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籠中鳥(2)

走近後, 蘇樂南立即爲幾人作介紹:“這位是遠東的老闆,徐遠東;這是他的秘書,張志泉。徐老闆,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林茯神和林鬼白, 他們在經營便利屋。”

“你好你好, 蘇大師果然人面廣, 到處都能遇到熟人。”徐遠東哈哈笑着,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那個大肚子在一顫一顫的抖動, 實在稱不上高雅。

而一旁的張志泉只是象徵性地向兩個人點頭致意,並沒有說話。

“你們好。”林鬼白盯着蘇樂南, 溫和而疏離地向兩人說道。說到拜託蘇樂南看風水的大老闆, 林鬼白就想起之前犬相的事情。說真的, 他對蘇樂南認識的大老闆實在沒什麼好感。

林茯神對不感興趣的對象向來沒什麼興趣,更談不上感覺好壞, 只是心不在焉地聽着幾個人寒暄,不時打量着那些兒意玩樂的地方,像是陷入深思般時而蹙眉時而處於放空狀態。

初次認識的人各自介紹完,又因不知道該起什麼話頭而彼此尷尬的沉默着,空氣流動出一股不自然的氣氛。

蘇樂南是這方面的好手, 很快起了話頭:“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那你呢?”林鬼白瞧蘇樂南手上的行頭, 大概猜到他來這裡做什麼。

果然, 蘇樂南揚揚手中的羅盤, 自信地笑道:“當然是來看風水。這塊地徐老闆看上了, 想買下來。但是這個孤兒院的老闆卻一直不肯賣,於是徐老闆就想找我來看看風水。若是風水不好, 這塊地他就不買了。”

有錢人的想法真是讓人猜不透。

就在林鬼白這麼想的時候,張志泉開口了。聲音冷淡而毫無感情:“蘇大師,就算這兩位是你的朋友,這麼輕易說出我們此行的目的也未免不妥。”

“志泉,既然是蘇大師的朋友,那就沒什麼關係了。蘇大師可是有名的風水師,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幫我看地,可要好好招待。”

徐遠東看蘇樂南的眼神有過多的諂媚成分在,林鬼白淡笑着不作任何迴應。張志泉聽到徐遠東的話也不再開口,很恭敬地退後了一步。

“承蒙徐老闆看得起。話說,你們來這裡是因爲工作?”蘇樂南看着四處張望的林茯神,又問道。

這麼熱的天氣,林茯神她還願意出門,十之八/九是因爲工作。

“是的。”林鬼白簡略的回答了兩個字。

“既然目的地相同,那就一起進去吧。”蘇樂南笑道。還詢問了徐遠東的意見。徐遠東自然沒有意見,跟着一起進門。

“這個孤兒院有些奇怪,孩子們都不出來玩,而院長也是個奇怪的人,所以直接進去沒關係。”對於私自進屋這種行爲林鬼白頗爲排斥,但聽到徐遠東的話後,也就釋然了。

蘇樂南故意走在林茯神身旁,小聲的和她說話:“你覺不覺得我們今天穿得很般配?果然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別跟我說話,你這個討厭的傢伙。”林茯神瞪着他,不高興地低聲吼道。

蘇樂南卻不以爲意,還很高興地擡起手揉她的頭髮:“別動不動發脾氣,我可不記得有做過惹你不快的事。”

林茯神掙扎着:“別亂動我頭髮,都亂掉了。你的存在就是一件非常惹人不快的事。”

徐遠東有些好奇地問蘇樂南:“蘇大師,冒昧問一句,你們二位是什麼關係?”在外人看來,兩人相當親密呢。

“她是我的未婚妻。”蘇樂南絲毫沒有猶豫地說出實話。

走在前面的林鬼白聽到蘇樂南的話,不悅地側過頭想說他幾句,突然聽到無人的走廊響起了嬰兒的哭聲。

走廊兩邊是畫滿各種圖案人物,還有動植物的牆壁,再往前走才能看到一扇玻璃門,玻璃門內纔是各種各樣的房間。

“是有孩子在哭嗎?”徐遠東也聽到了,迷茫地四處望了望,問。

從這個位置聽到的哭聲非常清晰,彷彿就像有人在自己旁邊哭一樣。排除了從玻璃門內傳過來的,那剩下的自然就是……

兩面的牆壁。

什麼都沒有,只有聲音真真切切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徐遠東覺得很奇怪,心裡不免有些驚慌。之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天來了,會遇到這麼詭異的狀況?他看向蘇樂南,帶着探詢的口吻問:“蘇大師,你聽見了嗎?這是……?”

