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奮不顧身在屍妖面前保護你的小鬼兒啊,泰國那邊的說法叫做古曼童。那不是你養的小鬼嗎?”宋晴扶了扶眼鏡兒,聲音輕慢的說道。
古曼童是什麼,我當然知道。
我只是沒想到宋晴嘴裡的古曼童,會是我肚子裡的那隻看起來粉雕玉琢一樣可愛,實質上卻讓我每天提心吊膽的陰胎。
它就是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別的小孩在母親肚子裡都是規規矩矩的。
這個陰胎可倒好,它自己就能像幽靈一樣,進出母親的肚子。
我出於對陰胎的厭惡和恐怖,直接就和他撇清了關係,“什麼我養的小鬼?我根本就不認識它。我更不想見到這種東西,它……它是嬰靈,是鬼嬰,宋晴你難道不覺得害怕和噁心嗎?”
宋晴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那真是怪了,一隻本該脾性乖戾的嬰靈,怎麼會突然出現救了你呢。”
聽着宋晴說話,我的心猛然一顫,喉頭哽咽了。
小腹也傳來了鑽心一般的寒涼,我撫摸着陰寒如玄冰一般的腹部,隱約之間好像聽到了有孩子在哭泣的聲音。
“嚶嚶嬰……”的,很微弱。
是那個孩子難過了的哭了嗎?
他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在這一瞬間,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爆發出來,眼前一片的漆黑。胃裡面翻江倒海的噁心,我躬下身不斷地乾嘔。
口水,胃液,順着脣邊滾落下去。
“蘇芒,蘇芒,你怎麼了?”宋晴激烈的呼喊我的名字,語氣裡面充滿了擔憂和關切,我幾乎要軟倒在地的身子被她給摟住了。
我噁心的吐了昏天黑地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宋晴,眼前的視線都是模糊搖晃的。心房的位置痛的讓人無法呼吸,而這種痛並非源自我自己。
好像……
好像是一種母子連心的痛,我甚至能子啊冥冥之中感覺到,是我的孩子,它聽到了我這番話心靈受創,產生了這樣痛徹心扉的難過。
我是不是不該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我對自己產生了質疑,忍不住落下淚來。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隻手捂着小腹,和它一樣感同身受的痛苦着。
疼痛一陣又一陣,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經,我身子軟就好像在雲層中飄。
恍恍惚惚間,我被人扶到了牀上休息。
模糊的視線當中,所有的東西都帶着重影。但是隱約當中我還是能感覺得到的,似乎有人坐在我的牀邊,伸出了指尖圓潤的手指摁在我的脈搏上。
這個人是宋晴,我能夠感覺得到的。
我有些緊張和害怕,宋晴他們家可是中醫世家,她幫我號脈會不會看出些什麼?
心裡雖然着急,卻抵擋不住疼痛和過後,疲憊的意識。雙眼不自覺的就磕上了,腦子在昏昏沉沉當中失去了意識。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寢室裡的人好像都去上課了,我剛從牀上爬起來了,就見到宋晴端着一杯開說到我的面前,“喝點水吧,如果還有不舒服,我就陪你上醫院。”
寢室裡面空空蕩蕩的,就剩我們兩個。
宋晴居然沒去上課,這讓我有些奇怪,“你怎麼沒去上課?我沒事,如果有病,我自己會上醫院的。”
“蘇馬桶!”她厲聲喊了我一聲。
一瞬間,宋晴的眼圈都紅了。
我被她嚇得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我去,宋晴居然這麼生氣的喊我蘇馬桶。
她只有在和我拌嘴,而且是極度生氣的時候,纔會叫我蘇馬桶。我是不是哪裡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把一向都和我要好的不得了的宋晴給得罪了?
我一邊想着,一邊看她臉上的表情問她:“怎麼了?”
我肚子裡空空如也,剛醒過來胃裡的難受還沒有那麼快發作,這會子和宋晴說了兩句話。立馬受不了,我又捂着好像擰成了麻花一樣的胃部,難受的咳嗽。
“蘇馬桶,你不想讓我陪你去醫院,是不是怕我知道你懷孕了。”宋晴幽怨的說着,卻是伸出手在我的背上,幫我順着氣,“是簡燁的孩子吧?”
聽到宋晴的後半句話,我渾身就像觸電了一樣,整個人都戰慄了一下。
果然,還是被她知道了。
她診脈的功夫很厲害,我是不是有了喜脈,她一摸就能摸出來。
宋晴的手在我眼前揮了一下,我猛然驚醒,本來就虛弱麻木的手指更是一個沒抓牢,讓這杯水打翻在了牀上。
溼漉漉的感覺,一下就上了身。
我急忙從牀上站起來,用紙巾慌里慌張的擦着水漬,腳下卻沒法站穩差點又要倒在地上。宋晴牢牢的將我扶住,我卻沒法在裝下去,我脆弱的抱緊了她,“宋晴,不是簡燁的,那不是簡燁的骨肉,我和簡燁取消訂婚就是這個原因。”
“什麼?蘇芒,你再說一遍!”宋晴的語氣簡直不可置信,她摁住我的肩膀將我推出懷抱,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臉。
我看着她瞳孔中倒映着的,我的影子,喘着粗氣說不出話來。
見我不回答,宋晴就開始無端猜疑起來,雙手搖着我的身體有些激動,“你根本就不是這種人,我認識的蘇芒不是這種人,你爲簡燁付出的,你對簡燁的愛。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裡!”
我抖動着脣,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我對簡燁的感情,從一開始的衝動,變成了一種習慣。而且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生生將簡燁這個人從我的靈魂當中生生的剝離出來,讓我痛不欲生。
“是王臣強的嗎?是不是那個老畜生的?我聽陳雨婷說,她死之前懷孕了,是王臣強的孩子!王臣強染指了很多學校裡的女生,還……還脅迫她們不要說出去。最後,陳雨婷的死,也是和王臣強有關!你是不是和她一樣?”宋晴也是急了,開始胡亂的猜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