒着冥焰一般。
他抿着脣,就這樣一言不發。
“你……你放開我。”五通神緊張的亂叫,這個樣子就跟小丑一樣。
哪裡有在之前在磚廠裡橫衝直撞的煞氣,以及到處附身的狡猾。它宛如一隻螻蟻,只要凌翊動動手指頭,就會被碾死。
這東西也是貪生怕死之徒,連忙說道:“我知道她的陰謀,你只要答應不殺我,我就全都告訴你。”
“說。”凌翊臉上都結了霜了,冷冰的就崩出一個字。
那東西好似被嚇住了,縮了縮腦袋,說道:“主子其實就是想讓冥子復活,再把冥子給救出來。我們……我們都是聽命行事,對了主子還想……還想殺蘇芒……”
這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冥子?
難道是說幽都的那個神秘女人,要把高家墳山上那大墓中的小孩給復活救出來?
墓中的陣法很厲害,那張化齡符也不蓋的。
要想救出來,可沒那麼簡單。
凌翊看着五通神那雙無辜的小眼睛,似乎沒有絲毫動容之處,“繼續。”
五通神在凌翊的威壓之下,是真的要怕死了。他也不顧什麼忠心愛主了,倒豆子一樣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來。
要復活冥子,這件事情已經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至於是多長,也可能是幾十年,也可能是幾百年。
這個五通神也不知道,它自明代開始就一直呆在棺材裡,並沒有什麼時間觀念。
它知道的是,這附近山上很多地方都被開鑿出山洞,山洞裡堆滿了那個女人找盜墓賊高價收購的古墓裡的棺材。
本來是萬無一失的樣子,可是這一場暴雨,把一部分棺材板子衝下來。
而且,還剛好被我們這一羣人撞上。
那個神秘的女人,感覺計劃會被破壞,所以才讓五通神將我們纏了,直接結果了我們的性命就完事了。
至於這個女人要用何種辦法利用這些倒鬥出來的棺材,拿去復活她兒子。
那五通神也是顛三倒四,說不出個正經話。
想來它的地位太低,這些東西也不改讓它知道,很多內容也都是它瞎猜的,最終的目的可能就是在凌翊面前保住一條命。
“沒了嗎?”凌翊語氣冰涼的問道。
五通神也很無辜,“沒了,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
一瞬間,凌翊的嘴角就陽氣了暗黑的笑意。
另一隻手輕輕的一掰,就將五通神的手臂給掰斷扔到地上,嘴裡用一種帶着笑意卻讓人發寒的口氣說道:“五通,我送你一份大禮,我保證你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嘗過,而且你會後悔自己生下來。”
這話說得,怎麼讓人全身直冒寒氣啊。
五通神一下懵逼了,手臂斷了以後,疼的是哇哇大叫:“啊……疼死我……啊……”
凌翊卻對這慘叫聲置若罔聞,優雅的擡起手臂又去掰五通神的另一隻手臂。同樣是“咔嚓”一聲脆響,另一條手臂也被他掰下來,像扔垃圾一樣的扔到地上。
直到五通神被掰成了人彘,實在是沒東西可掰開了。
凌翊陰冷的就將一根手指頭,戳在了它腰椎上,好似要將它來個腰斬。我已經是看不下去了,到時候腰被拗成兩半,內臟什麼的都要噴濺出來。
這五通神實在可惡,我可不想爲它說情,不然怎麼對得起爲了保護我,而視死如歸的張靈川。而且這個時候,我說話還真不一定管用。
凌翊決定的事情,就是有一百頭牛,也拉不回來。
五通神一邊慘叫着,一邊就慌了,“你……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告訴你,你保證不打死我的。”
“我答應你了嗎?”凌翊笑容陰鷙,眼中全是殺伐之意,手指頭輕輕的往脊椎骨深裡這麼一戳。
“嘎巴”一聲脊椎骨就斷了。
白道兒站在我旁邊,都嚇得渾身是汗,他躲在我身後,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妹子啊,你老公怎麼脾氣這麼暴躁啊?”
“他脾氣向來暴躁,我都沒告狀,五通神本來還能撿回一條命,誰知道他自己亂說話呢。”我也是習慣了凌翊這麼暴力,狂冷的一面,只是輕輕一瞥那個可憐的五通神,也就沒有多看它。
將那天晚上,五通神到處附身,差點把張靈川害死,又差點強暴我的事情說了一下細節。一開始我和白道兒都沒說這些細節,他並不清楚五通神是如何的可惡。
現在,一聽一拍大腿,就氣憤說道:“這個五通神該死,妹夫,你就往死里弄!弄死了算我的……絕對不能輕饒了它。”
妹夫。
聽到白道兒的這個稱呼,我想笑。
不是那種搞笑的想笑,而是會心一笑的笑,經歷了這些事情。我們和白道兒的交情,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彼此之間有了信任,也有了默契。
“好的,我這就弄死它。”凌翊也很配合,他的手指頭在五通神的天靈蓋上猛地一收緊,直接就在人家的頭骨上捏出了一條裂縫。
五通神那雙沒有焦距的雙眼,居然還會翻白眼,“你……你居然騙我……你說過你說話一言九鼎的……”
“恩,說的沒錯,我就騙你了。我的妻也是你可以染指的?你主子難道沒有提前告訴你,恩?我是個護妻狂魔嗎?看來她也不是很在意你的死活麼……”凌翊之前再什麼冷,也沒有眼下如此這般的展現出滔天的怒意,五根手指頭用力一抓。
這東西整個頭蓋骨都被捏碎了,凌翊的五根指縫裡面還有粘稠的黑色的粘液。
看着直讓人噁心……
這時候,從五通神人彘一樣的軀殼裡,飄出來一絲半透明的灰色的影子。這個影子看着像是一隻山羊,正鬼鬼祟祟的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