林茯神的眼睛倏然亮起,她目光炯炯地到處打量了一番,對幾人說道:“這個地方可真有趣。”

話音剛落,隔着玻璃門就傳來了一陣孩子的歡笑聲,而那莫名響起的哭聲卻消失了。

徐遠東全身都在冒汗。不知道是因爲天氣熱的關係還是耳邊詭異聲音的關係。他機械地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脫下西裝外套讓張志泉拿好,不安地盯着蘇樂南看。

林鬼白不理會衆人停下的腳步,率先推開玻璃門。映入眼前的是一處寬敞的大道,一羣小孩子圍在大道中央轉圈,在他們轉圈的中心點蹲着一個小男孩。他被布矇住眼睛,頭不時地微動,像在聆聽什麼的樣子。

那羣轉圈的小孩子在歡快的唱歌:“麻雀兒麻雀兒,鎖在籠中的小鳥,你什麼時候纔會出來?白天黑夜的時間裡,烏龜和仙鶴都摔倒了,在你後面的誰?”

歌一唱完,孩子們停了下來。中間的男孩子思考般的叫出一個名字,在他身後的男孩子笑道:“猜錯了!”然後又開始唱着歌轉圈。

“他們在笑着的呀。”徐遠東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到很納悶。剛纔明明有聽到哭聲,可是現在卻沒有孩子在哭?

“小朋友,你們在玩什麼?”林茯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越過幾人,走到孩子羣中,歪頭笑着問道。

那些孩子全都停下來,看向林茯神。他們的平均年齡大概在5,6歲左右,穿着洗得發舊了,不是太短就是太長的,並不合身的衣服。與明亮的眼神相比,膚色卻偏黃,看起來有些像營養不良的樣子。

那些孩子好奇地盯着幾個陌生人,充滿了探詢的眼光。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比較大,扎着低馬尾的小女生回答道:“鬼猜謎。姐姐要一起玩嗎?”

“只有你們嗎?”林茯神揉着她的頭,問。

“還有院長先生。”小女生旁邊的黃色衣服小男孩眯着眼睛笑道。

“爲什麼這些小孩子不在外面玩,反而喜歡在屋子裡面玩這種大範圍的遊戲?”蘇樂南湊到林鬼白耳邊問。

林鬼白淡漠地回道:“小孩子喜歡在哪玩就在哪玩,又不能強迫他們。”

“那你們的院長先生呢?”

小女生還沒回答林茯神的問題,有個人就從不遠處的一個屋子走出來,對他們說道:“到時間去睡覺了,小朋友們。”

小孩子們全都看向那個人,異口同聲道:“好的,院長先生。”

說完便一起往大道另一頭跑,在轉彎的地方消失了身影。而被孩子們稱爲院長先生的男人擡頭看了眼林茯神他們。

這個院長先生年紀應該和徐遠東差不多,在這樣的熱天裡他居然穿着非常厚的衣服。肩膀很怪異的一高一低地拉聳,半駝着背向幾人走來。

“我說過不賣。就算你是B市有名的大老闆出得起錢我也不賣。還有,無論你帶多少人,來多少次,我都不會妥協的!”他暴戾地朝着徐遠東和張志泉怒吼道。

“孫延,今天我只是來這裡參觀,你可別亂動手!”徐遠東有些後怕地躲到張志泉身後,勉強壯着膽子提高嗓音吼了回去。

聽徐遠東的語氣,之前來時肯定受到了相當粗暴的對待。

“參觀?我這裡不歡迎你們,滾,都滾出去!”孫延一邊怒吼一邊捉起放在牆角的掃把向幾人揮過去。

林鬼白連忙護在林茯神前面,對他說道:“孫院長,我們是解憂閣的人,收到這裡發來的委託。”

聽到委託兩個字,孫延停下揮掃把的手,打量着他和林茯神,不大相信的反問道:“你們真的是那裡的人?”

“是的,收到求救的委託,所以就過來看看情況。”林鬼白溫雅地微笑道。

是個令人舒服的笑容,不勉強不做作。孫延的怒氣在瞬間被平息了,他眼神遊離,臉上漫起忐忑不安的神色:“是嗎?你們這麼快就來了。”

蘇樂南很不識趣地上前幾步,來到他的跟前:“孫院長,你好,我是……”

他還沒開始自我介紹,林茯神在後面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詫然轉身,迎上林茯神炯炯的目光。心裡猛地一震,他半側過頭,把耳朵湊近到林茯神的脣邊。

林茯神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他朝孫延笑了笑,“我是風水師,叫蘇樂南。孫院長,你這裡的風水似乎不大好,要小心別遇到什麼事情了。”說完,他回頭走向徐遠長,簡單聊了幾句,徐遠東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還沒等孔延趕人,徐遠東和張志泉就說要告辭了,而蘇樂南也跟他們一起走。臨走前不知是惡作劇還是別有用心,又快步近到林茯神的身邊,低頭輕輕的飛快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林茯神非常不悅地緊皺着眉頭捂住被他親到的地方,怒視着一臉壞事得逞後洋洋自得,越走越遠的蘇樂南,想罵他又不知道罵他什麼纔好,急得臉都漲紅了。

林鬼白也被蘇樂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見到林茯神一臉厭惡的猛擦臉,搖搖頭,對聽到蘇樂南的話而露出了心悸表情的孫延說:“是孫院長髮來的求救委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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